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我何其有幸,能遇見了我的阿金,縱使短暫的令人惋惜,但,曾經擁有也已于願足矣!琉璃就是在這樣的心情里,坦然地上了黑閻的花轎,代替茵赴約去。
黑冢堡早料到完顏家的女孩,鐵會進了他的花轎里。不過,他們沒想到的是,花轎中的人換成了完顏琉璃。
「老大!花轎到了。」門外的嘍進來通報著。
「真的!快快!把我的茵帶進來。」
看著黑閻一副急色鬼的模樣,老早在一旁佯裝成嘍的揚古,就快要受不了了。
「忍住!」站在揚古身邊的努爾哈赤一把握住他,要他別急。
「老大,可是——」嘍吞吞吐吐的。
「可是什麼?有屁快放!」黑閻是急著見新娘。
「可是他們說茵小姐病得快死了,禁不起長途跋涉,所以,他們就找另外一位女孩來當新娘子。」
「混蛋!新娘哪可以說換就換哪!再說,完顏家就只有茵長得漂亮。」
「可是,轎里的那位姑娘也說她長得很漂亮。」
誰會有這種膽識?敢替茵上賊窩。努爾哈赤的心里起了不祥的預兆。
「是嗎?她有說她叫啥?」黑閻對完顏家的女孩多少知道些,全是額圖渾告訴他的。
「她說,她叫完顏琉璃。」
什麼?真是她!這次換努爾哈赤沉不住氣了。
「忍著點,大哥——」揚古是松了一口氣,讓他把努爾哈赤剛才說過的話,再送還給他。
「什麼?!完顏琉——琉璃——」黑閻大概是氣得口吃了。「天哪!你們竟然把全城最丑的姑娘給我送來當新娘,去去去——連人帶轎給我丟出去。」
「慢著!」
突然,一位身穿白紗、頭披紗簾的女子緩步走進。
「你就是完顏琉璃那個丑婆娘。」
努爾哈赤噎著氣,直想把黑閻的嘴打得稀巴爛。
「丑?你認為我很丑嗎?——」說罷,琉璃用手將頭上的白紗一揭——
全場愕然!半晌連個呼吸聲也听不到。
當然,也包括了安費揚古與努爾哈赤。
她是琉璃?!不可能。努爾哈赤當然認得她是湖畔的美麗女子。但,她又怎麼會自稱是琉璃?
「大哥,嫂子從哪兒弄來這樣的人來頂替?」揚古吶吶地問著。
努爾哈赤也是一頭霧水,兩眼則死盯著改了裝的琉璃。
「搞半天,我讓額圖渾給耍弄了!」黑閻的眼珠子像著了火似地。「好樣的,哈哈哈——好!咱們立刻拜堂成親。」
「等等——」琉璃開口了,「拜堂也有拜堂的規矩,怎麼說我也是名門閨女,要成親也得父母觀禮。」
聰明!努爾哈赤知道,這樣一來,黑閻自然會把塔世克抓來前廳,到時候,要有個什麼動作,至少可以保住塔世克的命。
「爹——」琉璃一見到塔世克,便紅了眼楮。
「你?」塔世不認得眼前的琉璃。
「喂!完顏都統,喔!不,該叫你老丈人!」黑閻指指一旁的椅子說道︰「坐!我和你女兒要拜堂啦!」
塔世克依言坐了下去,但臉上仍疑惑地看著琉璃。
「等等!」琉璃又喊停了。
「唉唷!我的大小姐,你又想搞啥東西?」黑閻是下耐煩了。
「拜堂之前,我想跳個舞讓大王見識見識,如何?」這是琉璃的計。
「你還會跳舞,好好好——」黑閻這會兒是更樂了。
于是一個鷂子翻身,琉璃拉出了腰間的白色絲帶,呼地滿室飛舞了起來。其實這舞姿是琉璃獨創的,取材自她的天女劍式。
飄曳輕盈的身段、如雲如霧的白紗飛揚、再襯著琉璃那絕塵之姿……不要說是黑閻,就連有要務在身的努爾哈赤,都看得渾然忘我。
直到琉璃走近了黑閻,並露出不太搭調的嫵媚,將手上的白紗纏繞在他的頸間——
糟了!她要行刺黑閻!努爾哈赤才這一警覺,就听見一聲劇烈的慘叫——
「啊!啊——」黑閻讓琉璃勒緊了脖子,正努力地掙扎著。
「爹,我們走!」琉璃挾持著黑閻當人質,急急地退步走出門外頭。
「可惡!啊——」黑閻氣得青筋暴出卻又無可奈何。
「不許過來!否則我就殺了他!」琉璃威脅著步步逼近的嘍。「爹,你先走,茵她們在山下等著呢。」
琉璃迅速地把負了傷的塔世克趕下山頭,才正打算要全身而退之際,不料一個失足,讓身後的大石子絆到了腳踝,頓時跌倒在地。
見這時機,成群的嘍蜂擁而上,眼看著琉璃就要身陷險境了——
「咻咻——」一只只準確又俐落的箭,及時地射下了眼前的危險。
好個凌厲的箭術!竟然可以穿透三棵樹!琉璃不禁地朝那方向看去,想知道是何方神聖。
是他?!看見了她朝思暮想的努爾哈赤,琉璃不禁激動萬分。
「咻咻——」又是幾只箭射來,一群嘍應聲倒下。
「阿金,阿——」琉璃話才一半,便讓掙月兌的黑閻一把捏住喉頭。
「不要傷害她!」努爾哈赤大喝一句。
「怎麼?!心疼了,也難怪嘛,這麼漂亮的妞,誰不想嘗一嘗。」
「嘴巴放干淨點!」努爾哈赤步步逼進,神色鎮定。
「不要過來!否則我要她的命!」黑閻又是一個用力。
「大哥——黑冢堡已全部被我們搞定了。」安費揚古跑來傳遞消息。
「黑閻,你投降吧!你已無路可退了。」努爾哈赤說著。
「都是你這臭婊子害的,我不會放過你的。」說罷,黑閻倏地轉身縱身一躍,拉著琉璃跳進了腳邊的山谷里面。
「姑娘!」努爾哈赤一個情急,也隨之跳了下去。
山谷不深,約莫十幾丈的高度而已。
但嚴重的是,黑閻的功夫也不低,更何況,他正處于盛怒瘋狂的情形,所以,在一陣你來我往之後,琉璃明顯地屈居下風。
「哼!我真想看看這麼漂亮的臉蛋,要是給劃上個十幾刀,不曉得會成什麼樣子!」
黑閻的劍,就停在琉璃的鼻子前方。
「恐怕你是沒機會看到了。」努爾哈赤一個俐落,踢飛了黑閻手中的劍,並猛朝他的胸前刺下——
「啊!」血,頓時噴濺四方,而黑閻則瞬間倒下。
一切歸于寧靜。只剩下錯愕的琉璃。
「你——怎麼會武功?」琉璃愣愣地問著。
「你的也不差嘛!尤其是那機智與膽識,還真不輸我那未婚妻呢!」努爾哈赤扶起她,稱許地說著。
「什麼?你有未婚妻?」琉璃一時間忘了。
「沒錯!就是你假冒她的完顏琉璃。」
「喔!對對對……」琉璃這才發現,努爾哈赤並沒有認出她來。
「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何冒名頂替?」
「這——喔,是琉璃托我幫她忙的。她還說……說事成之後,要把你讓給我。」琉璃忍俊著笑,偷瞄著努爾哈赤。
「豈有此理!她當我是誰,可以讓來讓去!」
「可是,你不也向我求過親,難道你反悔了?」
「這……這倒也是,可是,我不能沒有琉璃呀!」
他這話,教一旁的琉璃不禁感動莫名。「可是,我比她漂亮啊!」她想探探他的底線在哪里。
「不!在我眼里,琉璃的美沒有人比得過她。」努爾哈赤這話說得是情真意切。
「那我怎麼辦?」琉璃還欲罷不能地捉弄他。
「不成!我那阿璃是個醋壇子,不過,我還是可以跟她說說。」
「什麼?!」琉璃這一听,瞪大了眼,氣得轉身就走。
「喂,姑娘—別氣嘛!凡事總有個先來後到,你想嫁我,也得等我同琉璃完婚了再說。」努爾哈赤以為她氣的是這樁。
「好一個重情重義的金公子!可惜我絕不與人共事一夫。」琉璃這才想到,再愛她的男人也終究逃不出男人的傳統——一夫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