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那丫頭今天怎麼不見蹤影?」賀蘭震此刻才發現到。
「怎麼?你不知道?!」
「知道什麼?」
「阿靜說,你交代她從今天起要教芙影一些功夫底子,一大早就拉著芙影上海心寨後面那片林子去了。」
「什麼?!」從賀蘭震這暴跳如雷的動作中,就知道這又是賀蘭靜的自作主張了。二話不說,賀蘭震立刻朝那片林子處飛奔而去。
「胡鬧!要是刀劍傷了芙影,賀蘭靜你就完了。」他咬牙切齒地邊走邊罵著。「大哥?!你來干嘛?」賀蘭靜遠遠地就看見他了。
「你還敢問我?!?!」賀蘭震橫眉豎眼的,又朝四下看了看,「芙影呢?」「放心啦!你小妹做事一向謹慎,包準不會讓你心愛的芙影少根寒毛的!」「我再問一遍——芙影呢?」賀蘭震嚴肅地問著。
「我在這兒。」
賀蘭震隨著聲音,抬頭一看——芙影就坐在前面那棵大樹的枝干上!「芙影別亂動——」一顆心差一點跳出口,賀蘭震又被賀蘭靜的主意嚇出一身冷汗了。「別緊張,我很安全啦!」
「你沒事爬到樹上做什麼?」
「阿靜說輕功是這樣練的嘛」樹上的芙影笑得很開心。
「你什麼時候這樣練過?!」賀蘭震質問著一旁噤不出聲的賀蘭靜。
「是——這是我新創的輕功練法嘛——」
「你,哼!」
「賀蘭震,我要跳下去。」
「跳?!?!不行啊——」一個翻身上前,賀蘭震死命地欲接住從樹上跳落的芙影。
誰知,才剛就定位,芙影便已從天而降,好端端地站在他的眼前,而他不但摔得狗吃屎,還滿身灰塵、兩手懸空地跪在地上,驚魂未定。
「哈哈哈——」一旁的賀蘭靜笑得人仰馬翻。
「怎麼會這樣?」賀蘭震猶滿頭霧水。
「大哥,哈哈,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老早就在芙影姊姊腰上綁上布條,讓她由樹上跳下來先練練膽子。哈哈哈——結果——看到海心寨第一硬漢的糗樣!哈哈哈——」
「抱歉!讓你受驚了!」芙影硬是憋著笑,輕輕地拂著賀蘭震臉上的灰塵。
「你沒事就好。」只見賀蘭震冷著一張臉,是種老羞成怒的模樣,再狠狠地瞪了賀蘭靜一眼後,便拂袖離去。
「你傷了他大男人的面子了。」芙影對賀蘭靜說著。
「面子算什麼!心傷了才救不活呢!芙影姊姊你會不會讓我大哥傷心哪?」嬉笑怒罵慣的賀蘭靜,其實也為賀蘭震擔心。
「我?!」芙影一時語塞,因為賀蘭靜問了一個她從未想到的問題。
她是喜歡賀蘭震,但——總有些不祥的預兆似乎在有意無意間阻隔于他們之間。
在與賀蘭靜回住處的路上,芙影的記憶竟有了些片段的出現,教她又陷入這片段畫面中所投射出的情緒里面。
「喂,你這個人怎麼還不走啊?」大嗓門的賀蘭靜指著柴房門外的一名男子說著。「你這乳臭未干的小女娃,在這兒喳呼什麼!」這人滿頭亂發,卻目光炯炯有神。這聲音好熟悉呀?芙影不禁抬頭仔細看著這名男子。
「可惡,我們海心寨沒人敢這樣說我,你是活得不耐煩啦!」
但,這男子卻不發一語,只是一味地盯著芙影的眼楮。
他好眼熟啊!我是不是曾經見過他?芙影有些納悶。
「喂,再看就把你眼珠挖出來。」賀蘭靜非常生氣,怎麼大哥會隨隨便便就同意收留人家,萬一心懷不軌,豈不——對了,就拿這事來揚風點火,準奏效!
「好了,阿靜就別欺負人家了。」芙影不想讓這火蔓延下去,只得拖著賀蘭靜匆忙離
一進屋內,賀蘭靜就立刻向她老哥告狀一番!
「大哥!你沒瞧見那臭男人一直盯著芙影姊姊,那色迷迷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連口水也不小心滴了幾滴。」說唱俱佳的賀蘭靜使出混身解數。
「真有這事?可惡——」賀蘭震果然沉不住氣跳起來。
「別听阿靜胡說,」芙影笑說著,「要說看,還是我看人家呢,我老覺得他很眼熟。」是的,眼熟!這是李沅毓潛進海心寨三天來,第一次跟芙影正面相對,就在那一剎那間,他相信了海心寨的說法,芙影的確喪失了記憶。
但失去記憶的她,卻有著她以往盼不到的平凡快樂!
李沅毓猶豫了,他不知道該不該帶她回宮里去。
夜深人靜,他獨自靠在柴房門邊上,回想著這一年多來芙影的喜怒哀樂、矛盾無奈,在他無力作為之際,他又何嘗不希望能有個奇跡,讓芙影的苦有解月兌之日。
一度他以為是「死」!直到他無意中听到海心寨的人去村落采買時的談話,才又教他升起希望,為此,他才假裝是不小心落水,準備上海心寨探探究竟。
「果然是你——」黑暗處,走出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我本來就沒打算瞞你。」李沅毓說著。
「你是要帶芙影走的吧!」賀蘭震黯然地問著。
「她是我的主子,沒她命令,我不會輕舉妄動。」這句,無非暗示了賀蘭震,這一切操之在芙影手里。
「謝謝你,」賀蘭震了解他的用心,臨走之際,他若有所思地回過頭問著李沅毓,說︰「明天我叫人找一間房給你——」
「不用了,我在這兒比較不引人注意,不過倒是麻煩你一件事——我不喜歡整天有只母老虎對我咆哮不停。」
「母老虎?!?!哦——」賀蘭震露了微笑,說︰「抱歉!唯有這件事我使不上力,你就自求多福了。」
自求多福?!李沅毓嘆了氣,難怪他這輩子還討不到老婆,像芙影這般性情的女子已不多見了,其他女人同芙影一比簡直天差地別,何況是那種自以為是、沒半點女人味的男人婆引
搖著頭,李沅毓在星月的閃爍下進入夢境了。
但海心寨的另一頭,卻是賀蘭震心事重重,無法成眠地踱步在院落。
「這麼晚,還沒睡呀?」芙影穿著白衣,在月光下顯得特別陰柔。
「你也沒睡?!」賀蘭震牽著她的手,撫著她的臉。
「睡不著,一整天腦子里盡有些影像出現,我想,會不會過陣子,我的記憶就全恢復了。」
她的話一出口,賀蘭震不由得眉頭一緊,放了她的手,逕自走到一處山坡坐著,低頭不語。
「你是不是擔心我走?」芙影亦走近他,並且順勢地坐在他的身旁。
「你一開始就不相信我們訂過親?」
「嗯——」芙影點點頭。
「那為什麼不拆穿我?」
「因為——因為當你的未婚妻我很快樂。」雖然不好意思,但芙影還是說了。「你是說——你——你喜歡我引」他訝異地笑著。
「不管我的記憶中有沒有你,但,這點是不容懷疑的!」
記憶?!是呀,她記憶中的男人並不是我。賀蘭震的心抽痛了一下。
「只不過,一旦夢醒時分,你恐怕也是拂袖離去。」他的語氣有著淒楚。「你不相信我對你的感情?」
「不——我不相信的是幸運,我賀蘭震自小到大都與幸運迎面錯過——」
短短的一句一迎面錯過」,教回房後的芙影輾轉難眠、心疼不已,她知道他的心是脆弱的,只是用無數的面具來掩飾他的畏縮,只有在他完全卸下防備的時候,才能看見他心口的累累傷痕。
而她李芙影不能只揭了傷口就逃,那太無情、太自私了!她是醫術不差的人,賀蘭震心里的創傷也注定該由她來負責,有了這層認知,芙影更是全力以赴了。
「什麼?!你要成親?!不行——」賀蘭震差點沒把王裊的飯碗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