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服?人生地不熱,要我去哪里生出一件禮服?難不成要我把旅館的棉被裹一裹,充當禮服?」持續懊惱中。
「嗨,妳怎麼站在這里發呆?」剛從外頭回來的芙蘭采斯卡喊住門前發愣的裴香堤。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露出一臉苦笑。
芙蘭采斯卡眼尖的注意到她手中的燙金邀請函,低頭看了一下,旋即發出詫異的贊嘆,「喔,天啊!這是Lagostina的舞會邀請函,妳今天晚上要去參加這場盛大的舞會?」眼楮瞪的超大。
「很有名嗎?」
「當然,Lagostina是威尼斯著名的貴族世家,經營的事業橫跨旅游觀光、生化科技……由于舞會的賓客控管嚴格,能夠獲邀參加他們的聖誕舞會,那可是莫大的光榮。」
「可是我並沒有合適的禮服。」
「找裕子阿姨,妳們同樣來自東方,她一定會很樂意幫妳忙的。」二話不說,她就拉著裴香堤回香多涅求援去。「對了,妳不會是什麼神秘的東方名媛千金吧?」芙蘭采斯卡好奇的問。
「不是,我肯定不是,能夠參加這場舞會,純粹是一場誤會。」
「管他是不是誤會,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一件合適的禮服。」她一邊推開掛著檞寄生的拱形門,一邊嚷嚷著,「阿姨、阿姨,快來幫忙這個即將蛻變的公主吧!」
嫻雅的裕子了解始末後,馬上命佩魯賈太太送了一件禮服到香堤的客房。
「這……」她看見送來的禮服,激動得完全說不出話來。
那是一龔粉色薄紗層迭小禮服,平口的設計讓美麗的肩線完全展露,刺繡的花紋和水鑽點綴其上,讓這襲禮服顯得高貴又甜美。
「哇,謝謝妳,佩魯價太太。」自告奮勇要來幫她打扮的芙蘭采斯卡接過了禮服,順勢關上了門。
「我不能……這太珍貴了。」
「這位設計師是我們旅館的常客,每年春天,他都喜歡到香多涅小住幾天,靜靜的從餐廳望著聖馬可教堂,他說,裕子阿姨東方女性的柔美給他很多創作的靈感,所以便送了這禮服給阿姨,阿姨一直苦惱沒有適當的機會穿上這象征友誼的禮服,現在好了,今晚這樣的盛會正好派上用場。」
「不、不、不,我不能接受這樣的好意。」
「為什麼不能?你們台灣人不是最愛說,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放心,就當作是裕子阿姨的友情贊助吧!」伸手把禮服住裴香堤懷里塞,一把將她推進浴室,「快,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參加盛會的準備功夫可是馬虎不得的。哇!說不定,在那里會有浪漫的艷遇哦!」芙蘭采斯卡興奮不已。
芙蘭采斯卡是個年輕的女孩,自然會對許多事情有浪漫的想法。就像裴香堤,也深深的對聖誕節的威尼斯,有著濃郁豐富的遐想一樣。
當裴香堤換上禮服別扭的走出來,她不禁發出贊嘆,「天啊!這禮服簡直是為妳設計的,當初裕子阿姨說要送給我,我呀!雖然臉孔帶點東方味,但人高馬大,穿起來就是沒妳和裕子阿姨那種自然的靈巧可愛,果然它還是比較適合妳。」
她對于芙蘭采斯卡的盛贊無以回話,只是不可思議的拉著這如夢似幻的裙襬。
飄逸的浪漫,如果舞會里能夠再次見到那溫柔的身影,那該有多好?裴香堤暗自揣想。
「快來坐下,我來幫妳梳個發型。」她的手藝十分靈巧,三兩下就將裴香堤微鬈的中長發梳整成一個年輕典雅的復古發型。
「喏,再扎個蝴蝶結,青春又俏麗,這就是東方女孩獨有的甜美模樣。」
叩叩──
「請進!」芙蘭采斯卡應聲。
推開門的是裕子,笑容是她不變的招牌,「如何?禮服合身嗎?」
「極致完美!」芙蘭采斯卡說。
裕子手里捧著一只紙盒走來,「這是我結婚時穿的鞋子,想說您可能也沒準備,如果不嫌棄的話,請您穿著它去參加舞會吧!」
「夫人,這……」她接過紙盒,「太謝謝妳了,幫我這個任性的女孩許多。」
「快試試看。」裕子鼓勵她。
套上了裕子的高跟鞋,優美的身段像被施了魔法般的立刻展現。
「阿姨,妳看,是不是很漂亮?」芙蘭采斯卡拉著裕子說。
「嗯,真的好漂亮。」她誠摯的說︰「我好多年沒回亞洲,看見來自東方的旅客,我就倍感親切,尤其看到您純真的笑容,彷佛看到年輕的自己。去吧!今天晚上好好享受難得的耶誕舞會。」
在芙蘭采斯卡的帶領下,裴香堤這平凡的丑小鴨立刻蛻變成高貴的天鵝,以裊娜的姿態走下大廳,等候梁菲倚的到來,原本趴在櫃台上安穩熟睡的毛球露露,也因為她的美麗而睜大眼楮注視著她。
「芙蘭采斯卡,妳今天晚上會參加子夜彌撒吧?」裴香堤問。
「嗯,當然,今年澤拓有巡回演出,不能陪伴阿姨,所以我要留下來。」
「澤拓?」
「阿姨的兒子,在維也納學習小提琴。澤拓的小提琴拉得最棒了,真希望妳也能听見他的音樂,可惜他今天不回來。」
「或許舞會後,我能及時回來參加香多涅的子夜彌撒。」
「別趕,妳好好去玩吧!說不定今天的舞會上,會有讓妳一見傾心的男士,那一定是很浪漫的事情。」芙蘭采斯卡欣羨的輕踫著裴香堤的臉龐,給予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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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會在Lagostina的私人城堡里舉行,完全仿照著名的黃金宮所建造,昂貴的涂料融入金箔,整個外牆如同黃金般的耀眼奪目,尤其在這樣的夜里,絢爛燈光輝映下,更是毫無保留的爍耀著它獨有的光芒。
「天啊……」裴香堤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的奢華。
「妳看,這就是我極力推薦妳來的原因,因為妳將會看到這輩子所沒見過的場面,而且,與會的人士絕對是一流的精英貴族,鐵定比黃世鈞更好上百倍。」梁菲倚十分篤定的說。
她和香堤可是打小一塊長大的好姊妹,與其要香堤嫁給她不愛又恐懼的藥廠小開,為什麼不干脆把握這個機會,找尋浪漫多情的貴族男士?
浪漫,絕對是台灣男人永遠比不上的,偏偏,台灣女人就是愛。
「妳這禮服哪來的?真是超級漂亮,如果我是男生,一定要狠狠的跟妳跳一整夜的舞。」她將裴香堤轉了一圈,層迭的薄紗裙襬頓時揚起一陣美麗的弧度。
「瞧妳說得多夸張,這是香多涅夫人借我的。」
「呵呵,早知道那個旅館夫人這麼善良,我也去跟她借禮服。」
「還說,沒頭沒尾就撇下我,我本來在想,最壞的結果就是圍著被單來參加。」睨了梁菲倚一眼。
「沒辦法啊!我也是掐著林次安的脖子求了好久,才臨時找到這麼一件,他這家伙讀書一把罩,偏偏其他事都不靈光,況且這是義大利又不是台灣,如果是在台灣,我早讓小弟幫妳準備好了。」
迸典華麗的建築墜滿了閃耀的燈光,通過層層檢查後,她們總算在門房的引導下進入舞會的大廳。
凌空而下那盞水晶燈顯得氣勢恢宏,果然是上流社會的聖誕舞會,與會的貴賓莫不打扮得花枝招展,今晚賓客配戴的珍貴首飾集合起來,不知道可以蓋幾座聖馬可大教堂了。
斌族的奢華果然不是鎖匠的女兒可以想象的,裴香堤滿是贊嘆的望著眼前的一切,驀然眼神一僵,寒意襲骨,她連忙抓住梁菲倚,並側身想要躲在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