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笑話,我不過是起來喝杯水,能對他打什麼主意?」
「妳知道我的意思。」
「我就不知道。」將水杯用力一放,她存心抬杠。
「妳--」要吵架,他永遠贏不了她,如果說女人是天生來吵架的,他一定投贊成票。
這主僕兩人也真是妙絕了,一個乖巧得像不食人間煙火,一個忠心得活像老媽子,一搭一唱難怪是絕配,既然如此,她干脆拉攏這個死忠的楊東去跑腿好了。
項蓓心放緩了口氣,「楊東,我不想吵架,你別老跟我過不去,我看,既然你這麼忠心護主,有件事交給你辦再適合不過了。」
「我才不會幫妳,除非……是少爺的事情。」
「就是你家惟少爺的事情。」挑釁的目光睞呀睞的。
楊東按捺不住好奇,「什麼事?」
她伸手一招,他便把耳朵湊了過去,她在他耳邊嘀嘀咕咕了幾句。
「啥米?項蓓心,為什麼妳想出來的方法都這麼……下流?」
她雙手往胸口一橫,沒好氣的說︰「你可以再大聲一點。」
「拜托,當我楊東求妳了,下回妳若要幫少爺爭取訂單,可不可以用漂亮一點的方式?竟然要我去偷拍抓奸!」
「欸,阿東,當初那些人搶走你少爺的凱爾集團,誰有顧什麼禮數道德正義?商場講的是陰險卑劣,你不下流,別人就對你狡猾,況且,現在情況緊急,我們得馬上爭取到這筆訂單才行,要不然,別說是凱爾集團拿不回來,就連楊氏科技都會馬上關門,你家少爺人再好,下場還是慘兮兮,別說紅豆甜湯了,屆時會連白開水都喝不到。」
她說的也不是沒道理,楊東不是很甘願的咕噥,「這麼嚴重?」
「當然,你以為我處心積慮的是要做什麼?還不是為了Boss。」
「這……」
「你慢慢考慮吧!等你考慮出了結果,希望楊氏科技還在。」項蓓心抓起水杯,慢條斯理的踱回房。
楊東站在廚房里,一臉的為難。
如果這樣做真能幫少爺一把,他不去做是不是太糟糕了,有違管家的使命?
兩天後,當項蓓心把一迭相片放到楊惟面前時,他整個人夸張的從辦公室的椅子上跳了起來。
「這是什麼東西?」他瞠目結舌的望著相片上頭不雅的畫面,洶涌的紅潮從他脖子整個席卷而上,驀然間整張臉漲紅了。
「談判的籌碼。」
「用這些不雅的相片?」楊惟口氣很不確定。
相片里頭是一個腦滿腸肥的老家伙,正色迷迷的摟著一名年輕的女孩,那女孩衣著暴露,老男人毛手毛腳的難看。
「灃禮的董事長,你應該在凱爾董事會上見過他的。」
「嗯,見過,」他還得稱呼他一聲毛叔呢!「Jessica,妳的首要目標該不會就是毛董吧?」
「目標當然不只有他,只是他湊巧的提供了一個機會,」她一臉不置可否的表情,「我知道他手上握有不少訂單,拿這個威脅他,讓他分個幾張來,應該不是難事,況且,當初他們聯手吃掉凱爾,他可也是分了一杯羹,我們只不過是從他杯里分回一湯匙而已。」
「你認為他會屈服?」
「當然,Boss,做生意還是得掌握些小道消息,要抓住弱點打擊對方,灃禮的毛董事長什麼不愛,就愛,他和太座之間抓奸的恩怨情仇早不是新聞了,毛董盡避怕老婆歸怕老婆,私底下女人還是要找,這就是他的弱點。」
「相片是誰拍的?妳別告訴我說是妳。」一個年輕女孩看到這種畫面,實在有些不堪。
「當然不是我,是阿東。」
「阿東?!」楊惟大吃一驚,這兩人不是最不對盤了,他怎麼會听項蓓心的話去偷拍?
「Boss,現在這都不是重點,我听禮服公司的人說,今天是毛夫人的生日,晚上在潘芭杜情商借了一座離宮,舉辦她的生日晚宴,而這正是我們反攻的大好時機。」
連禮服公司都被她收買了,到底她在他背後做了多少準備工作?楊惟對她又佩服又心疼。
「妳該不會是想要到潘芭杜去參加生日晚宴吧!」
「沒錯!我的確是想當面對毛夫人說句生日快樂。」她總是冷漠的臉孔難得綻放了一抹俏皮。
楊惟輕嘆口氣,「Jessica,說吧!我該做什麼?」他大有豁出去的態勢。
項蓓心顯然已有了一套周全的計劃,他若是再堅持什麼原則,她還是會單槍匹馬的去做,這就是她,而身為男人的他不該讓她孤獨的冒險。
她以為她得花一番工夫說服他,不過,顯然固執守禮的楊惟已經開始有被洗腦的跡象了。
她嫣然一笑,「Boss,你唯一要做的,就是當我稱頭的男伴,必要時協助我虛張聲勢即可,其他的就交給我吧!」
楊惟忍不住笑了,盡避在這種困難的時候,債務逼得他蠟燭兩頭燒,可不知怎麼的,項蓓心的一個眼神、一個口吻,都會讓他覺得有趣萬分而忘了心煩。
辦公室里的電話響了--
「喂,楊氏科技董事長辦公室,你好。」項蓓心接起電話。
須臾,她把話筒遞給楊惟,豐潤的唇形無聲的對他說著,「灃禮的毛董事長。」
楊惟滿是疑問的高高的挑起了眉,怪了,毛董打電話給他做什麼?
「喂,我是楊惟,毛叔你好。」
「賢佷啊,最近如何啊?我听說你回來接管楊氏科技了。」
「對,我已經回來楊氏科技了。」
「辛苦吧?做生意就是這麼一回事,成天忙得沒日沒夜的。」
「是啊!楊惟受教了。」
「晚上你毛嬸過生日,過來一塊兒吃頓飯吧!我好久沒看到你了,晚宴設在潘芭杜的離宮,毛叔可以跟你分享一些經驗。」
吃飯?有這麼簡單?楊惟壓下疑惑,順水推舟地說︰「好啊!多謝毛叔,爺爺走後,我就很少見到大家了,難得有這機會,我一定會出席的。」
幣上電話後,項蓓心突然冒出一句話,「貓哭耗子假慈悲。」
「什麼?妳都听見了嗎?」楊惟詫異的望著她。
「用力捅了人家一刀,現在才故作慈祥,這不是貓哭耗子假慈悲是什麼?」
「妳說毛叔找我會有什麼意圖?我已經一窮二白,沒有利用價值了。」
「羞辱你啊!想你當初年紀輕輕就坐擁整個凱爾集團,他們這些老頭子全都在你之下,現在好了,他們好不容易咸魚翻身,不來個庭訓怎麼說得過去呢!」項蓓心說得冷情。
「我一直都很尊敬他們啊!從沒有冒犯之心。」
「別說女人愛計較,其實真正愛計較的是男人,面子看得比生命還重,不過,Boss也別擔心,總之今天晚上我們攜手合作,一定要扳回一城。」她看著他,「你沒問題吧?」
「嗯,沒問題。」
「心狠手辣!」她再次提醒。
項蓓心離開辦公室後,楊惟想的全是她說過的話。
事業能夠成功,或多或少也跟銀行有不法的往來,只要找到任何蛛絲馬跡,那也是可大可小的籌碼……
籌碼?他要怎麼找到他的籌碼?他陷入深思。
今晚的潘芭杜打烊得極早,只剩下東側離宮燈火通明的喧嘩。
單可薇在房間里,拈盞小燈,母女倆窩在一張貴妃椅上,頭挨著頭的看著書。
「媽咪,我們為什麼要把離宮借給別人?這些人沒事辦什麼豪華生日晚宴,好俗氣喔!第三世界的兒童都快要餓死了啦!」單璽抱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