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璽連退數十步,「要不然怎樣?」
「不怎樣,往後我見著他一回,就殺他一回,而他一輩子也休想再見到妳。」
「媽咪……可不可以不要?」一輩子欸,這麼凶狠的賭注。
「不、可、以。」美麗的容顏有些許的猙獰。
心頭一驚,「喔……」單璽覺得自己是被趕鴨子上架。
斂容,單可薇擺出優雅的模樣,「走,咱們下去看看唄。」
這年頭學王寶釧苦守寒窯又沒人心疼,倒不如讓自己快活點,說不定還會開發出一段嶄新的戀情呢!好過等著那個沒心沒肝的臭男人。
「是!卡拉波斯魔女……」單璽嘀咕著。
「妳說啥?」她瞟去一記凌厲的目光。
「沒、沒有!」單璽閉上嘴,索性來個死不認帳。
單可薇精神抖擻著,頂著她潘芭杜老板的聲名,還有那一張舉世無敵的美貌,婀娜多姿的帶著女兒走入舞會。
角落一隅,派翠西亞和安郁茜雙雙站在蘇繡屏風前。
「真美。」安郁茜忍不住贊嘆起這細致的繡功。
「是很美,可是妳為了那男人放棄了它。」
「因為我發現有個東西比它重要。」
「什麼?錢嗎?」派翠西亞好奇的問。在她眼中,這世上除了錢,還有什麼東西是具有重要性的?
「派翠西亞,從妳嘴巴里講出來的除了錢,還有什麼?」
「多著呢!美金、新台幣、歐元,法郎、馬克……妳要我說啥我就說啥。」
安郁茜翻了一記白眼,「那還不是錢。」
「沒辦法,我這輩子就愛錢。」
「妳等著吧,總有一天會有那麼個人來收拾妳的。」
「呿,想太多,妳少詛咒我,我可沒那麼歹命。不過就是跟個男人去了台灣一趟,妳竟然就暈頭轉向的。」
「派翠西亞,妳是不會懂得。」安郁茜語重心長的拍拍她的肩膀。
「對,我是不懂,但至少我保住我的荷包。」差點就要破費買下這座屏風,既然安郁茜陣前投靠敵軍,她也好省了一筆錢。
「那恭喜妳了,保住了荷包,」她沒好氣的睞她一眼,「現在,我要去找他了。」
「嚇,又想在我面前扮甜蜜喔!想刺激我不成。」
「對,就是。」安郁茜挑釁的朝孤家寡人的派翠西亞扮了個鬼臉,然後拎著裙襬在人群中尋找著季裕棠的身影。
「嗨,是妳啊,呵呵,妳今晚真美。」胡乃元酒酣耳熱的對她笑著。
「喔喔,你喝醉了呢!」
「還沒醉透,就算要醉,也得等到大獲全勝的那一刻。」他整個人搖搖晃晃的,咚的一聲撞上廊柱還差點摔得四腳朝天。
「欸,小心一點,你說什麼大獲全勝?」她伸手攙住他問。
他及時扶著廊柱,「我沒事,我說的當然是關系著妳和裕棠,還有我們StarTrek每一個人。」
「我不懂,你講清楚一點啦!」還說沒醉,顛三倒四的,安郁茜忍不住搖頭低笑。
「告訴妳喔!」
「我在听。」
「這是一場賭注,妳和裕棠的認識。」
她臉上的笑意驟然隱去,「我和裕棠的認識?怎麼說?」
「不行,我頭暈了,走,我們到旁邊說去。」他指著一旁的椅子。
好奇心使然,她一邊拉著裙襬,一手還要攙住這個接近爛醉的家伙,搖搖晃晃的往角落的椅子走去。
「喔,總算天空不轉了。」胡乃元捧著腦袋說。
「你快說,為什麼我和裕棠的認識會是一場賭注?」
他喝干了杯中的香檳,「說來話長,一切還不就是因為我們大老板。」
「陸先生?」
「妳知道他,呵呵,那就更好說了,前一陣子陸希杰感情受創,結果竟然把我們一年一度豪華員工旅游當做祭品給腰斬了,我們就抗議啊!」
「然後呢?」扯得十萬八千里遠,安郁茜有些急躁的問。
「然後他就說,要我們之中誰也去談個戀愛,如果能夠在跨年酒會讓他听到女方說出我願意三個字,他就恢復我們的員工旅游。這種差事不推給季裕棠,還能夠推給誰?」
「所以他是身負重任嘍!那為什麼是我?」雙手往胸口一盤,原先的嬌美不見了。
「怕作弊啊,所以就要在大家見證下挑一個目標。」
「而我該死的就成了你們賭注的目標!」她月兌口而出。
「妳生氣了?」胡乃元稍稍一愣。
「沒有,我只是太驚訝了。」
他又笑得牲畜無害,「待會還會有更驚訝的呢!」
「是什麼?」
「就是求婚啊,待會裕棠會在大庭廣眾下向妳求婚,只要妳說我願意,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哼,而也正好順遂了你們如期舉辦員工旅游的心願。」難怪他們會分手失敗!這根本是早有預謀了,難怪他這麼委曲求全的……
「對啊!」他轉過身,拉起她的手慎重的說︰「待會,拜托妳務必要說我願意,拜托妳了。」
話落,闖禍的酒鬼不支倒在一旁,隨即呼呼大睡起來。
安郁茜雙手握拳的坐在椅子上,她的心正為了方才得知的真相而澎湃激動。
「原來只是賭注……只是賭注……」她咬著唇,心里有說不出的失落。
許久,她反復的深呼吸,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她不會讓他們把她耍了還能這麼稱心如意的,她安郁茜不會是隨人掐圓捏扁的玩偶。
霍然起身打算離去,陸希杰恰巧站在她面前。
「陸先生,你好啊!」她扯著僵硬的笑,「上回謝謝你的幫忙,讓我順利聯絡上裕棠的妹妹。」她吸著鼻子,忍住情緒。
陸希杰靜定的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又看看她身後倒在椅子上的胡乃元,隨即皺了眉。
「妳不要誤會。」
「誤會,我該誤會什麼?又或者我不應該誤會什麼?」她抹去不小心翻落的淚,昂首離開。
這個臭季裕棠,今晚一定有他好看的!
「安小姐──」陸希杰喚不住她離開的身影,走上前對著不省人事的胡乃元道︰「你完了,裕棠不把你分尸,咱們再走著瞧。」
第十章
安郁茜找了一個位子,靜默的喝著香檳,一個人。
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卻洗滌不了她的失落、火氣。
癘窣的腳步傳來,旋即響起他忍俊的聲音,「原來妳在這兒!」季裕棠徑自在她身旁坐下。
她不吭聲,兀自啜著香檳。
「怎麼不大高興的樣子?是在怪我冷落妳了?」
「沒有。」
「沒有?」面對她的口是心非,他不禁莞爾。
今晚的她很美麗,像個高貴的公主,珍珠白的小禮服搭配一只水晶小皇冠,粉色的蝴蝶結系在胸口,她美得叫人屏息。
手指挑著她細致滑女敕的臉龐,冷不防伸手一把搶過她的酒,無視于她的慍惱,隨即一口飲盡。
他可不希望待會的重要時刻,身為主角之一的她是迷離酣醉的模樣,他要她清醒的接受。
季裕棠看看手表上的時間,「十一點半了,待會十二點一到,今年就結束了,在今年結束前,我們一起跳支舞好不好?」
安郁茜皺著眉,忽地揪緊他的衣領,「你──」
她想要大罵他,可是卻又不知從何罵起,只能用哀怨的雙眸瞅著他。
「怎麼了?妳在生氣?」
她看著他,不解為什麼他能這麼若無其事的待她身邊,他這個賭注高手!
氣惱之余,一不作二不休,她狠狠的吻住他,像是要發泄滿腔怒火似的。
季裕棠也沒叫她失望,配合著她的吻,一度扭轉了主導權,穩穩的制伏了她刁蠻的性子。
「我愛妳。」他埋首在她的頸窩啃噬親吻著。
她怔然,滿腦子想的是騙子、騙子、騙子……
她生他的氣,也跟自己生氣,氣自己怎麼會為這樣的人交出真心,氣他怎麼這麼虛偽的用愛情的美麗糖衣來欺騙她!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