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有心事嗎?」爾荻已注意愛薰好一會兒了。
「沒有,只是雨下得那麼大,總覺得怪怪的。唉!這感覺,我一時也說不上來。」
「一定是你太累了吧!早點回房歇著了。」爾荻體貼地送她回房。
「晚安。」愛薰接受了爾荻在額上的吻別,而渴盼留住他腳步的話卻卡在喉嘴里,說不出來。
約莫半夜,雨才方歇,而愛薰仍在床上輾轉難眠。
「吱——吱——」一陣陣細微的開門聲,清楚傳來。
「誰?」愛薰驚覺地跳下床,躡手躡腳地走近門邊。
猛一開門,「是誰?爾荻嗎?」她又喊了一遍。
突然,一團白色影子從她右側的走廊閃過,愛薰雖是一驚,但仍想一探究竟.
「誰?你是誰?」愛薰踩著小步,緩緩前去,但是走廊最右側只有一間雜物貯藏室,愛薰四下看了看,根本沒發現什麼白影。「或許是我眼花了?」她想。
松了口氣的她,再度回到房間里,怛,就在愛薰踏進房中,定楮一看之際——
「啊!」她幾乎是崩潰地叫出了聲音——
幾十朵被剁得稀已爛的野賞花,撒在她的睡床上方,而看似血跡的紅色液體染紅了白色的花瓣和床單。
愛薰頻頻後退,卻又在被奪門而出之際,發現房門後釘著一張鮮血淋灕的書告紙條——
放奪我所愛,必死無疑
「爾荻,爾荻!」就在愛薰急欲奔去求救的那一瞬間,一個強而有力的重擊頓時敵向她的腦袋後面,愛薰只覺得一陣劇痛,便陷入了黑暗的深淵……
十十十
一醒來,她竟發現自已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面。
不!不能說是完全陌生,因為,它有一種愛薰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是哪里?我怎麼會到這里?」滿腔的疑惑加好奇,驅使著愛薰往前而去。
這屋子破舊不已,連會亮的燈泡都剩不了幾個,可是愛薰這會兒不曉得哪兒來的勇氣,在晦暗的光線中,她仍依著強烈的感覺步步前進。
來到房子盡頭的一扇門前,愛薰停下了腳步。
「這……這里我曾經來過,有一束芬芳的野畫花,和一位叫約瑟的男孩開門迎接我……」突然間,愛薰想起了夢境中的一切。唯一不同的,是這扇紅木雕花木門早已失了高貴而蒙上了灰。
腦海中熟悉的動作︰愛薰伸手把門一推
是的!是這里!她的心快蹦出了胸口。
搜尋著全是灰塵的屋中陳設,一台古老的唱機頓時吸引了她全副的注意。愛薰走向那台唱機,莫名的激動把她全身抖個不停。
直覺地,她扭開了電源,把唱針推到早已擱置在內的唱片上面——
音樂再度響起!竟然是她最愛的那首RainAndTear!
一幕婆娑起舞的畫面頓時映在愛薰的腦海中。是的!她就曾在夢中和約瑟這樣起舞過……而今,首地重游,愛薰在這樣濃烈的情境中,獨自迥旋在音樂中……
愛薰舞著、舞著!直到唱機突然跳了針——
「我在干什麼?」自恍惚中醒來的愛薰,對自己的舉動感到惶惑。
但,她無暇想大多,因為一股哈鼻的濃*已逐漸侵襲人房間中,而窗外的夜空,霎時宥闢啪的燒灼聲和猛烈的紅色烈火。
失火了!愛薰立刻開了房門,急欲逃月兌。
「糟了!鎖住了?!」大門是讓人自外頭反鎖,愛薰在無力打開後,又奔回原來的房間中,試圖敲破玻璃,跳窗而出。
「救命哪!爾荻……爾荻……」誰知,窗戶外頭早被釘了木條封死,愛薰在沮喪之餘,只有著再見爾荻一面的念頭。
「愛薰!愛薰,你在里頭嗎?」熟悉的呼喚令愛薰不禁一陣激動。
「爾荻……爾荻,快來救救我……咳咳咳……」愛薰嗆得快受不了。
「愛薰,不要害怕,我來救你了!」
「爾荻少爺,危險哪!不要進去!」
「這樓隨時會塌的!」
「哎呀!不行哪!火勢大凶,窗戶外的木頭又釘得老死……」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愛薰听著罩人的嘈雜聲,呼吸愈來愈虛弱——
「愛薰?你還在嗎?回答我——」爾荻用力地吼,奮力地拿著斧頭劈著釘在窗戶外的木頭。
「爾荻!快走,火快燒斷屋更和梁柱,這屋子就要倒塌了!」蘇穆言上前硬拉著爾荻。
「不!救不了愛薰,我絕不會走!」他沒半分猶豫和怯懦。
「爾荻,外面女人多得是,你何必非她不可!」
這話是自誰的日?愛薰咳到了听覺述蒙。
「爾荻,危險哪!來不及了,你趕快躲呀!」
怛,劈木頭的聲音依然震耳欲聾,仿佛是爾荻對愛薰另一種無言的承諾。
「薛爾荻,你瘋啦!她不是黎曼芸,你這麼視死如歸做什麼?」
愛薰听出來,這句話是蘇煤珍說的。
她是什麼意思?莫非爾荻記憶中的愧疚,是和黎曼芸的死有關聯?
「啪——」一聲巨響,只見窗戶玻璃四處散落。
「愛薰,」爾荻白窗戶跳入房里,一把扶起伏匐在地的愛薰,「怎麼是你!」他愕然於眼前的女子,竟是三番兩次與他大玩「捉述藏」的長發白衣女。
「當然是我!不然,你以為是誰?黎曼芸?咳咳」愛薰以為爾荻有救錯對象的遺憾。
「轟隆隆」烈火香噬了屋子的大半,此刻正沖破房門,朝著他們倆撲來。
「來!」爾荻迅速地抱起愛薰,俐落地跳上窗旁的椅凳,再跳出窗外,滾落在早已濕源不堪的泥地上,而火舌也同時地竄出窗外,把那不小的房間在瞬間吞沒。
經過了一場驚心動魄之後,爾荻將愛薰抱回他的寢室中,並且婉拒了蘇穆言的幫忙,親自為愛薰盥洗、包扎。
「爾荻,你為什麼不說話?你還在氣我隱瞞自己真實的西貌這件事嗎?」愛薰打從進了房間,就沒听見板著臉的爾荻哼上半句話。
爾荻把擦拭她臉上髒污的毛巾扔進水盆,便一言不發坐在愛薰對面的椅子,低頭沈思。
「其實……騙你也不是我的本意,是胡墨翎千交代、萬叮嚀,要我扮成這付德行,免得讓你有先人為主的觀念來把我否定。」愛薰倒希望爾荻對她大吼大叫一番,總好過此刻令人窒息的沈默。
「我不是在計較你這件事件。」爾荻抬起頭,眼眶中竟然轉著淚珠。
「爾荻,你?」愛薰被他的神情搞得又急又愣。
「傻瓜,」爾荻又把頭埋進掌心,而隱隱抖動的雙肩似乎顯示著他啜泣的行止。「我差一點就失去你,我真的差一點就失去你了……」
愛薰教他前所未有的舉動給震撼了心,她倏地沖向他,抱住他的頭,陪著他淚下如雨。「我在這里!我好好地在這里,對不起,是我害你身陷險境,你可以罵我、怪我,但是,不要這樣行不行……」愛薰激動地捧起他的臉,輕拭著他流在臉頰上的淚。「哦,爾荻,我不得,我只是個平凡又不起眼的笨女人而已。」她淚眼婆娑地喃哺自語。
「我管你是怎樣,」爾荻抓住了愛薰拭淚的手,神情是霸道中帶點溫柔。「只要我愛你,就夠了。」說罷,他便將愛薰攬在懷中,以最熱切的吻來表達他早已泄漏無遺的情動。
「你說——你愛我!」愛薰趁著空隙,再次問著。
「你懷疑我?」爾荻再堵住她的口,宣示著他的承諾不只是說說。
「不對,」愛薰又把他推開。「你愛的是哪一個我?」她的理智有時會弄錯時候。
「小傻瓜,你的問題可真多。」爾荻終於被地搞得破涕為笑。
「你說嘛,我真的想知道!」愛薰發起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