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瞧你呆呆傻傻,還知道什麼叫倚老賣老啊!」食指點了她的腦袋。
一掌拍開,孩子氣的直跺腳,「喂,老太婆,竟然敢說我呆呆傻傻?」
「你喊誰老太婆,我今年都還沒三十咧,怎樣,我就說你呆呆傻傻,有啥不敢?」彎子,她不甘示弱的瞪著這小丫頭。
「你——」氣不過,萊麗發了狂似的撲了過來,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能夠打得過修若娜,反正就是一陣蠻干亂打。
修若娜又是一陣措手不及,「欸,野丫頭,住手!」
「你才是野女人!」想不到小小年紀的她發起狂來也是絲毫不遜色。
萊麗是個人小表大的刁蠻孩子,這年輕女孩也是個迷糊沖動的角色,兩個這麼兜在一塊兒,宿文棠一點也不相信她們會發生什麼好事。
也不理睬、制止,索性就這樣掛著淺淺的笑容,任這兩個女性一大一小的在機場大廳廝殺起來,因為宿文棠的目光早被滾落在地上的東西給吸引了。
他蹲去拾起。
「欸,你說你叫什麼棠的,還不快把你的小小老婆帶走啦!」修若娜機警的閃開刁蠻萊麗的一拳,大聲求救。
「叫你別看文棠哥哥你還看,不準看!要不然挖掉你眼楮。」萊麗潑辣的喝止,胖嘟嘟的小手不斷的揮舞。
像個不相干的人似的,宿文棠問︰「這是什麼?」
「我的設計圖。」修若娜頭也不回的回答,一邊還忙著料理這個野蠻丫頭。
唔,設計圖呢,好奇的他不等修若娜應允,逕自打開手里的設計圖觀賞起來。
「你是學生?念服裝設計的?」他看著設計圖問。
她回頭一瞥。哎呀,那是她的寶貝啊!「欸,別動我的設計圖,住手!」
「壞女人,不準你命令我的文棠哥哥。」小短腿又發出猛烈的攻擊。
「可惡,很痛欸!」利用反制,修若娜也狠狠的擰著她圓呼呼的臉。
「放手、放手……」萊麗痛得大呼。
不過為了捍衛她寶貴的設計圖,修若娜只得又分心的甩開這個混血野丫頭,急忙撲向宿文棠一把搶回她的寶貝設計圖。
「叫你別動我的東西!」
「不能看?」半側過臉,宿文棠慵懶的笑問。
「當然。」修若娜瞪大眼楮望著他。
ㄏㄡ,他們又對上眼了!
眼見自己打也打不贏,人矮又老是被忽視,「別勾引我的文棠哥哥啦!哇哇……」萊麗索性使出她的拿手把戲嚎啕大哭起來。
嗯?這個小醋壇子還真的在哭啊,哇,都不會不好意思,果然是個小丫頭,修若娜真是徹底被她給打敗。
翻了一記白眼,這才發現吵鬧讓她們成了機場的奇特景觀,尤其大家更是對著修若娜指指點點,活像是在指責她以大欺小。
她趕緊推著小霸王的肩膀,「欸……你別哭啊,我又沒欺負你。」
不說還好,小萊麗竟然哭得更大聲了,「壞人,你是壞女人——」
「我?我什麼時候變壞女人了?」嘖,好漢不吃眼前虧,窘迫的修若娜抓抓狼狽不堪的頭發,趕緊收拾東西準備落跑。
才到威尼斯就遇上這種倒楣事,一個莫名其妙的丫頭跟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修若娜除了自認倒楣還是只有自認倒楣。
她小心翼翼的收拾自己的設計圖,像是對待價值連城的珠寶那樣慎重。
「你還沒回答我。」宿文棠又問。
「老大,我拜托你行行好,饒了我吧!」
心里直嘆倒楣的修若娜抱緊設計圖,把大聲哭泣的萊麗推給宿文棠,一手抓回行李,旋即像是逃避瘟疫似的溜走。
「呿,膽小表!」望著她遠去的狼狽身影,宿文棠竟然覺得莞爾。
這時,哭哭啼啼的萊麗拉拉他的衣袖,遞上了一只縐爛的信封。
「什麼?」
「……那個壞女人弄丟的。」她抽抽噎噎的說。
「萊麗,那個姊姊不是壞女人。」充其量,她只是傻了點,笨了些。
宿文棠模模萊麗的頭,狐疑的掃了一眼熟稔的信封,旋即接過信封打開一瞧。
唔,是SergioW集團新銳設計師甄選的獲選通知信,難道……
宿文棠寓意深遠的目光望著遠去的身影。
直到萊麗不甘心被忽視,又扯扯他的衣服,他才牽起她的小手,「好了,別哭了,我們回家去。」
「嗯!」原本凶巴巴的小女孩此刻竟出奇的溫馴。
萊麗低下頭得意的吐吐舌頭,有一種勝利的快感。
哼,誰都不許搶走她的文棠哥哥,那是她未來的老公,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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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落在足以眺望整個水道美景的地方,融合了拜佔庭式與古希臘的傳統建築,典雅華麗,這正是SergioW集團創辦人所擁有的豪宅,氣勢恢弘叫人震懾。
對於許多人來說,能夠停下來看一眼這豪宅,就興奮得彷佛走進天堂,然而對宿文棠來說,卻是一種無力抵抗的箝制。
每當他回到這豪華宅第,臉上的線條就會本能的緊繃,連眼神都會透著一種冷漠的疏離。
然而這一次從台灣出差回來,一本舊書讓他一反過去的抗拒,一路上,宿文棠腦袋里想的全是多年前那段被阻擋的愛情,他迫切的想要在翁倩如住餅的房子里,找出當年留下的蛛絲馬跡。
「文棠哥哥,待會我們來玩好不好?」萊麗撒嬌的請求著。
「乖,我還有事情要忙,听話,自己去玩,好不好?」
「可是……」
「不听話,媽媽會罵人的喔!」宿文棠搬出翁家大小姐的威名,好讓這個小丫頭知道不可以造次。
誰知她反而有恃無恐,「哈哈,我可是先問過管家阿姨了,媽媽今天不在家,爸爸也不在,外公又去公司了,所以不怕!而且我很想念你啊,每一次你都要工作好久好久,這樣我們怎麼有時間培養感情呢?」一副小大人的口吻說。
「乖,你還小,將來總會有時間的。」宿文棠捺著性子安撫。
萊麗是個孤單的孩子,盡避生活優渥,但是她比誰都缺乏安全感,刁蠻任性是她的防衛機制,說穿了,她也不過是個極度渴望父母疼愛的孩子。
也就是因為憐憫她的孤獨,是以宿文棠總是多份耐心對待她。
他蹲子費了一番唇舌,直到萊麗點頭應允了,他才轉身上樓。
知道大宅沒有人,宿文棠沒有直接回自己房間,而是走向當年二小姐的房間——那早已空無一人的冷清角落。
這像是被塵封的禁地,阿姨死後,這房間被每個人徹底冷落,誰都刻意避開這里,久而久之,甚至連日常的打掃都鮮少有過,頂多一年一次,瞧,屋里頭許多東西都早已蒙上一層灰。
宿文棠吹拂家具上的灰塵,挪開椅子,獨自在房間里找尋著可能的往事。
不知怎的,走進這房間,宿文棠發覺這些年許多不曾回想起的生活點滴竟然開始慢慢的浮現,只是,他越是想要找尋關於阿姨曾經生活的證據,卻發現屬於阿姨的那最後一點氣息,都隨著她的死去刻意被抹煞了。
許久,一切都是徒勞無功,宿文棠有些傷感的坐在椅子上,像是在懺悔他當年無心辜負的請托。
他想不透,為什麼當時被大小姐強行拿走的書,會在這次偶然的機會下重回他手中,宿文棠暗自揣測,這會不會是意謂著阿姨的心願未了,會不會是在提醒他,有些事情是得由他來完成的?
比如說,找到當年阿姨深深愛慕的人,然後把這本書重新交到對方手上,畢竟,這書是屬於那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