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就是知夏,有什麼像不像的?
看來,光打扮像還不行,她要努力把自己變成知春,就連舉動、言行都得注意才行。
知夏低著頭,努力回想知春平常是怎麼笑、如何表現生氣。
她邊想著也到了蓮園。陸大哥就在門口,她不禁舉步維艱。
怎麼辦,她該進去嗎?
唉,進去是一定得進去的,但是,她怕自己扮知春扮得不像啊!知夏著急的直踱步。
「知春!」陸謙看到她,信步走了過來。「怎麼不進去?」
知夏猛地一抬頭,他就站在她面前。
他笑盈盈的迎接她,哦,不,他迎接的是知春,他的笑也是沖著知春而來,所以方知夏你就別得意了。
知夏要自己清醒、清醒,別再作白日夢了。陸大哥從不屬于她,那溫柔的笑當然也不可能是為她。
而此刻,她縱使想臨陣退縮也來不及。而他叫她……知春!這足以見得,她的扮相還不差,真有幾分像知春。
知夏暗暗吸了口氣,在這緊張的一刻,她決定變臉。不管如何,她都得把自己當成知春才成。
她勇敢地挺直腰桿,正式迎戰。
行進中的她連看都不看陸謙一眼,徑自越過他走進蓮園。這是知春的態度,每次都像人家欠她好幾百萬一樣。
陸謙急著走上前,替她領位、帶路,還招呼她坐。
這就是陸謙,十足的紳士風範,可惜知春不是淑女,甚至她不怎麼欣賞這一套。
看來陸大哥輸就輸在他模不清知春的脾氣。
知春愛的是大男人,不是好男人。
「吃什麼?」陸謙才剛落坐,就忙著招呼「知春」。
「不吃。」知夏將知春不耐煩的口吻學足了十成九,有一成不像是因為她心虛。「你有話就快說,我還有事。」
怎麼樣,像知春的樣吧——那種人家一听,就想揍她一拳的口氣。
「知春,你別這樣。」陸謙去拉她的手。
她隨即一臉嫌惡地將它甩開。「你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她拿眼楮瞪他。
眼前這個男人是她愛慕、心儀的對象,但是她卻得扮演一個對他不屑一顧的女人。天知道她做這個動作得費多大的氣力呀。
「你到底說不說,不說我走了。」知夏拿起她的包包,裝腔作勢地假裝她要走人。
「你別——」他的手又要覆上她的,卻猛然驚覺她已不是他的什麼人而陡地止住。
知夏看他這樣覺得好心疼。
難道知春真的那麼好,好到讓他沒了自尊,也要愛著她?
「我們能不能重新開始?」他低聲下氣地想要求和。
「不行。」知夏冷言拒絕。
「為什麼?」
「因為我不愛你了。」
「可你以前愛過我。」
「那是以前,而我現在對你只有討厭;我不喜歡緊纏著我不放的男人。陸謙,你要是個男人,就該爽快的放手,別婆婆媽媽的與我糾纏不清,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好難看。」知夏學著知春該有的惡毒言語去傷害自己心儀的人。
她知道她這樣很殘忍,但她更希望陸大哥能早點站起來,再去愛別的女人,譬如說,她。
「陸謙,放棄我吧,我不是你喜歡的那一種女人;我花心浪性,你卻專一,只鐘情一個女人,你要找的該是跟你一樣脾性的女孩子,而那個女孩子絕對不是我,陸謙……」知夏主動的去握住他的手。
他抬起臉來看著她。
她的小臉畫得像是調色盤,但卻泛著聖潔的光暈。
在這一刻,他相信知春是愛著他的。
「你還關心我?」
「我們當不成戀人,總還是朋友,我關心一個朋友也是應該的。」
「可是我要的不只是關心,我要我們在一起。」陸謙固執起來像頭牛一樣,怎麼說都說不听。
知夏知道事情不能再這麼下去。她若不對他殘忍一點,那他永遠走不出這一團迷霧,他會繼續迷戀知春,不懂得回頭。
要真是這樣,最後受到傷害的絕對會是陸大哥。
為了陸謙好,知夏殘忍且冷漠的把手收回。
「如果你要這麼執迷不悟,那我也沒話好說了。從今天開始,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知夏的臉寒得像冰塊。
「我要怎麼做,你才會回頭?」陸謙又問。
知夏都快讓他給氣到沒力。
為什麼陸大哥要這麼執迷不悟?
這世上的好女人全死光了嗎?否則的話,他干麼這麼委曲求全的求一個不愛他的女人回頭?
「我不愛你、不愛你,你听不懂是嗎?不管你再怎麼努力改變自己,我對你的感覺沒了,沒了就不愛,不愛我就不想再跟你繼續下去,這麼淺顯的道理,為什麼你就是不懂?」
知夏瞪著他。她把所有難听的話都講絕了。
陸謙一臉受傷害的表情。
要命!他別露出這種表情給她看呀,她會心軟的。
她無奈地看著他。
而她既矛盾又復雜的表情恰好讓她對面桌的一位男士看見。
伍寬和感到有趣的看著知夏,嘴角露出一抹深思的笑來。
第二章
那女的明明就是喜歡那個男的,怎麼嘴巴那麼壞,不斷的打擊那男的自尊與驕傲,拼命的要他放棄她?
莫非八點檔那一套,在現實生活中具有其事!
例如一方得了不治之癥,于是故意說些自己變心的話來激走另一方,使其拂袖而去,諸如此類的八點檔劇情。
炳,沒想到這一招搬到現實生活中上演,還滿有趣的。
伍寬和看戲看上癮,于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好整以暇的看著知夏所在那一桌,目不交睫。
他一直等到那個男的離開了,才走過去搭訕。
「不會吧!你在哭?」他才一落坐,就看到女人的眼中閃著水光。哇塞!不會吧,她還真如他所料,是情非得已才甩掉自己男友。
阿寬睜大了眼,像是在看什麼外星人般地看著知夏。
知夏沒想到自己的窘態會讓人瞧見,猛地一抬頭,撞見阿寬的笑。
他的笑痞子痞子的,看了就討厭。
「你是誰?」她認識他嗎?或是——他認識知春?
「我?」他指著自己鼻頭的模樣有點像個大男孩。「我剛剛坐在對面。」他指著自己原先的位子。「我看到你甩了你的男朋友,為什麼?」他莫名其妙的問一句,也不管自己跟人家熟不熟。
知夏覺得這人既冒失又沒禮貌。
她的事關他什麼事啊?
「我跟你很熟嗎?」
「不熟。」
「那我認識你嗎?」
「不認識啊。」阿寬又繼續搖頭。
「那你干麼問我的私事?」他真莫名其妙,閑來無事,淨管別人的閑事,吃飽撐著呀!
知夏不悅的目光瞪著他。
「不不不,我不是想探你隱私,我只是好奇想問你,你究竟得了什麼病?」他忙著跟她解釋,卻愈說愈離譜。
知夏一听到他說她得病,臉上的表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病?!」她氣得臉紅脖子粗,這個魯男子,開口就沒好話。「你才有神經病哩。」她又不認識他,怎麼他就如此出言不遜,一開口就詛咒她。她看起來像是有病的人嗎?嘖。
她把臉別開,懶得理他。
「你沒病?那你干麼甩了你的男朋友?你明明很愛他的不是嗎?」他無視她難看的臉色,一味地追問。他是個紈褲子弟,家里有幾個錢,生活還過得去,對人生沒什麼大目標,以吃喝玩樂為終身職志。
這樣的他單憑感覺過生活,而現在,他對眼前這個女孩有著極大的好奇心,原因是他從來沒見人談過這麼戲劇化的戀愛。
在他的想法中愛與不愛很簡單,可是他卻在她的身上看到不同的答案。他想知道她明明愛著那個男人,卻又為什麼要拋棄他?這總得有個讓人心服口服的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