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禮終于結束了!所有的客人都涌向新人,用拉炮、銀粉來慶賀這一刻。
沈若薔有點舍不得走,除了是想分享一下他們的歡樂之外,她知道,她還因為舍不得里歐。她再也騙不了自己,她提著一顆火熱的心,正等著里歐的靠近。
她,就站在那里!一身浪漫清爽的碎花衣裙、一頭烏亮披肩的發瀑,以及讓人容易墜入的迷蒙神情……晴光透過她後方的那片彩畫玻璃,散成了七彩的光點,就這麼將她柔美的氣質,襯得讓人屏息……
里歐無法再回避了!他覺得就在瞬間,有股魔力硬將他往前拉去,雖然,他一再告訴自己,這女子將要成為別人的新娘,但,愛與不愛,怎麼能因此就界限分明?里歐第一次,放任這感情超出理智。
「嗨!」他強自鎮定地向她微笑招呼著。
「嗨!」她听見了內心狂跳不停的聲音。
「你不是回去了嗎?」
「本來是,可是,突然間又不想走了。」她亦不知該如何向他說明。
「為什麼?!」里歐渴望她最誠實的情衷。
「為什麼?!我也不知道。」若薔覺得有點呼吸困難,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哇!捧花要丟了!」突然間,人群起了喧嘩。
「誰接到,誰就是下一個新娘!」
「丟過來呀!我急著嫁里歐了!」有位少女高聲喊著。
「哈哈哈!可惜里歐還不急著娶呀!」有人回應了。
「他們胡鬧慣了。」里歐讓突來的狀況搞得窘窘的。
「听說,獅子座的男人很博愛。」若薔故意這麼說著。
「是嗎?!可惜你沒時間讓我證明我的清白。」里歐凝視著她,心中則有點酸澀難堪。
「接著——」就在這時,一束用薔薇花作成的捧花,就這麼飛了過來,沈若薔腦筋還沒轉過來,而手卻直覺地伸了出去,竟然說巧不巧地,就將那束大家搶得要命的捧花接個正著。
怎麼會這樣?!若薔嚇了一跳,面對女孩們的抗議,她有點不知所措。
「哇!你好幸運喔!準備當新娘吧!」有人這麼「恭喜」她。
「是呀!你是快當新娘了。」突然間,里歐的眼光黯淡了下來。
「連花都接到了,我還能逃嗎?」若薔頓時生起了宿命的哀慟。
「逃?為什麼要逃?難道——」他突然間敏感了起來。
「里歐,上車啦!」遠遠地,有人催促著他。
「再見!」若薔沒有解釋,只剩一句道別。
「里歐,快啊!」里歐還沒想出該說什麼,就讓一群人給拖上了車。
捧在手中的薔薇花,眼看就要讓她給捏碎了,沈若薔突然很想勇敢地仍掉它,然後撩起裙擺,月兌下高跟鞋,追著前方的那輛林肯而去……此刻的她,突然羨慕起白薔薇的任性,雖然她總是與心愛的人分離,但,畢竟他們曾經愛得那麼淋灕盡致,不像她,沒有時間好好地將里歐愛得過癮……
沈若薔至此才明白,原來追尋真愛,是需要多大的勇氣呀!
而這等的勇氣,正在車里的獅子座男人的心中,漸自凝聚……
「里歐,你在想什麼呀?」一旁的友人發現他的神色有異。
「喔,沒什麼!我只是在想,搶人家的新娘,是不是道德問題?」
「道不道德?!苞你這頭獅子有什麼關系?!」友人是說笑的。
「這倒也是,只要我愛她就行了!」他笑得有點詭異。
「不會吧?!你要富藍的老婆?!」他指的是今天的新娘子。
不過,里歐根本沒看見友人的呀異,因為,他完全沉浸在自己前所未有的濃烈情懷里。
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不是對愛情冷感,而是,他等的女孩一直沒來。
第六章來不及出口的愛
離開了教堂,沈若薔神色恍惚地來到了梅園參觀。
「是這里嗎?」她發現那嵌在門上的牌子,寫的是兒童慈善紀念館。
「小姐,要進去參觀嗎?要買門票喔!」有位旅客提醒著她。
「門票?!」她有點驚訝。
「是啊!梅園的主人希望用門票收入,來補貼德貝的一家兒童醫院以及孤兒院的費用。」
好個白薔薇呀!她連身後都還不忘她所創辦的慈善機構。不知怎地,沈若薔深受感動,不僅僅是因為白薔薇的愛心,還有映入眼前的一物一景,都讓若薔有故地重游的激動。
「我怎麼會這麼陷入呢?」一路看下來,沈若薔頻頻地問著自己,因為,她一直在壓抑一種感覺,一種她就是白薔薇的荒唐感覺!
「不知道白薔薇的房間在哪里?」幾個旅客交相問著。
「在二樓的轉角處——」沈若薔想也沒想,就這麼月兌口而出了。
「原來你熟悉這里呀?!那洗手間在往哪里走?!」
「樓下的在做手邊,樓上都是套房,每個房間都有——」這話一說,沈若薔才驚覺不對勁。于是毫不猶豫,她奔了上樓,想確定她所說的正不正確。
「真的一模一樣?!」她走進了主臥房內,一顆心就快要跳了出來。
她撫著房間內的各項陳設,腦中是一片空白。
「怎麼這麼離譜?!巧得這麼離譜!」她一眼就看出,眼前這房間的景象,曾經在她的夢中出現過幾次,連那扇窗戶的簾子,都是同樣的暗紅色絨布,而置于窗前的英國貴族椅,就是她夢中坐著的位置……
像是催眠一樣,沈若薔不自覺地走到了椅子旁,緩緩地坐了下來,而面對著窗口的眼楮,看見了窗外的院子,院子里的梧桐樹,還有……還有……還有許多衣著光鮮的人群以及一對新人的幸福笑語……
親愛的依歐里斯︰
自別後,已經三年有余了,此刻的你,又是駐足何地?是中南美洲?還是神秘的中國之境?
我很想你。不過,我不再孤寂,因為,我總會在你送我的懷表里,看見了你那不可一世的驕傲神情。
版訴你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佩絲要結婚了,這個小丫頭終于感動了賽白那死腦筋的家伙,讓他知道他早已不知不覺地,陷入了佩絲溫柔的笑容里。
我們多麼希望你能趕回來參加婚禮,也順便看看上了牛津大學的漢特,已經長成了什麼俊俏樣子。
永遠,是很長的,別忘了你的薔薇在這兒等你!
愛你不渝的薔薇筆
「薔薇姐,你好了沒?大家都在等你羅!」茱兒敲著門,打斷了薔薇的沉思。
「就來了!」薔薇應了聲,收起了手上的懷表,然後再將剛寫好的信折了起來,拉開了一旁紅木的小癟子抽屜,再輕輕放進這封信。
抽屜里裝的全是她對依歐里斯的思念之情,只可惜,寄不出去,她只能用這樣子的假裝來安慰自己。
不過,這樣子的安慰很有用,至少,讓她扔掉了酒瓶,也讓她開始走出梅園,到鄰近修道院的兒童之家做做義工,填補她心靈的空虛。
「啊——新郎吻新娘,新郎吻新娘——」窗外院落里傳來鼓噪的歡笑。
薔薇想,這或許是她酗酒三年的唯一成就吧!要不是這三年來,賽白與佩絲為了要對抗她手上的酒瓶,也不會從相互對立的狀態中,結成盟友,再進而演變成了今日的永浴愛河。
「薔薇姐,下來照相了!」漢特高喊著。
「好啦!別再催我了嘛!」白薔薇笑容滿面地走下了樓,心里想著,這世界還是美好多于悲苦的,像佩絲與賽白,像漢特與他的理想,像——像她與依歐里斯,也終究會相逢的……二十五歲的她,還一直堅持著這個夢想。
婚禮過後,佩絲隨著賽白去了倫敦,共同為他那剛擴充的制鞋廠奮斗,因此,原本熱鬧的梅園,又回復了往日的安靜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