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她承認,她的確是沒有理財觀念,伸手牌的有樂的確比她這個二姐存更多的Coco。
「錢?!」有樂愣了一下,這才支支吾吾、閃爍其詞的說︰「我、我也沒有錢啊。「
「你沒錢!」才怪,她才不信。「你書包拿來,找到錢就算我的。」
「哎呀,不行啦。」有樂緊緊護著書包,不理有望的土匪行為。「人家這錢是要交班費用的,你別拿啦,反正你凍結住鮑車了,你去往後頭坐,司機也不會知道你到底有沒有投錢啊。」
「這怎麼可以!」有望是十十分正直的人,但有樂卻認為她這個性叫做「傻」,不懂得什麼叫做「開源節流」,真是十足的敗家個性。
「要不然你明天再補他不就得了,好啦,好啦,就是這樣啦,不要再猶豫了。」有樂把有望推上車。
有望迫于無奈只好屈就于有樂的饅主意,她把時間解凍,一切恢復正常。
有希氣死了。
那個可惡的有望竟然凍結她的時間,害她破天荒頭一遭上班遲到,幸好她在公司一向極有威望,就算晚到,大家只當,她是有重大的要事纏身,倒是沒對她的失常表現出太大的異樣眼光。
她一到辦公室,助理便跟在她後頭報告她一天的行程。
十點鐘商務會議,中午要跟銀行的陳經理吃飯,下午三點她還得去見實業家徐文青談土地開發的事……
「還有,粱小姐找您。」
「梁小姐?」有希從文案堆里抬起頭來。
「梁從文小姐,她說她是您的大學同學,這是她的電話,她請您有空回她個電話。」助理將便條紙遞了過去。
有希接過字條,看著上頭的十個阿拉伯數字。
從文!
她久違不見的朋友。
有希難得的露了個笑,看看牆上盼掛鐘,還有時間,她匆匆忙忙的撥了個電話。
「Hello,請問您找誰?」
梁從文的聲音從話筒中傳出,那聲音還是那麼有朝氣。
「是我,有希听說你找我,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真無情,虧我們兩個曾經還是焦孟不離的好朋友呢!怎麼樣,大忙人,有空過來吃個便飯吧,你好久沒見你干女兒了。」
「小豆豆還好嗎?」說起干女兒小豆豆,有希忍不住想起小豆豆滿月時那可愛的小模樣。
她小小的手、小小的指頭,仿佛一模就會碎似的,有時候她還真不敢相信像從文那種粗線條的女人,自己都照顧不好了,竟然會生出一個小生命,一想到這,她不禁要感嘆造物者的神奇。
「她長牙了。」
「長牙了!不會吧,她不是才——」有希曲著指頭數一數,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小豆豆才,四個多月不是嗎?」
「沒錯,這個月十三號剛滿四個月,她發育的特別快,害得我現在每天喂完女乃之後,還得哄她張開嘴讓我幫她擦牙齒,免得她牙齒還沒長齊就開始掉牙了。」談起媽媽經,從文雖是滿嘴的牢騷,但是有希听得出來她還是很快樂的。
梁從文是個單親媽媽,跟前夫是高中就很要好的同學,兩人談了七年的戀愛才結婚,。卻沒想到在婚後半年以離婚草草結束那段長跑似的戀情。
有希好想再跟她多聊聊,但是助理卻在門口比手劃腳,提醒她要開會了。
「從文,我有個會要開,要不——」有希招招手要助理進來,她用手指著話筒問︰「我這個禮拜天有沒有空?」
助理翻了翻行事歷,遞過去給有希看。
小老板有約!
有希皺了皺鼻頭,算了,不怎麼重要,騙他說她有要事要忙,小老板看在她能幫他賺錢的分上,應該會原諒她放他鴿子。
有希的手從話筒移開,「我這個禮拜六過去找你,我們兩個好好的聊個通宵,就像以前那樣。」
「好,就像以前那樣。」
她們真的就像大學時代那樣,一到晚上就沖去VCD出租店,抱了一堆影牒回來,打算開個只有兩個人的睡衣派對。
那天晚上她們兩個玩得很瘋、鬧到很晚才休息。
有希躺在長廊下,看著天空點點繁星。
從文住的地方很鄉下,住處外有片大大的草地,草地上立了個秋千,從文說那是要給小豆豆玩的,但小豆豆還那麼小,她笑從文,說那根本是她假借豆豆的名義,實際上是自己要玩的。
從文就是那樣的個性,總是童心未泯,像個長不大的孩子,所以當初她打算離群索居,從此一個人住,她倒不是太意外。
也幸好她的前夫是個有成就的醫生,醫術了得,所以賺的錢也多得嚇人,因此她縱使是想過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生活,她的前夫也能盡量做到她的要求。
他為從文買了大片的土地,蓋了間小木屋,這里依山傍水的,風景漂亮得不像話,到現在有希還是不懂,為什麼從文會跟她兩小無猜的老公離婚,他們兩個很相愛的不是嗎?
「有希?」
「嗯哼。」
「你睡了沒?」
「還沒。」有希翻個身子與梁從文面對面,四目相望;有希這才發現她的眉目間鎖著她從沒見過的憂愁。
「你有心事?」
梁從文沉默不語。
「不能告訴我?」
「不。」她之所以找有希來,就是為了要告訴她這件事,她不是不告訴有希,只是有些話,她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有希,你老實告訴我,你喜不喜歡豆豆?」
「你問這什麼傻問題!豆豆是我的干女兒,我當然喜歡她,記得嗎,你待產的時候是誰陪在你身邊,我可是比你這個親生母親早一步看到她,她剛出生的時候全身上下像是裹著一層果凍一樣,粘粘、稠稠的,但我可-沒嫌棄她,我還是把她抱在我懷里搖,直到護士小姐從我手中搶走她。」
談起往事,有希可是有一籮筐的話題好聊,因為她不僅僅是喜歡從文,更喜歡她的孩子。
听有希這麼說,梁從文就放心了。
「那,我把豆豆給你好不好?」她突然開口,卻嚇了有希一跳。
「把豆豆給我!為什麼?你不是很愛豆豆嗎?為什麼突然間要把豆豆給我?」從文對豆豆的呵護與愛,大學時代那一干好友是有目共睹的,她疼豆豆的程度就像豆豆是她心頭那塊肉一樣,舍不得她疼、舍不得她哭、舍不得她受委屈,從文將她所有的愛都給了豆豆,她怎麼忍心把豆豆送人?
「為什麼?」有希不懂,她覺得這事另有隱情。
梁從文欲言又止的,她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坦然面對,可以用雲淡風輕的態度跟有希談這件事,但是事情一旦真正踫上了,她還是覺得好難開口。
「我得了癌癥。」鼓足了勇氣,梁從文還是說了。
「不。」不會吧,有希不信。
已經到了末期了。」梁從文冷靜的陳述她的病情,原來事情一旦開了頭,便沒有她想象中的難。
她真的能笑笑的跟有希談她的病。
「不能做化學治療嗎?還有希望的是不是?」
「我不要,我不想苟延生命,不想把所有的時間都耗在醫院里,我要用剩余的時聞做我想做的事,一天都不想浪費,有希,你懂我的,是不是?」
是,有希的確懂她的心情。
從文是個藝術家,她有異于常人的靈魂,一生都不受人約束,她自由、奔放地游走于自己的生命,她的確能懂她為什麼不願意接受化學治療的心情,但是——她病了呀,她怎麼還能如此任性?她一點都不想努力,只想利用她剩余的時間做她想做的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