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指尖硬是幾度和絲巾錯身而過,後來就再也構不著,而這舉動竟成了一連串詭異的畫面,惹來其他觀光客的側目。
「千萬別掉進河里啊,阿彌陀佛!」心一急,她嘴巴就念個沒完,「唉唷,別再刮風了啦,我的絲巾——」
不但要分神小心路況,還要注意絲巾飄去的方向,好幾次修若娜幾乎就要跌個狗吃屎。
忽地,一只結實的手臂從人群里揚升而起,輕而易舉的抓住了她的絲巾。
修若娜兩眼發直,連忙大喊,「別跑,還我,那是我的絲巾!」她再也顧不了形象的卵起來橫沖直撞。
「借過、借過……」
忽地,砰——
為了拿回絲巾使盡蠻力的修若娜,冷不防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就這麼撞進了一個結實的胸膛,瞧,鼻梁都撞疼了啦……
她捂著鼻子,「那是我的絲巾……唔,好痛!」疼得她眼淚幾乎要飆出來。
她知道每個人都當她是瘋子,但是絲巾對她來說太重要了,被當作瘋子也只好認了。
「不過就是一條絲巾,你非得這麼賣命嗎?」宿文棠沒好氣的望著眼前這發狂似的沖進他胸膛的女孩。
要命,幸虧他還挺得住,可五髒六腑幾乎都要移位了,萬一沒挺住,說不準還會掉下河去一命嗚呼呢!
嗯?這聲音,怎麼有那麼點熟悉?
修若娜捂著鼻子猛地一個抬頭,不意,望進了一雙深潭似的眼楮。
唔,太近了,看不清楚長相,她稍稍挪移了焦距,想把這張臉瞧清楚。
可惡,不瞧還好,一瞧才發現,這男人根本就是初到威尼斯那天,她倒楣在機場遇上的那個男人。
基於本能,她連忙審視他的四周,為的就是看看那個刁蠻的丫頭是不是又在一旁等著撒潑。
「你在看什麼?」宿文棠問。
「檢查看看你那個刁蠻的小小老婆在不在啊!」
宿文棠沒好氣的低頭一哂。
她伸出手,「欸,請還我。」
也不會先說聲謝謝來听听,光想索討,宿文棠擺明不想太便宜她。
「什麼東西?」他裝傻。
「絲巾,你抓在手里的絲巾!」
「你的?」
「廢話,要不我干麼那麼拚命追?」
「早知道就任它隨風飛揚算了。」
「欸,你這人怎麼這麼說話?」
「要不然要怎麼說話?」宿文棠存心抬杠的反問她。
「我……」她一時語塞。
修若娜心思一轉。她干麼心虛氣弱,這本來就是她的東西,她拿回它是理所當然啊!
「還我啦,大男人抓著女孩子的絲巾算什麼!」她一把搶了回來。
宿文案及時揪住絲巾一角不放手,「要怎麼證明這是你的?就算真的是你的,總該先說聲感激吧!」
「這當然是我的,難不成還是你的?欸,放手啦,你這麼粗魯會抓壞它的!」修若娜很是心疼的嚷。
他念頭一起,強行扯過絲巾往口袋里一塞,「想拿回絲巾可以,那得看我高不高興還。」
「啊!你怎麼可以這麼小人——」她簡直不敢相信這男人干了什麼事。
宿文棠抓起她的手,直往碼頭走。
「放手,你要去哪里?」她死命的掙扎,「你最好放開我,要不然有你好受的,我可不會善罷甘休,而且我還會……」修若娜開始虛張聲勢。
「閉嘴,很吵耶!待會你不就知道了。」真是個虛張聲勢的小刺蝟。
哎呀,還嫌棄人吵!唷,她是招誰惹誰了……
挾絲巾以令修若娜,宿文棠就這麼輕輕松松的把她拎上了貢多拉船。
船家一接到宿文棠的手勢,馬上開始劃動這艘輕巧的貢多拉船。
「欸,等等,你不怕我暈船嘔吐?」她出言恐嚇他。
她才不想跟他一起搭船咧,她要下船、她要下船!
「如果你想被船家踹下水道的話!大可盡量暈、盡量吐。」
心一驚,不,她還想成為聞名國際的設計師呢,才不想這麼早就香消玉殞,而且還落得客死異鄉的慘狀,她才不想呢!
方才還在揉鼻子的手嚇得趕忙轉而捂住嘴巴。
瀟灑坐在船上的宿文棠冷不防的啐了一句,「膽小表。」
「你說誰是膽小表?!」
「還能說誰?」
「你、你、你……」糟糕,又口吃了,為什麼遇到這個吊兒郎當的男人她就會口吃呢?她就算不是辯才無礙,好歹還能說個幾句話啊!
「欸,你叫什麼名字?」
直覺反應,「修若娜!」下一秒她馬上反悔,「我叫啥關你啥事!」
「想拿喬已經來不及了,下回機伶點。」宿文棠莞爾。
「你……可惡!」
「還好嘍!」他眉一挑,帶著一絲得意,「對了,修若娜,你來威尼斯做什麼?」
「不關你的事。」
「那天我看到你的設計圖,你是服裝設計師?」
「不關你的事,別想從我口中套出話來。」
「我有認識的朋友在SergioW集團工作,听說……」他拋出餌來等她上鉤。
第四章
修若娜眼楮為之一亮,「SergioW集團?是真的嗎——」她又驚又喜,「你听說了什麼?」
是SergioW集團欸,她好想多知道一些關於這跨國大集團的事情。
然而在看到他揶揄的嘴臉後,修若娜方才內心涌起的澎湃馬上澆熄。
「怎麼不問了?」
「瞧你長得一臉騙人樣,我信你是白痴。」雙手環胸,她氣呼呼的別過臉去。
臭男人,霸佔了她的絲巾,又想唬弄她,真是壞到骨子里了。
「你是來參加SergioW集團新銳設計師甄選的吧?」
她聞言猛地別過臉去,「你怎麼知道?」
宿文棠笑了笑,從西服口袋里掏出一紙縐爛爛的信封,放肆的在她面前搖了搖。
「我的獲選通知信!」撲身又想搶回。
宿文棠一個閃躲,修若娜果然還是撲了空,船身因此一陣搖晃。
「欸,小心一點好不好?別搞得翻船了。」在她身上,溫柔是零分,可人也是零分,倒是野蠻指數居高不下,「你是我看過最具有蠻性的東方女孩。」
「你是我看過最、最、最……卑鄙的壞男人。」她還以顏色。
「哈,我會把這當作是一種恭維,畢竟,女人都喜歡壞男人。」宿文棠賊兮兮的瞟了她一眼。
「少臭美!」
「看在我誠摯邀請你搭貢多拉船的份上,就不能讓我夸口幾句。」
「誠摯邀請?呵呵,天大的笑話,有眼楮的人都知道是你挾持我欸。」她不客氣的反唇相稽。
「大不了,你跳船啊!」
「你——」她再一次為之氣結。
炳哈,宿文棠第一次發現,原來看一個人生氣也是一種享受,他打從心里覺得有趣,在她面前,他可以放下所有嚴謹的偽裝,盡情的做他自己。
在這個女孩面前,他覺得自己是真實存在的。
「听過嘆息橋的傳說沒有?」
「听過又怎樣,沒听過又怎樣?」修若娜擺出你能奈我何的模樣。
「想不想試試看?」
如果他是指听見死囚的嘆息聲,那大可不必了,畢竟,她還是有些膽小的,不想招惹異國的鬼魅。
嘴上嗤之以鼻,內心還是有些不安,「呿,我八字硬,死囚不會找上我。」
「哈哈哈,誰在跟你說什麼死囚的嘆息聲。」
「要不然是什麼?」她瞪大眼楮反問他。
「看過電影『情定日落橋』沒有?」
「沒有!」她回答得斬釘截鐵。
「難怪你不知道。」
「你不說我哪會知道?」
他忍不住模模她的頭,揉亂她的頭發,眼前的她,活月兌月兌一個淘氣的傻丫頭。
「有這樣一個傳說,戀人只要共乘貢多拉船,在巴西尼加鐘樓的鐘聲響起的瞬間通過嘆息橋,並為對方獻上一個綿長的深吻,即可讓兩人白頭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