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轉喇叭鎖,唉,鎖上,真令人失望,不過沒關系,明天李嬸出門嘗買菜的時候,她再偷偷叫個鎖匠來關門。
心里有了主意之後,她既緊張又興奮,當天晚上怎麼都睡不著,隔天起了個大早就等著李嬸出門去。
李嬸終于出門了,薇薇後腳跟了上去,張伯看到她鬼鬼祟祟的出門,又鬼鬼祟祟的帶個男人回來,而且那個男的他很熟,就是鎮上開鎖的老劉嘛。
蔣小姐帶個鎖匠回來干嘛?
張伯覺得事情不對,于是放下手邊工作,偷偷的打了通電話給小主人,把這件事報告上去。
男孩覺得事情不對。「她一定是要偷偷溜進去糖果的房間。」
「那怎麼辦?」張伯也緊張了,因為他們家只有少爺,沒有小姐,更別說什麼糖果還是隻果。
「沒關系,我今天想辦法請假回去。」
「可以嗎?」少爺他可別逃兵回來啊。
「沒關系,我長官對我很好的。」男孩拍拍胸脯說「呆就不」。
張伯听不懂什麼呆,什麼不的,但听少爺的口氣,好像真的可以把事情搞定,而事情既然能完美解決那就好了呀,年輕人有他們年輕人的做事方法嘛,他們這些LKK管不著,也無從管起。
***
薇薇找鎖匠來開鎖之後就興奮得等不及天黑,一天到晚守在糖果小姐的房間,就怕李嬸還是誰的,臨時闖了進來,發現她偷偷的把他們家小姐房門的鎖給打開,知道她不良的企圖那她就慘了。
終于到了晚上,大家都睡去的時候,薇薇躡手躡腳的溜出自己的房間,到了二樓,糖果的房間。
此時此刻,她的心情就跟小偷沒什麼兩樣,很怕被人逮個正著,她的手轉開門把,手還會發抖哩。
「卡啦」一聲,門開了。她溜了進去,正想把門趕緊關上之際,啊咧,現在是什麼情況?
薇薇瞪著窗口那個一腳在外頭一腳在里面的人。
男孩也看到她了!
現在的情況有些失控,他本來是想偷偷溜進來假裝他是糖果的,但沒想到事情就是這麼巧,就在他爬窗進來的時候,薇薇就進來了!
幸好現在天黑,而且房里又沒開燈,她應該沒看到他的臉才對吧!
「噓。」男孩將手指豎直在嘴畔。
薇薇則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心虛——因為她也是偷偷模模潛進這房里來的,所以還真听男孩的話,噤聲不敢大聲呼救。
她悄悄的把門關上,壓低聲音問︰「你是誰呀?」
他是誰?
他本來是「糖果」的,但因為出了意外狀況,不在他腳本之內,那現在該怎麼辦?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他要想這麼久?
喝!莫非——他是小偷、是歹人!而她跟他關在同一個房間里面!那她多危險啁!
薇薇愈想愈心驚,她連退了幾步,想找機會溜走,然後去報警。
「你別怕我。」
這個人有點神經病,她又不認識他,怎能不怕他!
「我是大蟲。」
「大蟲!原來你就是那個大蟲先生!」薇薇不再連連往後退了,原來他就是那個一直寄錯E—mail的大蟲先生,原來他知道糖果小姐人在何處,可是,不對啊。「你知道糖果小姐在哪?!」
「是。」
「但是你卻一直寄信給她,說些無關緊要的事,還有‘對不起’三個字。」
「是。」
「那你既然知道她人在哪,為什麼不直接跟她說。」
「因為她不見我,見到我就躲。」
「所以你才偷偷的來!」而且還是爬窗戶!哦,這下子薇薇全都懂了,但是……她頭四處張望。「她呢?糖果小姐人呢?為什麼沒看到她?」
「或許是知道我來,所以她又躲起來了吧。」男孩只好如此說。
「但是這房間就這麼幾坪大,她能躲哪去呢?」薇薇看看四周。
「或許是衣櫥,也或許是躲進了浴室里吧。」
「是嗎!那我們去把她找出來。」薇薇跳起來,就要沖進浴室里找,那里的可能性比較大。
「不!不要。」男孩急急忙忙的伸手去拉她。
「為什麼?你來不就是為了要見她一面嗎?」而且她也想見她啊。這才是她來鹿谷的目的。
「這樣就好了,我只想來看看她,知道她過得好不好就行了,不一定要見到她的人。」男孩昧著良心說話,其實他是怕薇薇真去找,卻又四處找不到時,他如何自圖其說,如何跟她解釋足不出戶的「糖果」之所以不在家的原因。
他本來就不想對她再說謊,卻又扯出一個又一個的謊話來,他真不知道等事情真象大白後,薇薇會如何看待他這個人。
但這個時候薇薇根本沒想這麼多,她心滿滿的全是大蟲先生跟糖果小姐的事。
「那你現在該怎麼辦?」
「就坐在這里等。」男孩坐在浴室門外。
「然後呢?」
「跟她說話。」
「就對著這面門!」薇薇幾乎要尖叫了,因為她費盡千辛萬苦,找了個鎖匠偷偷的打開糖果小姐的門,沒想到現在門開了,她又得對著門跟她說話!那她稍早干嘛那麼辛苦啊
「算了,那你請便吧。」她要回房睡覺了。
「等等。」他伸手拉住她。
「干嘛?」她甩掉他的手,不悅地瞪著他看,雖然現在屋子里烏漆抹黑的,他什麼也瞧不見。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吃你豆腐,我只是想留你。」
「留我下來干嘛?你不是有很多話要跟她說?我在這里當你們的電燈泡,這樣不好吧。」
「沒什麼不好的,我想——或許有第三者在場,她比較願意用平心靜氣的心態來听我說話。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跟糖果的事?」
「你怎麼知道?」
「如果你不好奇,你就不會大老遠的跑來鹿谷,只是——」他停頓下來,而且還久久不再開口。
「只是廣薇薇挑了挑眉。只是什麼?
「只是我很好奇,既然你這麼好奇,又為什麼從來不回信,為什麼不直截了當的回封E—mail給我,問我跟糖果發生了什麼事,這樣不是快一點嗎?」
「先生。」她叫他。
「嗯?」
「我跟你很熟嗎?」
「不熟;我們……算是第一次見面。」唉,又說了一個謊。
「那你為什麼會認為我會跟一個陌生人通信。」薇薇不習慣什麼筆友、網友之類的,這世上謊言太多,如果在電腦上交朋友,之于她而言,那種友情很虛假,而且大都另有所圖,她不喜歡這樣。
她喜歡簡簡單單的過生活,不喜歡自己的人生有太多閑雜人等介入,而他跟糖果已經算是她人生中的意外,不過既然意外都已經發生了,她也就順其自然的接受。
「說說你跟糖果吧,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是多年的朋友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就像是青梅竹馬?」薇薇月兌口的問。
「有那麼點像,但是……我一直很討厭她。」
「為什麼?」薇薇很好奇,于是她選擇在大蟲身邊坐了下來,兩個人靠著牆,看著正前面。
他說故事,她听。
「為了一些誤會,所以我一直認為她是個盛氣凌人的嬌嬌女。」男孩說起他跟女孩的故事,這一說就是十幾個年頭的事,他說的是他跟她曾經發生過的事,只不過。劇情有些修正過,大概的內容是不變的。
薇薇從精神奕奕听到呵欠連連。
「你困了?」
「嗯,是有那麼一點。」她重重的點頭。
「那麼你回房睡吧。」
「不,我還想听,只是你別用這種聲音說話。」
「什麼聲音?」
「就是低低沉沉的,說話像是在唱催眠曲似的,你這樣,我會很想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