「大哥,你……你不是喝醉酒,掉進蛇洞里了?」彎彎讓眼前的一切搞得好迷糊。
「我是喝了酒,不過,掉進洞里的不是我,哈哈哈……彎彎,你這個掃把星,還掃得真是時候。」梅步樵總算見識到她的「掃把功」了。
想不到那些紫玉廬的人,竟然趁他不在,用這種方來騸取彎彎手上的彎刀,所幸,當他回蝶戀樓時剛好踫上管事阿牛,才得知有人訛傳他掉進了洞里去。
他一听就知道不對勁,急忙趕過來瞧個仔細。不料他那傻兄弟還真行,糊里糊涂地,就解決了幾個大漢。最後,還露了一把絕技,把那老頭子逼進了樹林,讓他省了許多事,只是,他也笑得無法克制白己。不過,那頭子似乎有點眼熟,他一時想不起來。
「大哥,你還有心情笑?我都快被你急瘋了!」彎彎沒說謊,一看見梅步樵好好地站在她面前,她的淚就像一串珍珠斷了線般,立刻從眼眶滾下臉頻……
「天哪!你又哭了?喔!還好你不是女人,否則,鐵定受不了。」梅步樵搖著頭,對她是又疼、又不知該她如何是好。
「什麼?嗚……」彎彎一听淚更多了,她好想告訴他有關她身份的真相,可轉念一想,她又將話吞進了肚子里。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嘛!」梅步樵拍著她的頭,安慰地說著。
「可是,我好沒用,我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能幫你。」
「誰說你不能幫我的?你可以幫我劈柴呀!我今天偷懶,柴都沒劈呢!明天阿牛一定找我麻煩。」梅步樵決定先教彎彎一些基本的功夫,以防萬一。
不過他知道彎彎容易緊張,怕她會因得失心重而學不好,因此,他教得不露痕跡。他刻意地將木頭擺在不同的方位上,然後再跟她比賽,看看誰能在最快的時間進而,把所有的木頭劈完,而且要劈得干淨俐落。
「什麼?這麼難?我連拿斧頭都很吃力,還要……」彎彎嘟起嘴,直說不公平。
「你可以用這把彎刀啊!又輕又順手。」他也不是沒留意到,她剛剛的意外之舉。
「可是,這木頭擺得老遠……」
「很簡單的。你只要記住我教你的走步,你看,這一轉劈再一滑劈往前三步、向後五步……」在銀色的月光下,只見兩個人影在曠野里起舞。就如同他倆第一次相遇,梅步樵暖暖地將她攬在懷里,握住了她的手,手上的刀光劍影在游移。
彎彎知道,這就是她的一生一世了!她偷看著梅步樵飛舞的發絲里,他的眼神好溫柔,彎彎偷偷地把他的神情偷進了她的眼瞳、她的心坎兒里……
第三章
蝶戀樓今天張燈結彩,熱鬧得像是要娶新娘一般。才一大早,在蝶戀樓那道重新刷亮的大門前,已是人聲沸騰,每個人都神采飛揚的翹首引領著。
"大哥,別睡啦!有熱鬧看耶。"彎彎今天穿了一套新的小襖,戴了一頂小呢帽,全身都是黑的,襯著她那張粉紅的小臉蛋,仿佛寒瑟的深秋里葉楓,紅燦燦的。那是梅步樵特地為她添購的新衣裳,她喜歡穿它,因為這代表著時時刻刻他都在她身上!
"呵!老弟,別吵我嘛!讓我再多睡一下。"梅步樵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再貪睡你就看不到那個\'白斬雞\'的歌妓了,大伙都說,她可是天下第一美女耶!喂,大哥!"彎彎可正在興頭上。
"不看也罷!扁听她的名字就倒胃口,白斬雞!"梅步樵剛听到彎彎說這個名字時,差佔沒笑得噎到。
"你不去?你可別後悔喲!"
"有啥好後悔的?咱們老弟要是扮起女人來,不也是天下第一美女!"
"哎喲!不去就不去,拿我消遣什麼咧……"彎彎最怕別人提這個話題,她心一虛,便不理會他,逕自往大門看熱鬧去。
"哎呀!別擠、別擠呀!"所有的人全擠成一團,彎彎也忍不住好奇的湊上前去瞧。
"翠姊,白斬雞小姐來了沒?"她啥都沒見著。
"快了,听說已經進城了。啥!白斬雞?"翠兒突然一愣。
"怎麼?不是嗎?是狗子告訴我的呀!"彎彎發現了翠兒臉上的疑惑。
"你白痴啊!有人會取白斬雞這種名字嗎?更何況還是江南的名妓呢。"翠兒白了彎彎一眼,再以慎重吻告訴她,"她不叫白斬雞,叫白雞冰!就是過冬前先把雞殺了,再埋進雪地里,可以吃上一個冬季……"
"哇!翠姊,你好有學問喔!"彎彎心想,自己當真是孤陋寡聞。
"哎呀!來了、來了!彎彎你看。"翠兒突然大聲喊著。
順著前面的街道望去,彎彎果然發現了一頂覆著白紗羅帳的轎子,就這麼緩緩地朝蝶戀樓前進。
今天的陽光大半躲進了雲里,因此,那隨風飄逸的白紗,在深秋的冷風中更顯得飄渺,如幻似真,像是一眨眼就會消失不見似的。
"闢哩啦啦、闢哩啦啦。"鞭炮聲頓時響起,滿天的鞭炮與街旁飄落的楓葉交錯在一起,像是天下掉下來的一張網,密密麻麻地,而空隙間都是人們一張張興奮的表情。
"就是她了!"彎彎看著轎里那隱約晃動的身影,覺得遙不可及。周遭的煙硝味刺鼻,重重的煙霧,把原本就隱匿在白紗里的美人,變得更朦朧神秘了。
"怎麼不掀開簾子呢?這樣什麼都看不到……"有人開始不耐煩的頻頻抗議。
"江南名妓哪能說看就看的!听說她脾氣很古怪,要見她廬山真面目的人,都被要求得施展一套家傳武學讓她瞧瞧,若是她不滿意,就算黃金萬兩她也不屑一顧……"
"是嗎?老子非得現在瞧上一瞧。"突然,有位粗漢子跳了出去,魯莽地就朝著轎頂的白紗掀去。
"咻咻。"一陣刀光閃過去,掃起落葉紛飛,還夾著絲的黑發,那漢子頭上頓時一片光禿,惹得街上人群堂大笑,也對那轎中人另眼相看。
"不許無札!賓。"一位頭戴黑紗的少年,他的身瘦瘦瘦小小的,手持著一柄長的軟劍,聲調低沉沙啞,活像個老頭子。
雖然誰都見不著他的臉,但是,大家知道,這少年鐵定不好惹,他有種讓人不寒栗的死神氣味。
"各位鄉親,姬冰仙子將會在蝶戀樓待上個把月,如果想一睹仙子容顏,及听聞她那如天籟的箏樂,就請奉上您最引以為傲的武學或是稀世寶貝、藥材等等,咱們蝶戀樓隨時歡迎您的大駕光臨……"
大轎終于在眾人的眼光下,被抬進了蝶戀樓的那扇紅門里。
街上的人依然議論不停,就如同蝶戀樓門前的那兩盞紅燈籠,隨著微風搖呀搖地,多像樓子里的姑娘們,千嬌百媚的招手送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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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蝶戀樓里有個地方特別神秘。因為,那里住進了江南名妓白姬冰,還有她那總是蒙著臉的少年隨從。
"大師姐,明天的迎冰宴,據說已經有五個門派的掌門都預先訂了位。"那位少年將頭上紗帽一掀,露出了一張扭曲而變型的臉,只剩眼楮仍依稀可辯。
"那好,可見我們料想的沒錯,托梅劍書下個月的英雄大會之福,希望我們這次能有個大豐收。"白姬冰坐在梳妝鏡前,拿下了發上的簪子,讓一頭烏黑晶亮的秀發如瀑而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