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著凌厲的目光看著那只手,直到何慕槐硬生生的收回它。
「我只是想拿張面紙給你。」他揮揮手中的面紙示意。
凌曉群這才看到他手中還拿著東西。
「是喲。」她顱了他一眼,努努嘴要他把面紙放在桌上。
他照做,她才伸手去拿,他當下看傻了眼。
有沒有搞錯啊?她拿他當瘟疫看也不是這樣!「小姐,我手上沒什麼髒東西吧。」
「我知道。」
「那你干嗎這麼防我?」他給她面紙,她不直接拿,還拿得這麼迂回、曲折離奇。「你當我得了瘟疫嗎?」
「雖不中亦不遠矣。」她老實地說。
而她的老實招來何慕槐一記白限。他也有這麼沒人緣的時候嗎?
突然間,他真想沖進洗手間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不是變了模樣,要不然以前女人看到他總是前僕後繼的向他示好,而現在他卻讓人棄如敝屐,賺惡得像是地上被踩著的泥。
「你別皺眉,這不是你的錯。老實告訴你吧,我踫到男人會過敏。」她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嘴里,發現味道還不錯。
她的眼楮亮了起來,忍不住再夾一口,入口的魚,肉質細而且有嚼勁,看來這里的廚子手藝不錯。
動起筷子的她毫不留情,專挑好魚、好肉下手,吃得津津有味。
而何慕槐沒了吃飯的興致。
他好奇的追問︰「過敏?怎麼樣的癥狀?」
一就是踫到男人會發熱紅腫、起痱子。」告訴他實情好了,免得他以為自己的身價大跌沒人愛,最後真巴著她父親不放手,那就慘了。
何慕槐皺起了眉,而凌曉群也看到了。
「你不信?」
他不語,但是臉上的表情有著狐疑。
成全他了,她豁出去的說︰「把手給我。」
「干嗎?」他問歸問,但還是伸出了手。
她伸出食指戳他的掌心,心里數著,一秒鐘、兩秒鐘……
「咦!怎麼會這樣?」
十秒鐘過後,她收回手,沒看到自己有過敏的跡象。莫非一根手指觸踫的刺激量不大,所以產生不了作用?
這一次來狠的。她將整個手掌全用上,小手就這麼貼著他的大掌,感覺有點奇怪。他的手好大哦——
她抬起頭,看到他在笑。
「你干嗎笑?」更可惡的是,他笑起來的樣子真不錯看。她收回手,看看自己的手掌。
咦,怎麼還是沒反應?她愣在原地,看著自己的手發呆。莫非她的恐男癥好了
凌曉群興奮的跳起來,但她想到自己並沒做什麼,病怎麼會突然好了?不信邪,她轉到何慕槐的身側坐下,靠得他好近好近,還是一點事都沒發生。
「我好了,我的病好了。」她開心的又笑又叫。「從今天起我就能交男朋友、談戀愛,能跟男生手牽手的看電影、逛街、吃飯……」她叨叨絮絮的說著,臉上泛著興奮的紅光。
她完全沒注意到自己還牽著何慕槐的手在那晃呀晃地。
瞧她一派天真的表情,他的心也跟著悸動。
「你還沒交過男朋友?」
「當然,因為我可是有恐男癥的。」她陡地放開他的手,坐回原位繼續吃東西。
他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心,突然有種失落的感覺。他的手喜歡讓她華著。
「你確定你有恐男癥?」
「確定,不過你是無緣見到了,因為我的病已經好了。」雖然好得莫名其妙,但是她還是很開心。凌曉群笑得嘴咧得開開的。「我可以再叫一盤魚嗎?」
「請便。」何慕槐也感染了她那分率直。
她馬上招來服務生。男服務生把菜單拿給她,手不經意輕輕踫到她的指尖——
她先是心驚了一下,才想到自己的病已好了。「不要緊,沒事、沒事的。」她放心的直甩手,臉上還掛著開心的笑。
但一眨眼的時間,她的食指就像被蜜蜂螫到般,腫得像大拇指一般大。
「啊!怎麼會這樣?」她驚慌的尖叫出聲。
「不、不是我弄的,我、我沒有——」瞧見她的模樣,男服務生緊張的拼命搖頭。
何慕槐馬上遺走了他。
「看來你的病還沒好。」他朝她伸出手。
凌曉群像防賊一樣的瞪著他。「你想干嗎?」
「讓我看看。」
「不要。」
「我又不會害你。」
「你把手伸過來就是想害我。」
「這是什麼理論?」
「我獨創的過敏理論,怎麼樣?」
翻翻白眼,何慕槐解釋。」我只是想再試試如果我踫你,是否會有如此反應。」
「廢話,當然會。」不用試她就知道。
「可是剛剛不是沒有怎樣?」
對啊!她剛剛還以為自己痊愈了說。
凌曉群好奇的看著自己剛才觸模他的手掌。「唔……或許是發作得比較慢。」
「不可能。」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肯定。「我剛剛也是用手踫你……」她思考著,忽地,若有所悟的開口,「會不會我的病只好了一半?」
「什麼意思?」
「就是我左邊不敏感,右邊卻變得敏感了?」方才用左手試探完全沒反應,被服務生踫到右手就有事,一定是這樣。
「小姐,你這樣自我安慰能對你的人生有什麼助益?你一樣有恐男癥,一樣交不到男朋友。」他將問題全挑明了,完全不給她一點奢望。
「手給我吧。」
為了試驗自己的恐男癥究竟好了沒,好到什麼程度,凌曉群緩緩伸出手,但猶豫著該拿哪一根指頭做實驗。
何慕槐等得不耐煩,直接把她兩只手全抓過來,包在掌心里。
「啊——你怎麼可以這樣!」她拼命的想甩開他的手。
「沒事、沒事的。」他安慰道。「你看,你的手沒腫。」
「是還沒腫。」她的過敏現象她最清楚,先紅後腫,接下來的兩天會又癢又痛,令她生不如死。
她死命的想甩開他的手,何慕槐見她堅持,于是松開對她的禁錮,而她一自由,就開始拼命的吃。
她無法想象待會自己的手腫得像大饅頭的時候,要怎麼拿筷子吃飯,所以趁現在還沒發病,能吃多少算多少。
凌曉群狼吞虎咽了近十分鐘,終于感到飽足。
何慕槐付了賬,準備要送她下山。
「咦?」她發出疑惑之聲。
「怎麼了?」
「我的手怎麼沒腫起來?」人家她一直在等待耶。
他一副看好戲的表情願著她。他早說過了,他確定不會讓她產生過敏反應,她還不信,這下子有事實當佐證,看她還有什麼話說。
凌曉群反復地翻著手看,真稀奇!
但,這也不對,因為她剛剛踫到服務生的時候,反應依然老大,唔……這會不會是意味著她只對他不會產生過敏現象?
她看著何慕槐陽剛正氣的臉,突然了然于胸。
他果真跟她爸一樣,是個「姐妹」,所以她的身體才不會對他產生排斥現象!
在她心里,幾乎認定何慕槐就是同性戀,不過沒想到的是,他同時是她老爸的「奸夫」兼「婬婦」!
凌曉群自從跟何慕槐分別後,就一直反復看著自己的手。
這是她有生以來頭一次踫到男人卻沒發病,所以她確定了何慕槐是個Gay的事實。
只是她不懂像他那樣英挺偉岸的男人,為什麼會看上她老爸呢?她實在無法想像他跟老爸談戀愛會是什麼德行。
當她想到他們接吻的畫面,她的腦袋就像電視斷訊,頓時黑成一片,還冒起一陣疙瘩。
「哎呀,好煩哦。」她身體一倒,大字型的趴在床上。
她不想再去煩有關她爸、媽還有何慕槐的事,但是何慕槐的臉卻一直縈繞在她腦海,揮之不去。
想著他好看的外表、斯文的風度,以及他跟她說過的每一句話——要命,她不會喜歡上老爸的情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