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吭一聲就跑回台灣了?」宿文棠伸出手,遞到修若娜面前。
「你、你、你……怎麼知道我家在這里?」食指微微顫抖,她始終就是不敢把手搭上。
「看來那個傳說還真是神準。」宿文棠輕而易舉的抓住她的手,一把將她拉起身。
「什麼傳說?」她不解。
「嘆息橋的傳說啊!」他低下頭,在些微的距離下用一種親昵的口吻說,「怎麼辦勒,你人都跑回台灣了,我們竟然還會再見面?你說,我們是不是很有可能真的要長相廝守了?」
「胡說八道!」一掌推開他礙眼的臉。
「嘖嘖,我真是好心沒好報,拉你一把,還被你打。」自嘲的口吻。
「我問你,你為什麼知道我家在這兒?」
「你外公告訴我的。」宿文棠斜靠在車上,一派從容,「你的外公是我的老板,充其量我也不過是個小員工,老板說什麼,我自然只有遵辦的命。」
說起那個自稱外公的老人,修若娜肚子里的一把無明火頓時熊熊燃燒。
她揪住他的手,「他在哪里,我有話要對他說。」
「什麼話?你決定要跟他回義大利了?如果不是,你還是別見他好了。」
「誰想要跟他回義大利?我是要當面問他為什麼這麼卑鄙,怎麼可以為了逼我就範,竟然利用私人關系要把我學姊的工作室弄垮,我還听說他竟然用十倍的利潤買通廠商,要廠商不準替我學姊的工作室生產,而且還要銀行把創業貸款收回!」
「唔,就這樣嗎?」眉尾一挑,不以為意,「應該不只這些的啊,你好像還少說了其他事情。」
她氣得直跳腳,「什麼?他還做了什麼?」
「他什麼也沒做。」宿文棠笑得詭異。
難道,「你……」修若娜眼里滿是不可置信。
他點點頭,「沒錯,你猜的沒錯,是我做的,一切都是我主導的。」他笑了笑,「你一定還沒去查一下你的銀行帳戶。」
「你做了什麼,你做了什麼?」她整個人撲上前去,揪住宿文棠的襟口,潑辣的質問。
「也沒做什麼啊,就是暫時凍結,讓你動不了存款的一分半毫。」他揶揄的點了她的鼻尖一記,十足的曖昧。
哎呀,有沒有人說她長得傻氣又可愛呢?瞧,發起狂來整張臉紅通通的,像顆鮮女敕的紅隻果,叫人真想咬上一口呢!
「太過分了,你們實在太過分了!」
「為了求你回義大利,這也是逼不得已的。」
「如果我不呢?」
「那麼JS工作室就真的要關門大吉了,然後這屋子、你的存款、朋友、工作……將會一夕之間化為烏有,另外,你還會連個時薪七十塊的打工機會都找不到,然後流落街頭,一天一天的餓下去,最後……」
「太過分了,你們怎麼可以這麼可惡?」她怒不可遏。
「只要你點頭,這一切都是可以阻止的。」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修若娜激動的抗拒著這樣的結果。
她已經是個成年人了,該尊重她的個人意志,怎麼可以用這種手段逼她就範,這算什麼親情,這算什麼?
拋棄的時候可以如此絕然的不聞不問,想要擁有的時候,又可以如此可惡的使盡卑鄙手段,這樣的親情她才不要!
記憶里,父親口中溫柔美麗的母親,此刻對修若娜來說,竟是如此的厭惡、不堪。她傷心自己曾經對母親存有幻想,更傷心父親總是對母親念念不忘,莫大的傷痛逼得她的眼眶泛紅,哽咽的幾乎要奪眶而出。
忽地,宿文棠一把扣住她的下顎,欺身吻上她喋喋不休的嘴巴,封吻住她所有的抗拒。
「唔……」修若娜措手不及,驚慌的瞪大眼楮,雙手死命的拍打這個一而再再而三對她做出奪吻惡行的痞子男。
然而她越是掙扎,宿文棠的擁抱就益發的緊固,親密的貼合叫她幾乎無法呼吸,只能貪婪的偷著一點點的鼻息,任暈眩來襲。
漩渦般的黑洞,在侵略與挑逗之間徘徊的親吻,修若娜感覺自己昏沉得無法思考,只有把自己挨靠著他。
「你是個聰明的女孩,應該知道該怎麼決定的。」幾乎貼靠在她耳畔,宿文棠用低沉的嗓音說。
猛然推開他,修若娜讓理智回到自己身上,眉一皺,她氣窘的揮了他一巴掌。
啪——
清脆的落在他臉上,留下印記。
他沒有閃躲也沒有發怒,任一雙炯炯有神的銳利眼神,直直的望著她。
修若娜頭也不回的進屋,極度的憤怒,這憤怒還包括了對自己的不滿。
再沒有一刻比現在還要肯定,宿文棠在心里對自己說︰這個女孩,他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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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文棠沒有再出現過,然而這一個禮拜以來,她發現宿文棠說的情形,全都一點一滴在實現,他沒有一次趕盡殺絕,反而像是在戲弄小獵物那樣,慢慢的、慢慢的把人往後逼去,直到沒有退路。
堡作室停擺了,她找的每份工作結果總是換來一句抱歉,就連想去賺個微薄時薪也都被徹底拒絕,想要靠著老本生活,銀行帳戶卻無端遭到凍結,修若娜求助無門……
懊死!人活在世界上沒一點勢力還真是卑微,永遠只能挨打。
她不能打電話跟筱蓉學姊求救,也不可以和其他人連絡,要不,只怕大家又要無端遭受池魚之殃了。
她寧可一天只吃一塊吐司,喝無數杯水,寧可這麼苟延殘喘的活著,就是不願意屈服。
多麼可笑,原來人命是這麼薄弱的,短短的幾天就可以讓人落得這種地步,只是修若娜還是倔強的不願屈服。
她躺在床上昏沉沉的睡著,喝了水的肚子還是不斷的咕咕嗚叫。
「別再叫了,我都快變成青蛙了……」喃喃自語。
隱約,她仿佛听見了開門聲,接著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長驅直入的。
修若娜閉上眼楮,以為都是幻覺,直到她被一股莫名的外力劇烈甩身上肩,這才愕然驚醒。
「啊!放我下來,放我下來……你是誰,這是我家,你怎麼可以私闖民宅?」她有氣無力的叫嚷著。
「房子會遭到查封,就不再是你的了,我說過的,不是嗎?」
好熟悉的聲音。唔,該不會是……
「怎麼又是你,你要帶我去哪里?」她被扛在肩上,整個人都暈了。
「這是我所能給你的最後期限,下午的班機,我們馬上回義大利。」宿文棠鏗鏘有力的說著決定。
「什麼?我不要!我沒說要到義大利去,放開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喔喔,不行了,根據銀行方面的資料記載,令尊生前欠了一筆鉅額款項,身為唯一繼承人的你得負起償還的責任,很不幸的,銀行已經打算進行查封動作,所以你的房子暫時不屬於你的了。」
「你又耍陰的?我父親幾時欠了鉅額款項,我怎麼不知道?你騙人……」
「我說過,為了讓你屈服,我會不擇手段啊!即便是偽造文書我也在所不惜。」
彎身把她扔進車後座,宿文棠跟著坐了進去,一個頷首,司機隨即啟動車子揚長而去。
「你這根本是綁架,我要控告你——」她嚴厲指責,可氣弱的嗓音就是不大有說服力。
一個擊掌歡呼,「太好了,等到了義大利,我會給你一點時間報警的。」宿文棠笑的得意。
「宿文棠,你真是卑鄙到了極點。」修若娜使盡力氣的嚷嚷。
「好了、好了,別雞貓子鬼叫的,你這嗓子還真是名副其實的破鑼嗓,喏,喝個果汁潤潤喉,接下來看你要怎麼罵我都可以接受,就是別嘶啞啞的,真難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