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敏敏緊張兮兮的看著陸實寬進房,而他一回頭,她便馬上把臉轉到一旁去,一顆心卜通卜通的跳個不停,很怕被他看穿她想做壞事的念頭。
符敏敏不知道她這種表現更令陸實寬反感。
他當著她的面把門用力甩上,想讓她知難而退,但回到電腦桌前的他,卻怎麼也玩不下去,最後心煩氣躁地把電腦關了,睡覺去。
他熄燈了!符敏敏又驚又喜,連忙跑回房里收拾東西。
趁夜,她就把孩子給偷偷抱走了。
☆☆☆
棒天一大早,陸家突然傳來一陣哭天搶地的哭嚎聲。陸爾敬哭得像是死了爸媽一樣。
昨晚陸實寬很晚才睡,一大早就又被陸爾敬給吵起來,他火氣不小地打開房門,一見到他就先K他一記再說。
「你七早八早的哭什麼哭?」一大清早就吵死人了。
陸爾敬顧不得被他哥K,抽抽噎噎地跟哥哥抱怨著。「嗚……阿花……阿花不見了……」
他每天早上起來頭一件事就是跑到阿花的房里,親親阿花,叫阿花起床尿尿,雖然大多時候,阿花總是不理他,但他還是樂此不疲,誰知道、誰知道……嗚……他又再哭個兩聲。
誰知道今天早上他一進到阿花房里,就發現阿花不見了,嗚……「阿花一定被綁架了。」
「綁架?!誰被綁架了?」听到兒子的哭聲,陸續起床察看的陸以仕和于秀芬只听到後半段情節,還丈二金剛的模不著頭緒。
「小貓不見了。」一見到爸媽,陸爾敬馬上撲進媽媽懷里撒嬌。
「別哭了。」于秀芬不停的哄著兒子,轉頭疑惑的看著老公,「怎麼會呢?」大清早的,綁匪怎麼可能潛進他們家,什麼都不偷、不搶,就獨獨綁走一個小娃兒。
「不是綁匪,帶走小孩的是那個小保姆。」陸實寬從書房走出來。
他在听到爾敬說小女圭女圭不見的第一時間,馬上沖進書房找符敏敏,果不其然,她根本不在房里。
只是,她為什麼要抱走小孩?
陸實寬想起她以前總是鬼祟的行徑,還有昨晚他意外撞見她鬼鬼祟祟的狀況,他越想越覺得整件事不單純。
那小保姆像是沖著小Baby來的。
「爸,馬上報警處理。」陸實寬當機立斷的說。
「怎麼報警啊,撿到小女圭女圭的事,我們都還沒到警局去備案,現在孩子搞丟了,我怎麼去警局說啊?!」
換言之,也就是說他們根本拿那個小保姆沒轍。
听到小貓回不來了,陸爾敬哭得更大聲,「我要阿花……我要阿花啦……嗚嗚嗚……」陸爾敬哭得好傷心,而一直把符敏敏當成親生女兒看待的于秀芬表面上雖不動聲色,但是目光卻顯得黯淡。
沒想到她掏心掏肺將她視為親生女兒對待的人,竟然懷著不軌之心,那女孩為什麼要那麼做?她不懂,但卻已足夠傷她的心了。
于秀芬哄著小兒子要他別哭。「明天媽媽再幫你買一只小貓好不好?」
「不要……嗚嗚……人家……人家只要阿花……」
陸爾敬連哭到睡著都還在想念他的小貓,至于陸實寬呢?
他越是將家人的反應看在眼里,心里那把怒火便燒得越旺。
懊死的符敏敏,竟敢欺騙他家人的感情,讓他一向快快樂樂的家陷入一片愁雲慘霧之中,所以她最好從今天開始,每天燒香拜佛,保佑他們倆這一輩子都不要照面,要不然他鐵定要她好看。
第三章
「陸實寬,你快點啦!我們今晚還要殺到台東去,再拖下去,到台東可能看不到日出了。」同伴一個個跳上吉普車。
他們打算上山下海去闖蕩,台中只是其中一處休息站,大伙休息夠了就準備離開,只是不知道陸實寬在磨蹭什麼。
「好了、好了,我就來了。」陸實寬不是愛磨蹭,他只是稍早吃壞了肚子,所以直跑廁所,誰曉得他只上了幾回洗手間,他們就打算走人了。
天吶!他肚子還是很不舒服耶,雖不似稍早那麼痛,但要是待會兒上路後,臨時又想那個了,那該怎麼辦?
唔……不知道對面轉角那家7-ELEVEN有沒有賣胃腸藥。陸實寬抱著肚子跟同伴交代一聲,「你們再等我一下,我去買個東西就回來。」
「什麼?!你還要買東西!」
「別車都在看我們了耶。」
「大家都等你一個。」
同伴七嘴八舌地抗議著,但陸實寬哪管得了那麼多,當然是顧他的肚子要緊。
他急忙轉過身,朝對街轉角飛奔而去。
他邊跑還邊伸手往褲子口袋一抓,將一把零錢掏了出來。
鏘——
幾個硬幣掉到地上去,陸實寬想都不想便追著那幾個「叛徒」跑,一個五十元的硬幣一路轉呀轉到角落去,正當陸實寬彎腰要把它撿起來之際,一抹身影的動作比他還快,一個腳踩上去,五十元硬幣頓時被壓在鞋底下。
陸實寬首先看到的當然是那個人的腳。
那是一只細長且污黑的腳丫子,那雙腳看來較為縴細,像是女孩子的腳,但……他沒看過那麼黑的,而且她的鞋子破損不堪,看樣子像是穿了很久似的,幸好鞋面還算干淨,他勉強可以看得下去,只不過鞋子對其主人而言好像也太大了點,也難為她穿這種鞋子竟然還可以跑得這麼快。
「這是我的。」
他听到腳的主人如此宣示。
那聲音細細的,的確是女孩子的聲音。
陸實寬抬起頭來,對上女孩的臉。
她全身上下瘦得不像話,那雙眼楮又大又圓,像極了非洲難民,而且他還覺得她很眼熟,像是在哪兒見過,只不過一時想不起來,真奇怪,他有這樣的朋友嗎?
陸實寬直盯著女孩看。
女孩卻以為他不想把五十塊錢給她,所以她把那五十塊踩得緊緊的,半步也不移開,「這錢是我先看到的。」
「可卻是我掉的。」
「你掉的?」女孩挑起秀氣的眉,擺明了不信。「你有什麼證據說它是你掉的?」
「我知道它是民國幾年鑄造的。」陸實寬隨口胡說,他不是舍不得這五十元,只是想跟這個女孩抬杠。
他甚至想,她真的有這麼可憐嗎?
可憐到沒錢買鞋穿,可憐到必須蹲在角落,四處撿別人掉的零錢?或者,這只是她的一種伎倆——一種引人同情的伎倆?
女孩彎腰下去準備撿那枚銅板,心想如果他真說對了,她也絕不把錢給他,因為她今天的晚餐就全靠這五十元了。
她正要移開腳時,突然听到有人氣喘吁吁的喊著,「陸實寬你在做什麼?大家都要出發了,你還在這泡美眉!」
陸實寬!
听到這個名字,女孩的背脊明顯的一僵。
那動作雖細微,但陸實寬還是看到了,她果然認識他。「我們認識嗎?」
這會兒女孩是連頭都不抬了,只是一味地搖頭,「不認識。」
「是嗎?可是我卻覺得你很眼熟。」
「你認錯人了。」
「你確定嗎?可是你剛剛听到我的名字時,明顯的吃了一驚。」他蹲子想把五十塊撿來給她,但女孩卻像是見到鬼似的,他一蹲下,她馬上從地上驚跳起來。
兩人對望了一眼後,她馬上轉身就跑。
「你對人家做了什麼?」跑過來的同伴不解地問。
陸實寬搖頭,「我沒做什麼啊。」
「沒做什麼,人家會怕你怕成那個樣子,你騙誰啊?!」同伴捶了他的肩頭一下。
突然間,那屬于過去的一段記憶竟選在這個時候竄進他的腦海里。
他想起來她是誰了!
雖然已經過了三年,她著實變了不少,但他確定她就是當初的那個小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