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這麼說,這月牙泉算是你們的海關,那芙蘿跟我,就是偷渡的?」應鴻雁好不容易理出一點頭緒。
「沒錯!所以你若要出去,除了要有陛下的星宿令外,照我們維吾爾族的族規,還得附上月牙泉的通行證才行,當然,其他族群則不在此規定內。」小彤說著說著,也看出了應鴻雁心底打的主意,于是,她索性直截了當地告訴她︰「不過,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因為你救走的是陛下的貴妃,是維吾爾族寄予厚望的儲後人選,這禍闖大了,你自己小心點吧!」小彤面露同情。
這是什麼跟什麼呀?應鴻雁發現自己無端地被困在這里,心中是又急又氣,硬是在房間中踱步不停,還順手拿起擱在一旁的馬鞭,咻咻地甩著出氣。而就在她慌亂無措之際,她突然從窗口看見了懸在宮牆外的月牙石雕,頓時,她的心中不禁一悸--
「月牙!?月牙公主!?」對了,她剛才似乎听見小彤提到這四個字。不知怎地,她像是獲得了某種感應,仿彿告訴她,這延宕了三十年的疑團就在這里。
「看來,今年的考古成就勛章,非我應鴻雁莫屬!」她想著想著,突然想起她最愛的那部探險電影「法櫃奇兵」,還有那甩著皮鞭的瓊斯博士……她閃著烏溜溜的大眼珠,瞄了下自己手中的鞭子,然後,神秘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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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波斯族的靈蛇宮殿內,正傳來熱鬧的歌舞、音樂。
今天是薩吉兒滿一百歲的生日會,幾乎所有王室中的貴族、嬪妃們,都攜著禮物來赴宴。
「陛下,這樣好嗎?」侍衛面露擔憂地將剛借來的粗棉袍子遞給賽希洛。
「要換上這粗服,我才能走出這里,否則讓那些嬪妃一纏上,我光是走出那花園,天就黑了--」賽希洛最怕這種熱鬧場面,因為,他在這樣的歡樂中,非但不能感染快樂的一面,反倒還更對比出自己那份深沉的疏離與落寞,所以,除了必要的慶典外,他難得會出現在大庭廣眾之前。
不過,今天是薩吉兒一百歲的生日,對于這位陪了他近一百年的摯友,他說什麼都不能推卻的。是的,摯友,他怎樣都無法將她歸類為妻子。
「陛下,要不要先跟薩妃告別?」侍衛盡職到像個管家婆似的。
「不用了,她現在正忙著接待客人呢!而且,在剛剛我跟她開完舞、送完禮後,她就知道我一定會先溜--」賽希洛將身上原本的華服換下來,改穿那一套不起眼的袍子,然後再盤超他的長發,戴上了塔吉兒族慣有的帽子。
「實在是陛下長得太瀟灑了,才要如此大費周張的--」侍衛的夸證一點也不假。
因為,身為塔吉兒族的賽希洛,完全就是一副西方人的長相,不但五官突出、臉上線條清楚,更讓人著迷的是,他那濃眉下的綠眼眸,低垂時,有憂郁的落拓;怔仲時,有令人心疼的迷蒙;但,當他坐在宮殿指揮群臣時,又有一種讓人懾服的威嚴與俐落。據說,當他睜開眼,專注地看著一個人的時候,對方就無法不被他的凝視所撼動。
不過,傳說歸傳說,因為,從沒有任何女子能印證,賽希洛那帶電的綠眼眸。
「你看,這樣能過關嗎?」賽希洛打量一下自己,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還得再加上這個,」侍衛拿出了一只墨鏡,替他戴上去。「陛下如果沒了這個,就算扮成農夫都會教人一眼就認出。」
「我就說嘛!缺的就是這個。」賽希洛露出淺淺笑容,然後滿意地逕自走出房門。
「陛下,我護送您從後花園走吧!那里比較沒人。」
「不用了,你留在這里吃喝玩樂,我一個人比較不會被發現。」說罷,他又習慣性地甩著肩上的披風,然後朝著安靜的後院走去。
不過,他才剛走進院里的椰林中,就讓前方矮樹叢傳來的動靜給止了步,豎起耳朵……
是薩吉兒的貓嗎?這是他第一個念頭。
接著,是一個人影晃動,出其不意地就從樹叢中跳了出來,還躡手躡腳、鬼鬼祟祟地,直朝著院邊的牆移動--
「她在干什麼?」賽希洛先是愣了一下,繼而就目不轉楮地盯著那位女孩,研究著她那像老鼠又像猴子的動作,到底是為了什麼?
「奇怪--小彤說是這里呀?怎麼沒听見半點動靜?」應鴻雁滿頭大汗地喘著氣,還不忘躲進一旁的灌木林中,注意著四下的動靜。
打從她在芙蘿床上醒來的那天起,她就迫不及待地想開始她的探險之旅。只不過,事情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不順利,因為,那位月牙宮的總管嬤嬤很小氣,處處限制她的行動,不但平常逼著她要穿戴「整齊」,還不準她出月牙宮到外頭的地方探探風情。
不過,她也不是省油的燈,在經過一個星期與小彤的朝夕相處後,這位新疆小泵娘的心就被她收買了,常與她一唱一和地,還告訴她許多事情。
而今天,就是她不經意套來的消息,據小彤說,薩吉兒是位道地的波斯美女,整座後宮也只有她一人能獲得陛下的信任與寵幸,不像芙蘿,打從十歲進宮後,就沒盼到陛下的來臨,因此,大家都預測這一次的選後一定非薩吉兒莫屬了。
「哼!我就不信,咱們維吾爾族的女孩會比不上波斯族的!」基于同仇敵愾的心情,應鴻雁決定要來此處看個究竟。
所以,她乘機溜出了宮,照著小彤給她的指示,在這一大片的後宮殿中轉上幾個小時,才終于找到了這里。
「哇!扁看這些各族的建築、花園,我就不虛此行了。」應鴻雁攀著白色的牆壁,伸長了脖子,發現了牆內的富麗堂皇。「既然來了,說什麼也得混進去--」于是,心意一定,她二話不說,退到了十公尺的距離,接著,撩起她那維吾爾的大圓裙,擺起了跳高選手的架式,就這麼往前沖向那堵牆壁--
砰地一聲巨響,「哎呀!」她牆沒翻過,倒是跌成狗吃屎。
「哈哈!嗯。」一直躲在暗處的賽希洛,突然讓她的滑稽逗出了笑意,只不過,他還想繼續看下去,所以,他硬是捂住嘴巴,想知道這女孩在玩什麼把戲?
「怎麼搞得?人家電影不是雙腳一蹬就上去了?哎呀!」痛歸痛,但是,一代考古女俠怎能就此打退堂鼓?于是,在「三跳」不過之後,她覺得用爬樹的方式可能會比較容易達到目的。
「不會吧!?」賽希洛看得已經有點慘不忍睹了,本想她也該放棄了,不料,她竟然中意上那株大樹,正歪著她那頂朵帕小帽,咬緊牙根地往上爬著--
真倔的維吾爾姑娘啊!多像當年的「她」。他偷偷地摘下遮住他眼眸的墨鏡,用一種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溫柔,注視著她的身影。
「加油、加油!你是勇敢的維吾爾女俠,你是任誰都打不敗的女俠,就連何偉群都沒辦法將你擊倒。是嘛!我就是要看看迷惑男人的狐狸精,是不是都長一個樣--」她覺得芙蘿跟她倒有點同病相憐的味道,不過,她比較好,至少,她還能向他討回一點公道。
「喔!這女孩一定很聒噪,連爬個樹嘴都停不了。」賽希洛又笑了起來,然後,不自覺地向她的方向走去--
「哇,到了、到了。」她終于爬上了靠牆邊的樹梢上,正想伸長腳踩過去,卻突然讓個不速之客給嚇傻了!
是只從天而降的大飛鼠,足足有一公尺高,亮著一雙會發光的眼珠子,就站在應鴻雁面前的牆上,直直地盯著她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