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記巴掌,狠狠的打上她冰涼的臉頰,惹起一陣痛麻,她愣了。
「肇雎……肇雎……」她伏倒身子不住低泣。
她的心碎了,徹底的崩碎了……
威尼斯的水道,讓她嘗到愛情的脆弱。
第十章
裴香堤沒有一天不是在落水的那一幕驚恐中醒來,殘忍的不讓她擁有太多嚴肇雎的思念,黃世鈞強行將她帶回台灣,旋即面對的,是一場沉重得教人喘不過氣的婚禮。
案親要她好好等著嫁入黃家當少女乃女乃,黃世鈞要她乖乖當個新娘,他們聯手壓制著她,非要逼她這個周末走上紅毯。
她再一次被囚禁在黃家的奢華堡壘中,等待著她所抗拒的婚姻。
然而每一次想起威尼斯那飄蕩在風中的黑色斗篷,她總是痛苦的大哭,夜里輾轉難眠,哭到疲累的臨界點才茫茫昏睡,然後又再一次的在夢中驚醒、再一次的痛哭。
她是被架著來到婚紗公司,蒼白的臉龐上全然沒有一絲新嫁娘的喜氣。
素雅的平肩剪裁,浪漫水鑽的長襬,對裴香堤來說,身上這襲白紗不是幸福的裝扮,而是悼念嚴肇雎的喪服!
「丑死了,怎麼這麼丑?」黃世柔不悅地站在她的前方惡劣的批評著。
「妳閉嘴!」梁菲倚捍衛的擋在裴香堤面前。
「滾開,這是我們家的事情,妳是不會笑啊?板著死人臉。」
「妳是不會住嘴啊?張著一張吐不出象牙的血盆大口。」梁菲倚回以顏色。
一旁的婚紗顧問,莫不掩嘴低笑。
裴香堤不吭聲,坐在一旁的黃世鈞也沒有說話,他就這樣瞬也不瞬的望著他的新娘,一個沒有笑容的新娘。
裴香堤心碎的同時,他的情感也同樣受到創傷,他渴望擁有的感情竟然不屬于他,真是情何以堪。
他不是她所想的那種人,他從來都沒想過要拿活生生的人命來換取新藥的銷售,只是他來不及解釋什麼,就已經被她誤會了。
有沒有什麼放手一搏的機會,好為他爭取一點香堤的關注?難道真要認輸?
他默默的起身走來,「小柔!」喝止了妹妹的跋扈,轉而站在他無言的未婚妻面前。
他想要踫觸她的臉,卻被她閃躲開。
不以為杵,「這件婚紗很漂亮,妳會是我最漂亮的新娘。」他勉強的扯出一抹笑。
她抬起眼眸,冷冷的望著他,望著他的執迷不悟。
她沒有說話,拎起冗長的裙襬,轉身回到更衣間。
「擺什麼架子?嫁給我大哥是妳的榮幸!」黃世柔咒罵。
忽略黃世柔的惡言惡語,面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她又再一次心痛的蹲子低聲啜泣。
「肇雎,肇雎……」
她沒有他絲毫的消息,是生是死,她一點探知的機會都沒有。那一晚,他的鮮血灑上她的臉龐,血的溫度在她臉上失去,她忘不了。
忽地,一雙踩著高跟鞋的美腿不知何時矗立在她面前,她止住哭泣,納悶的往上抬看。
在她發出驚呼之前,對方已經彎身出手,捂住了她的聲音。
對方是個艷麗的女子,有著一頭蓬松的波浪長發,一身妖娜的體態,涂著鮮紅蔻丹的手指抵在自己鮮艷的唇上。
「噓,听著,我是蘿利塔,從威尼斯來的。」夾雜著外國口音的中文。
威尼斯?
裴香堤的眼楮瞬間睜大。
「對,如妳所想,我帶來了妳最想知道的訊息,關于嚴肇雎。」
一听到這個名字,她的心就溶化了,一滴溫熱的淚竄出眼眶,伴隨著的是無止盡的成串珍珠。
女子一松開捂蓋在她嘴上的手,裴香堤馬上追問︰「他怎麼樣?他現在怎麼樣了?」
「他很好,傷勢已經沒有大礙。」
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氣,「洛齊也沒事嗎?」
女子攏攏頭發,「嗯。」隨口一應。
「是肇雎讓妳來找我的嗎?他為什麼沒有來?」
搖搖頭,「他還不能離開,不過,他想要拜托妳幫他一個忙。」
「什麼忙?」
「偷病毒。」
「病毒?那個東西不是已經在那天晚上……」一同落水了?
「不,它在妳未婚夫身上。Lagostina已經順利把病毒交給妳的未婚夫,那天只是一場騙局,你們大家都被蒙騙了,黃世鈞早就把病毒帶回台灣了。」
她感到錯愕。
「香堤,現在只有妳能幫忙了。」
「我?」
「妳是最有機會可以順利接近黃世鈞的人,病毒還有ADF全都在他身上,只要妳能夠拿到手,剩下的就交給我。」
「蘿利塔,我想要跟肇雎聯系,妳能告訴我方法嗎?」
她想要見他,若不能見他,那麼听听他的聲音也好。
「暫時還不行,Lagostina不斷的派人想要找出他的行蹤,想對他不利,是以他目前的行蹤還是受到保護,請原諒我不能夠告訴妳。」
「他好嗎?他知道我回台灣了嗎?」
「當然知道,要不然我就不會來了,喏,這是他托我帶給妳的。」蘿利塔拿出一條手環。
她滿心歡喜的接過去。天啊!是貢多拉船手環,真的是肇雎,真的是他……她喜極而泣,這些天的絕望頓時煙消雲散。
「香堤,可以吧?妳願意幫忙我們吧?」
她想也不想的點頭,「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是為了肇雎,我願意去嘗試,至少不能讓他把病毒就這麼散布出去。」
「對,就是這樣,香堤,謝謝妳。」
「可不可以請妳告訴肇雎,我很想念他,非常想念。」
「沒問題!」蘿利塔保證,「對了,因為時間緊迫,我希望妳在這個周末以前能拿到東西,屆時,我也會帶來關于肇雎的消息,好讓妳不要擔心他。」
「這個周末……」她有些為難,不過,為了肇雎,她願意擔下這個工作,「我一定會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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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總是孤冷的踏著自己的步伐,不管旁人說什麼,她就是這樣我行我素,任何人都可以逼她就範,包括婚姻,但是卻不能改變她的腳步、她的思考。
「等等──」黃世鈞伸手拉住她。
她先是愣著停下腳步,接著僅僅是淡默的望了他一眼,旋即又低下頭去。
身前的女孩從來沒有仔細的看過他,總是睜著一雙大眼楮,先是錯愕,接著是冷漠,再來就是忽視。
黃世鈞一直在容忍著,這些日子他的百般討好,為什麼她總是看不見?
「妳就要是我的妻子了。」
「嗯。」她望著自己的鞋尖。
是呀!但是她心里知道,嚴肇雎才是她的愛。
忍無可忍,「我在跟妳說話,妳可不可以抬起頭來望著我?」
她的肩膀震懾了一下,抬起她那雙悠悠的眼楮,過不了多久,她的眼楮又淡去了光芒,目光再度離開他。
他想要說話,樓下的僕人睞來狐疑的一眼,黃世鈞猛然扣住她的臂膀,匆匆將她拉進房間,隔絕了所有的打量。
砰的關上門,她是被甩進來的,「好痛──」她疼得擰起雙眉。
「妳可不可以抬起頭?看著我,對我說話,好歹我是妳的丈夫!」
她搖搖頭,「你還不是。」
「就這幾天的事情,妳在眷戀什麼?眷戀著那個男人嗎?」
「你無權干涉。」
「要我提醒妳幾回?他那天晚上已經落入威尼斯的水道里,也許早成了一具浮尸。」
「胡說,你胡說!肇雎沒有死,他沒有死──」她激動的咆哮。
誰都不許詛咒他,誰都不許!
「既然沒有死,他為什麼不來找妳?再過一個禮拜,妳就要成為我的妻子,既然他沒有死,為什麼不來?」
他是在試探嗎?下午離開婚紗公司,他就一直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一度,他還懷疑更衣室里頭是不是有什麼,當時她嚇出一身冷汗,差點以為就要讓他發現蘿利塔的行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