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今天台揚航空里所有最出色的空服員全數到齊。
甚至平常王不見王的紅牌空服員,今天也都聚集在一起爭奇斗艷,足以見得今天這趟航班是多麼受到上頭的重視。
「到底是多麼了不得的人物包的專機啊?」
幾位比較資深的空服員在等待上機時,開始閑話家常了起來。在台揚待了好幾年,從沒見過上頭把各個航線最優的空服員全部調來,男男女女一字排開,數十名空服員男的帥、女的美,其中還有幾位是台揚大客戶上機時的「專用女朋友」。
「看,阿Joe也來了!」
「他不是廣生企業老板娘的男朋友嗎?」在機上,尤其是歐、美這種一飛就是十幾個小時的航線,外賣事件層出不窮,在台揚待久了,誰是誰的熟客、哪位空服人員被包養,縱使當事人不說,大伙漸漸的也能看出端倪來,表面上大家雖沒說開來,但是卻都有共識,若非熱容想換外賣對象,否則誰也不能搶別人的金主,而今天是怎麼一回事?
「看,琳達也來了!」她可是龍騰企業董事長的小老婆耶!雖沒正名,但琳達與邱董的事可是傳得沸沸揚揚,是八卦雜志上最常見的男、女主角。
「怎麼今天狠角色都出來了。」
「喂,到底有誰知道今天包專機的是何方神聖?」
「不知道。」
大伙眾口一致,紛紛搖頭。
她們只知道今天清晨五點不到,便讓人打電話吵醒,臨時抓來飛這航班,听說還有人才飛回來,剛回到家沒幾個小時呢!
「彌生、彌生!」
當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著,彌生卻一個人坐在等待室里發呆,她跟同期考進來的淑韻是高中同學,兩人在念書時就有相同的志願,也因夢想相同而成為手帕交。
淑韻平常是飛歐美航線,而彌生則是飛東北亞航線,所以兩人雖在同一家公司,但平時卻難得聚在一塊,今天好不容易搭上了,彌生卻是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你怎麼了?好像不大有精神的樣子,彌生,你是不是人不太舒服?你要是真不舒服就跟座艙長說,別讓你飛了。」淑韻關心的詢問。
如果今天的容戶真的那麼重要,那麼機上的所有人員可是半點差池都不能有,彌生要是勉強服勤,得罪了重要客人那可就不好了。
「不不不,淑韻你別去跟座艙長說,我沒事。」彌生急忙的拉住好友。
其實她一點也不好。
她就是那個剛下飛機,回到家不到五個小時的空服員,但她現在急需要一筆錢,所以縱使精神不濟,她也能忍。
「但是這一飛就是十三個小時……」
「我沒問題的,真的。」彌生舉起手再三保證,「我絕對不會壞事,砸了公司的招牌。」
「好吧!那你先去洗把臉,讓自己有精神點,我再幫你重新上妝,要知道我們空姐的面貌可是公司的招牌,也是我們人生幸福的指標,要是我們能在頭等艙的權貴中找到一個金龜婿,那我們這輩子就吃穿不愁了。」淑韻說出她的希望。
想當初,她是向往份由空服員的生活,因為能有幸成為空服員代表著她的外在條件比一般女生優,這職業滿足了她女性的虛榮,但在真正接觸之後,過著每天在機艙中穿梭服務的日子,她就明白當空服員根本稱不上是一份體面的工作,她們美其名為空服員,但事實上她們其實跟個女佣沒什麼兩樣。
所以別以為她們個個外表光鮮亮麗、薪水優渥,便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之驕女。
只要顧客一上機,她們就要忙著賠笑臉、送餐點,還要不時忍受一些色男人的毛手毛腳,而讓她最難忍受的就是機上有嬌生慣養的小表頭。
他們不時的按服務鈴,一會兒要可樂、一會兒要撲克牌,根本就是明目張膽拿她們空服員當女佣在看待,她實在是受夠了。
所以淑韻打算只要有條件好的男人看上她,她馬上就嫁,月兌離這種飛來飛去的空中生活。
而要說這年頭好條件的男人上哪找最快?當然不需懷疑的就是客機的頭等艙。
但,彌生大概對這個話題起不了興趣吧,因為人家可是有男朋友的人呢,「怎麼樣,你跟你的阿娜答什麼時候要請喝喜酒啊?」她隨口一問,沒想到彌生的目光卻沉了下來。
「怎麼了?你跟他吹啦?」不會!他們倆可是交往了一、二、三……「唔,你跟你男朋友交往有沒有七年啊?」
「正好七年。」
「喝,該不會是你男朋友犯了所謂的七年之癢吧?!」
「不是啦!你別亂想。」彌生搖頭。
她跟她男朋友的事……唉,一言難盡。
「算了,別說他了,我不想提。」彌生怕提了,她的情緒一時控制不住,真的淚灑當場,真到那時候,她可就糗了。
來了、來了,那個了不得的大人物終于來了。
台揚這次飛美西的全體成員分成兩組,一字排開,列隊歡迎,這會兒不止座艙長到了,就連機長、副機長也都來了。
忍不住好奇的淑韻探出頭,她目光不住的往來人方向望過去。
只見一行人有男、有女組成龐大團隊,為首的男人一襲鐵灰色雙排扣西裝,襯月兌出他的器宇不凡。
他就是那個了不得的大人物嗎?長得還真好看,只是……他看起來很眼熟耶!
「啊!」她想到了!
淑韻忘形的驚呼出聲。
這會兒大家是同聲一氣地齊望向她。
不知她在搞什麼鬼,在這麼重要的場合,她竟然壞公司形象的亂叫!座艙長臉色鐵青的狠瞪她警告著。
咻咻咻——
淑韻硬生生的被座艙長的目光射傷了好幾箭,倒是那了不得的大人物,從頭到尾沒看她一眼,依舊步伐快速、穩健且有自信地從她面前走過。
特大人物登機後,彌生回頭詢問淑韻。「你剛剛怎麼了,干嗎尖叫?」看到老鼠了嗎?
「我想起來他是誰了。」淑韻小聲地跟彌生咬耳朵,語氣仍有壓抑不住的興奮。
「他是我們台揚的新任董事長,他的照片在不久前才被各家新聞媒體刊登出來,我居然白目到剛剛才認出來。」
「哦。」彌生不置可否地應了聲,要是淑韻這樣就叫做白目,那從頭到尾都沒認出來人是誰的她豈不是更糟。
「听說我們這位大老板可是很花心的。」
「哦。」彌生對于新任老板的事沒什麼興趣,她剛剛純粹只是關心好友究竟因什麼事而恍神。
「可是我剛剛仔細瞧了他一眼,那領導者的架式十足,表情威嚴,我覺得他不像是那種花心浪性的人。」如果要她說,她倒覺得大老板像是那種一旦愛上就一輩子不會變心的痴心男子,她之所以會這麼說,實在是因為老板那張臉實在太嚴肅了,這種男人怎麼可能會花心?
「這種事光看外表哪準啊!」壞男人又不會標示在臉上,更多的男人長得儀表不凡,事實上卻是披了羊皮的狼。更何況你也才看了他一眼而已不是嗎?」哪能這樣就看得出好壞啊!
「拜托,我前一陣子可是每天捧著他的相關報導猛K耶!」她可不是只看一眼而已。
「你猛K老板的情史干嗎?」
「我覺得當老板的情人好好哦!那麼帥又那麼有錢——」
「可是你不是說他很花心。」一個對感情不衷心的情人,怎麼會是好情人呢?彌生不懂好友的標準在哪里。
「那才不是我說的咧!」這種話可不能亂講,要是被老板身邊的人听到了,她這輩子豈不是永遠沒機會飛上枝頭變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