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偷襲?!」他倏地睜開眼,笑得柔情蜜意。
「討厭,你早就醒了。」我沒意料他會發現,于是一陣羞赧,我把臉埋進了被子里。「傻瓜,那你不偷襲我,就換我偷襲了喲!」說罷,他便鑽進被子里,同時又玩一場游戲,直到我讓他的吻封得快透不過氣,我才搔了他一記癢,趁機逃離。「喂!想逃?!」他一伸手,又把我壓制住了。
「我上班快遲到了。」我的敬業精神可嘉。
「你糊涂啦!今天是禮拜六,不必上班。」他又吻得我全身癢得不得了。「哈!好癢,糟了!」我突然叫了一句。
「怎麼?!」
「我老爸知道我昨晚沒回家,鐵定殺了我。」我故作哀嚎二句。
「那簡單,我陪你回去招供。」他說得不正經樣。
「喂!你瘋啦!我爸再開通,還沒到這個程度。」
「但如果你是我老婆,又另當別論了。」
「開玩笑!你會娶我。」
「我是說真的!」他扳著我的臉,神情專注地望著我。
「為什麼?」我太過于驚愕,以至于不知道該對他的求婚作何表情。
「因為我要對你負責。」他說。
「這是你對每一位跟你上過床的女人們,習慣性的甜言蜜語嗎?」或許是失望他所謂的「負責論」,我笑得嘲弄、說得揶揄。「不,因為你是夏慕槿,我才這麼做。」他顯然被我的回應給激怒了。
「這個理由不充分,我拒絕接受。」我坐起身子,打算穿衣著裝。
「你非得接受,你昨晚就答應我了。」
「冉從皓,我是個新時代女性,不會在乎你們男人眼中在意的貞操象微。你大可不用心懷歉意。」我的瀟灑,無非是要他更正視我對他感情的純粹性。「夏慕槿,你的脾氣比騾子還拗。」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我不想理他,逕自梳理我凌亂的發。
「慕槿……」
「鈴!鈴!」電話鈴打斷了他的話。
「喂!他拿起話筒。
「什麼事?!」我有不祥的感覺。
「嵐屏車禍受傷,目前正在急救,生命垂危。」
「早知道會這樣,我就該勸她別一個人開車去。嗚嗚嗚!今天一早,我就覺得她的頭疼比往常厲害。」鐘點女佣阿琴手里牽著蘇阿姨托給她的雙胞胎,哭得兩眼紅腫。「大姊姊,我媽咪呢?」雅婷轉著烏亮的眼珠子,天真地教人更為心疼。「媽咪在里面看醫生。」我不知該如何回答。
「為什麼」」德禹又追問著。
「因為媽咪生病了。」
「那叫爹地幫媽咪打針就好了啊!爹地呢?」雅婷問著。
「爹地也在里面。」至此,我已無力再說。
「小槿,你的臉色很難看。」從皓扶著我坐了下來。
「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強忍住淚水,我虛弱地把自己靠在冉從皓的胸前。「不會有事,我大哥會盡全力救嵐屏的。」他說的是安慰話,但神情也好不到哪兒去。手術房上頭的燈號滅了,我們全一涌而上,等待結果的宣布——而結果卻是令人深受打擊。「盡人事、听天命」成了蘇阿姨目前的處境。她被送入了加護病房,等待她或有奇跡似的蘇醒。「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太疏忽她了,連她腦中長了瘤,我都不知道。」走出手術室外的宣叔叔,不禁掩面痛哭,但,此刻,他再多的悔恨又如何挽回蘇阿姨早已破碎的身心?「大哥,不要這樣,你已經盡力了。」從皓眼眶微紅,安撫著冉從宣的悲痛。「盡力?現在盡力有什麼用?她的心早就傷透了。」蘇阿姨的意外,嚴重的刺激著我,在失了理智的狀態下,我不禁對宣叔叔吼著。「小槿,不要再說了!」從皓阻止著我。
「為什麼不說?冉從宣,你既然不愛蘇阿姨,又何苦要娶她?既娶了她,卻又不疼惜她。她不是你養的寵物,供吃、供住就可以了,她是人哪!她是一位最愛你的女人哪!」我猶如火山爆發。「小槿!」從皓訝異我的指責與反應,「你不要胡言亂語,大哥不是這樣的。」「冉從皓你有什麼資格替他說話!你們冉家的男人不全是一個樣嗎?娶不到心愛的女人,就改娶個你不愛的女人來折磨她。你們好殘忍、好殘忍哪!」我哭著跑出去,而腦海中是蘇阿姨、薛淺晴交織的哀怨眼眸。「小槿,你不可以這樣說我,不可以。」冉從皓追上我,盛怒地搖晃著我。「我是不必再說了,因為蘇阿姨的結果讓我把一切都看清。」我眼楮無神,口氣空洞。「看清什麼?」
「看清你們冉家男人的固執冷漠。蘇阿姨說,你們不愛的,就算等到發白也無用。」攔了輛計程車,我頭也不回的離開這荒謬的愛恨交錯。
「阿姨,你要醒來呀!雅婷和德禹都需要你。」站在她病榻前的我,苦苦地哀求著。但,她絲毫不為所動,依然閉著眼,靠著呼吸器沉睡在其中。
「嵐屏為何不願醒來?」薛淺晴來看蘇阿姨的情況。
「或許她負荷不了現實中的痛。」我說。
「痛?!」淺晴姊不解地望著我。
「她認為宣叔叔愛的人不是她,她……」雖然宣叔叔矢口否認,但,我不相信蘇阿姨的起疑是空穴來風。「她從十七歲就愛上冉從宣了,等了十三年,一直到她三十歲才等到宣叔叔的求婚。這份愛,是強烈堅韌到無法想像的。」我又哽咽了。「嵐屏的心,只有你能懂了。」淺晴姊的這句話,頓時把我和蘇阿姨歸類在同一陣線,而她,反倒無關了。送走了薛淺晴,我不自覺地來到宣叔叔的休息室中「宣叔叔!」一推門而入,我就看到冉宣默然樵悴的面容。
「小槿?」他的聲音也沙啞難辨了。
「蘇阿姨她……她到底會不會醒?」
他頹喪地把臉埋在掌中,頻頻地說︰「她一定要醒、一定要醒,我真的不能沒有她。可是,我不知道還能再為她做些什麼。」「去告訴她,你愛的是她,不是別人。」我激動地說。
「她應該知道啊!我只是太忙,忽略了她,並不是另外有女人——」他忿而起身,激動的把披在椅背上的外套給落在地上。「那你曾跟她溝通過嗎?解釋過嗎?」我向前三步,蹲,打算抬起他的外套。突然,一只黑色的皮夾自外套的暗袋掉落,我自然地伸出手,接住它,卻想起了蘇阿姨說過的一句話︰「冉家的男人總會把心愛女人的照片夾在貼身皮夾中。」怎麼可能?!為何皮夾的照片會是——「小槿,嵐屏向來把心事往肚里吞,有什麼天大的事,她也不肯找我問清楚——」宣叔叔一副無辜的口吻。「那這還不夠清楚嗎?」我把皮夾內的照片展現在他的眼前,怒火沸騰!「這……這……」他的愕然,更教我氣結。
「冉從宣,你怎麼會愛上她,你不該會愛上她的呀!」我拿著「證據」的手還抖個不停,而淚卻撲簌簌地掉下來。「沒錯,我以前總認為我愛的是她,為了不傷害嵐屏,我把這個秘密守著,嵐屏不可能會知道。」他呈現出慌亂的語調。「可是,她的確知道了,她早就知道了,只是你暗戀的是她最好的朋友,這種打擊你教她如何承受?如何理直氣壯地問出口?」「嵐屏,嵐屏早就……」
「什麼事?!」冉從皓在此刻突然推門而入。
一看見他,我咬牙切齒地把皮夾打開遞給了冉從皓,「看清楚!你大哥皮夾內的女人和你冉從皓的一模一樣,你們兩兄弟這十幾年來,愛的都是同一個女人。」我奔出這個痛徹心扉的所在,潰堤的淚遍灑在人行匆忙的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