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彰的美是可沉澱出慈悲、智慧輿沉靜的!「什麼事讓你這麼高興?」賀蘭震的語氣出奇溫柔。
「哦,你醒啦!」芙影急忙地回了神,臉上還泛著一層薄暈,隨即拿出了藥草,往賀蘭震的傷口抹去。
「你怎麼會從長安來到這里?」這是幾天來,賀蘭震第一次問起芙影的事隋。「嗯,是陪我主子過來的,你知道我是醫術高明哪,當然得隨侍在側嘛!」芙影早料到他會有此一問,心里老早就編了套謊,「不過,明天我們就要離開了。」
「可是我的傷還沒好?」賀蘭震其實是舍不得她,便顧不得硬漢的形象,以哀兵姿態挽留她。
芙影愣了一下,隨即笑著回答︰「別擔心,你的腿其實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皮肉之傷而已,我這里有幾副藥留給你,只要記得涂抹就行了。」
賀蘭震不吭聲,心頭卻是亂紛紛。
「還有,趕快回去海心寨,別再教仇家給暗算了。」芙影不忘叮嚀著他。
「暗算我的,不是仇家是親家。」賀蘭震此刻又想起了庫拉氏的無情無義。
「親家?」芙影不解的表情。
「這趟,我原本是去娶親的,沒想到對方攀附權貴、見利忘義,不但將我的未婚妻嫁予他人,更派出大批人馬在途中設下埋伏,殺了我們海心寨二十余人的迎親隊伍。」說著說著,他不禁悲從中來,紅了眼眶。
想到這票弟兄皆是當年舍命保主的僕役後代,這幾十年來隨著他賀蘭震出生入死,忠心耿耿,好不容易盼到了賀蘭震的喜訊,大伙兒的興奮還猶勝當新郎的賀蘭震。
而如今,卻也不知這班弟兄有幾人幸存?一想及此,他那向來漠然的神情中竟有掩不住的傷痛。
這一幕,看在芙影的眼里,頓時起了波波惻隱,竟不自覺地伸出了手,輕撫著賀蘭震的肩,安慰著他的心。
而這舉動,恰巧就觸動了賀蘭震最脆弱的心頭,讓他壓抑多時的激動就像踫上了導火線,瞬間地引爆了。
他——撲在芙影的懷中哭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由于過于突然,芙影不知所措。
沒一會兒,他那環著她的腰的手愈來愈緊,而他的唇竟也以狂亂強烈的方式吻上了她的頸、她的耳垂、她的臉頰、她的朱唇。
「不行哪——」芙影愈是掙扎,他愈是抱緊。
就這樣兩個人交纏在一起,久久不離。
「賀蘭震——」芙影終于使了力,硬是把賀蘭震推離自己。
看著她喘著氣息、滿面紅暈,賀蘭震才發現自己的沖動行徑。
「對不起,我——」其實他也同樣大吃一驚,因為從小到大,他從未如此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面對如此的失態,一向冷靜的他也驚愕莫名。
「我——我該告辭了。」芙影尷尬地起了身。
「我——我還會見到你嗎?」賀蘭震的眼中有著依依。
但芙影沒有回答,只是慌忙地走向洞口,才又停下腳步,回頭對著賀蘭震說著︰「保重!」
拋下造句,她便消失在賀蘭震的視線之中。
徒留賀蘭震滿臉的落寞,及始終未說出口的感激。
但,「大恩不言謝」。
對有仇必報、有恩必還的賀蘭震該如何償還她的天大恩情?用他賀蘭震的一生夠不夠?可不可以?
念頭一轉、心意一動,賀蘭震拎起了芙影匆忙中遣落的背袋,以新愈的腿奔出了洞口,向著佳人的身影處追去。
第三章
熄了蠟燭、關了窗戶,芙影摘下了發髻、和了衣裳,早早上床安歇,等著明日的回程之路。
才剛合上眼,那賀蘭震痛苦流淚的模樣,又清晰地擱在她的眼前,還有那份親密的接觸,至今想起,仍是羞愧不已。
都怪她不經心,沒提防到男女相處的分際,雖然她李芙影對賀蘭震並無染意,但也難免教他生起揣測或妄下心意。
或許,賀蘭震是遭逢巨變,身心受創,才會誤把對他未婚妻的感情轉移在她身上吧!
想不到,這等看似無情的他,竟是紙糊的老虎,一戳就破,而其心底卻是如火焰強烈的感情。
這同她那可汗的溫柔浪漫、如絹如絲的繾綣是天差地別的!想到了慕容諾曷缽,芙影睡著也是笑容不停的。
「你的笑容是為了我嗎?」耳際突然有個熟悉又低沉的聲音響起,嚇得芙影立刻睜開眼,坐起身來。
「是你?!?!」那斗大的眼說出了她的驚愕,「你來這里做什麼?你是怎麼進來的?一只見賀蘭震冷著臉,說︰「我還沒問你,為何要瞞我?」
莫非——他已探知她的身分了?!?!芙影直覺地想著。
「要不是這只背袋,我還不知道原來你是中國公主的御醫呢!」
「什麼?」芙影听得滿頭霧水。
「這一路上我尾隨在你身後,看見你進入造座慕容氏為中國公主建造的園子,我才恍然大悟。」賀蘭震的口氣中听不出任何隋緒。
原來他誤認我是——也好,反正將錯就錯,早早打發他回去。芙影心中算計著。「就為還個袋子,值得你冒這麼大的險進入此地?你不咱——」
「就憑外面幾個膿包,我有啥好擔心的!」其實賀蘭震的功夫底子是挺不錯的,否則不會在庫拉氏的萵箭齊飛下仍左砍一個、右劈一雙地殺出重圍,而當前駐守在芙蓉園內的士兵,他自然是沒看在眼里的。
「好吧!既然背袋我拿到了,那你快些離開吧!」芙影催促著他。
「可是我今晚來還有一個目的。」
「什麼目的?一「我終于想出報答你的方法。」賀蘭震的雙眸霎時透著詭異,教芙影捉模不定。「我不需要。」
「我要帶你回海心寨。」他簡單俐落地說著。
「啊?!?!」芙影愣了一下,隨即忍不住笑意地說︰「你瘋啦?帶我回海心寨做什麼?而且我也抽不開身,或許以後有機會我再去作客吧!」
「不是請你去作客,而是要拜堂成親。」這話說得沒半點猶疑。
「啊?!」芙影此刻才明白事態的嚴重,連忙沉下臉說著︰「你這是報恩還是佔我便宜哪!」
「芙影,相信我,這是我想過最能報答你的方法。」賀蘭震滿臉篤定。
「你的心意我領受了,但——不行,我不會跟你回海心寨去的。」芙影也是肯定至極。
「不可以不行,反正現在就跟我回去。」說罷,賀蘭震便一手扛起了芙影,踢開房門,一路朝芙蓉園外的林子奔去。
「放我下來,可惡——」芙影氣急敗壞地拚命掙扎。
「我說過,只要我賀蘭震決定的事是不容改變的。」
「拜托你放了我,我真的不能嫁給你,因為——我早就有丈夫了。」不得已,芙影打算全招了。
「哼!這謊編得實在不高明,方才我只見你一人在房里,哪來的丈夫?!再說,即使有,他待你不好,配你不起,我一樣帶走你。」賀蘭震健步如飛,完全不像大病初愈。
「你是因為新娘子沒娶到,就隨便抓個人充數。」芙影氣得口不擇言了。
突然間,賀蘭震停下腳步,把扛在肩上的芙影放下,說著︰「我不是隨便。」他的神色肅穆,眼光深邃,又說︰「小傻瓜,你知不知道自己很危險,因為你救丫慕容王朝的死對頭,這事要是被揭發,就算你主子出面也救不了你啊!唯一的生路就是跟我回海心寨避禍。」
「不要啊——放開我——」芙影扯著被賀蘭震抓著的手。
「放開她。」一聲怒喝霎時響起。
「沅毓!」芙影不禁大喜。
原來,在賀蘭震扛著芙影飛奔出芙蓉園之時,李沅毓就一直尾隨其後,想伺機救出李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