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舒認命又認分的態度讓方家若覺得老天爺真是待她不公。
明明是個認真又努力的女孩子,生平也沒做過什麼虧心事,為什麼年紀小小就得接受這些磨難?
案親那樣也就罷了,出來找事做又遇到這樣的老板,一家子都是坑人的個性。
這時候他忍不住要懷疑老天爺真是不長眼。
「我出去一下。」方家若飄呀飄的,就要晃出去。
「嘿!」文舒連忙站起來,沾著泡泡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趕過來叫住他,「你要去哪里?」
「秘密。」他笑笑地回答。
哼,不說就不說,她也不希罕知道,文舒一被人拒絕,態度馬上就變得比那人還要跩.
「你不是說要幫我洗碗嗎?」她拿他先前的話強要他留下。
她早就習慣了一邊洗碗他在一邊吵她,習慣她的身邊有他在的日子,討厭他現在這樣動不動就不見人影。
「我等一下再幫妳洗。」方家若給她一個微笑。
「等一下是什麼時候?」她睨著他,不相信他的說詞。「你的等一下該不會是等我把碗盤全都洗好的時候吧?」
「把我想得那麼奸詐有心機?」他笑得如沐春風,好象剛剛那句話是在夸他不是損他一樣。
這個人腦袋真的有問題。
文舒懶得理他了,她躲回角落洗碗,等著看他的等一下是什麼時候。
她才蹲下去不到五分鐘,前頭就傳來尖叫聲。
發生什麼事?失火了嗎?
她邊扶手,飛快的跑出去,只見餐廳里的客人雞飛狗跳的,說什麼蟑螂怎麼樣又怎樣的。
「怎麼回事?」文舒站在大廚的身側,小小聲的問他。「老板娘怎麼在跟客人吵架?」
「那客人在她的湯面里吃到半只蟑螂。」
「半只?」文舒瞪大眼,憂心忡忡的問︰「那,另外一半跑哪去了?」
「客人懷疑早被自己吃到肚子里,所以現在正跟老板娘理論。」大廚努了努嘴,要文舒自己看。
外頭是一片混亂,就連不是當事人的客人都圍了上來,老板娘堅稱自己的店最講究干淨,絕對不會有蟑螂橫行。
「那這半只蟑螂打哪來的?」女客人兩根手指持著一只垂死的蟑螂。
它雖沒了半截,但是還會動耶!
哇,真是惡心死了!
文舒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打不死的蟑螂,這會還看到只有半截的,更讓人覺得惡心想吐。
咦,不對啊,要是這蟑螂真是他們餐廳的,應該早死了,怎麼還會活跳跳的,除非——
除非牠剛被砍掉半截,丟進客人的面里,但誰會這麼無聊呢?而且還有著如此的好身手,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在眾人眼皮子底下動手腳。
文舒想不透,她半瞇著眼,歪著頭想,卻不經意的看到倚在一旁涼快看好戲的方家若。
他臉上掛著得意的笑。
喝!是他!一定是他!只有方家若這個要死不死的鬼魂才有這種異能。
第五章
氣沖沖的文舒不引人目光的把方家若帶到沒人的陰暗角落,打算來個大會審。
「是你對不對?是你把那只蟑螂放到客人的碗里對不對?」文舒瞪著他看,他竟還有臉皮笑,甚至掛著「對,就是我,怎麼樣」的得意表情!
真是不要臉,做錯事還可以笑得這麼得意非凡,真不知道他的臉皮怎麼這麼厚?
「你怎麼可以這樣做?」她質問他。
「我是為妳討回公道,誰叫妳的老板跟老板娘那麼沒良心,才遲到一分鐘就要扣妳工錢。」他是看不過去,所以才決定惡整這家店,讓他們吃吃苦頭。「最好從此以後他們的生意一落千丈,這樣妳就不會有洗不完的碗了。」呵呵,方家若覺得這真是個絕妙的好主意。
「好你個大頭啦!」文舒忍不住要罵他傻。「要是客人不來,店里沒生意,那老板還需要我洗碗、打雜嗎?」她成了一個沒用的人,之後只有被趕回家一途。
「我真會被你氣死。」她跺腳生氣著。雖知道他是好意,但是他這樣做只會招來反效果,對她沒益處。
「我只是不想看他們那一家子欺人太甚。」像是做壞事不會遭報應一樣,這就太沒天理可言了。
「唔,要不我就只針對老板他們一家子下手。」他自言自語。
文舒被他的話給嚇出一身冷汗。「你又想做什麼?你可別亂來。」現在她開始有點後悔當初為什麼要鼓勵他去踫觸實物,看看她現在招來什麼報應。
「你不要亂來。」她言者諄諄的警告他,他卻听者藐藐的不拿她的話當一回事。
「我不會亂來,我只會讓妳老板跟老板娘吃點苦頭,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天理昭彰」、什麼叫做「報應不爽」。」哈哈……
方家若笑得陰惻惻的,看起來有幾分壞人的味道,文舒簡直就要量死當場傍他看了。
她求他,「你不要害我啦。」
「不會、不會。」他要她安心。「妳別忘了,我是個鬼。」誰都看不見他就是有這種好處。
這一瞬間,他慶幸自己是這種身體,唯有這樣,他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幫她出口氣。
炳哈,真是太爽了。
咻的一聲,他飄了出去,而文舒有種大難臨頭的不祥感覺。
***
他到底要怎麼懲治她老板、老板娘?
文舒一整個晚上眼皮直跳,一顆心沒個安穩,怕方家若惹事讓她吃不完兜著走,真到那時,她便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這個晚上她就在忐忑不安中度過,直到吃飯的人潮過了,店里打烊,老板娘正在櫃台算帳。
文舒以為今天就這樣了,風平浪靜的,就在她安下心之際,她突然听到老板娘發出慘絕人圜的尖叫聲。
怎麼了?!家若他又做了什麼?
她擦擦手,趕緊跑出去,一到外頭,只見滿天的鈔票亂飛,其實那是方家若拿著錢亂撒,外人看不到他,還以為發生什麼靈異事件,就連那個平時看起來很凶悍的老板娘也被這景況嚇到,整個人楞在原處,只差沒口吐白沫。
但他好象嫌這樣還不過癮,手沾著血——那是血沒錯吧?
他的手指頭不知去哪沾來鮮紅血色,在白板寫上惡有惡報,天理昭彰。
「啊——」老板娘嚇得眼白一翻,當場暈倒。
在場的雇員一個傳一個,大伙都說不做了,他們要辭工。
「看到今天這種狀況,誰還敢在這種地方工作。」
「對呀,而且那冤魂還寫血書呢,說不定老板他們真做了什麼缺德事,我八字輕,要是被那冤魂纏上,那還得了。」
「瞧,今天詭異的事這麼多,或許老板他們真沾上什麼不干淨的東西回來。」
大家都覺得為了一點點錢賠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實在劃不來,所以下班前兩個廚子、一個端盤的歐巴桑紛紛請辭不做了。
老板是氣得臉紅脖子粗,要大家走了就別回來。
怎麼會這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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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舒沒想到方家若隨隨便便就把好好的一家店,從生意興隆變得如此蕭條,如果以後真的沒生意,那她怎麼辦?
「方家若,你跟我過來。」文舒偷偷的使著眼色,叫他跟她走。她咬牙切齒的帶他到廚房陰暗的角落,數落他多管閑事。
「你說你把事情弄得這麼大,現在我怎麼辦?」
「繼續在這工作啊。」
「現在大家都走了,以後誰掌廚、誰做菜?廚子都走了,只剩我一個洗碗工,這店還能撐下去嗎?」
文舒不是泄氣,而是她吃過老板娘煮的東西,根本和餿水有得拚,要是讓老板娘掌廚,不用三天,這家店就可以關門休息了。
「妳去跟老板說,以後由妳掌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