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他笑著抵在她鼻尖上輕喘,「天啊!我竟然舍不得放妳走。」食指撫過她微腫的唇。
「不行,我得回去了。」她赧紅著臉回避他。
「郁茜,記得禮拜六,把時間給我。」他低啞的嗓音不忘叮嚀著。
他獨斷的口吻讓她想捉弄他,任性的問︰「憑什麼?」
季裕棠攏眉思索,「憑……憑我喜歡妳,而妳也不討厭我,憑我們……接吻了,這個理由可以嗎?」
「牽強──」安郁茜推開他,徑自打開車門,腳步輕快的上了階梯,回頭看著車里的他,嫣然而笑,揮手離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眼前,季裕棠嘴邊的笑容仍久久不退,他伏在方向盤上細細回味今天。
腦中閃過字眼──
我喜歡這次的戀愛,有種追逐、克制的牽絆,增添了戀愛的酸甜。
再次起身,他臉上的笑容隱退了,留下深沉的思索,他在揣度著,要怎麼讓安郁茜一步一步的淪陷?
就技術面而言,她或許生女敕了些,但是就心理層面而論,她絕對是小心翼翼的個中高手,她不會輕易承認自己的情感,即便她早已心慌意亂,一般女人容易月兌口而出的示愛字眼,她肯定會堅定得不肯吐出,看來要她在大庭廣眾下說出我願意三個字,他得多花費點心思。
車子駛離了公寓,然而才進了門的安郁茜,卻抵在門上久久沒有回神,頭腦暈眩,雙腿逐漸失去支撐力,整個人因而滑坐在地面。
這個男人溫柔得叫人淪陷,而她就像身陷泥沼里的動物,一吋一吋的落入他的陷阱里,渾身被他陽剛的氣息侵擾得綿軟無力,直至現在,她整個人的思緒都呈現放空,一再回味著美麗的今晚。
然思念一轉,甜蜜的情緒發酵,她有些不是滋味的想著,他的吻技果然高超,看來曾經擄獲不少女人的芳心。
「哼,可惡!」她嫉妒起曾經被他這樣吻過的女人。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喜歡她,恨不得一口吃了她,從他熱切的眼神中捕捉的訊息,她完全明白。
只是,今晚的他搶了所有主導權,這不是她所希望的,她得拿回主控權,下一回應該留她來進攻,至于他才是該防守的人。
唔,看來,這會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游戲!
安郁茜才撐起雙腿走進客廳,電話鈴聲就響個沒完,她懶懶的抓起電話,「喂。」她歪坐在沙發上。
「安姊,妳終于回來了,我打妳手機怎麼不接?」是賀德的聲音,嗯……稍嫌激動。
「干麼?擔心我會被那男人吃了?」她調侃他,「我手機電力不足。」
「只有我那笨老婆會擔心妳,我是比較擔心妳把人家吃了。」賀德抱怨。
要不是老婆一直催促他打電話,他才不想呢!只有天真的老婆會擔心安郁茜吃虧,有眼楮的都該擔心安郁茜會佔人家便宜。
「小賀呀小賀,虧我剛剛還為了你的關心,打算給你加薪,看來是免了。」
「啊──安姊,別這樣啦!看在我忠心耿耿的份上,我老婆也對妳臣服忠貞,加薪的事情還是照舊嘍,總之妳人回來就好,我總算可以跟我老婆報告了,早點睡。」
「欸,小賀,明天一早來接我。」
「是,安姊。」
幣了小賀的電話,安郁茜走向浴室,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被扔進洗衣籃,她把自己泡在溫暖的熱水中,發出舒服的喟嘆。
夜半三更的,電話不識相的又響起,她絲毫沒動,不一會兒,電話錄音機傳來派翠西亞的大嗓門。
「安郁茜──妳可以不接我電話沒關系,我給妳十分鐘時間,十分鐘沒讓我接到妳的來電,蘇繡屏風的賭注我就當沒這回事!」話筒猛然叩的一聲掛斷,殺氣騰騰的。
安郁茜眼一亮,沒這回事?那怎麼可以?她可是跨出了第一步,而且還被季裕棠吻得雙唇紅腫,沒道理讓她白白吃虧。
她爬出浴白,拭淨水珠披上浴袍,款款的來到電話旁,回撥電話給派翠西亞。
「找我什麼事?」她的口吻嚴肅。
「呵呵,妳終于打來了,其實也沒啥事啦!怕妳不接我電話,恐嚇一下妳嘍!呵呵……」剛剛還氣焰高張的威嚇人,現在的派翠西亞竟溫馴得像小貓。
「很好,我收到妳的恐嚇了。掰!」她打算掛上電話。
「欸,先等等啦!別這樣嘛,我是想問問妳,怎麼樣,妳跟季裕棠有什麼新進展沒?」
「喔,妳還會關心我的進度啊,那我是不是也要關切一下,錢攢了多少啦?不要屆時等我任務完成了,妳才告訴我沒攢到半毛錢,蘇繡屏風還是別人家的,那我可能會一把掐死妳。」
「錢的事妳別替我擔心,總會有錢的,倒是妳的進度呢?這比較重要。」
派翠西亞一點都不擔心錢的事情,只要能夠把安郁茜打包出閣嫁做人婦,家族里不知道會有多少人願意掏錢出來呢!屆時別說是一座蘇繡屏風,要訂做十座大屏風都不是問題。
「可以說是穩定發展中。」她簡單扼要的說。
「哎呀,太抽象了啦!」派翠西亞抗議道。
「不會啊,這種事本來就是撲朔迷離,只可意會不能言傳。」
「安、郁、茜,少跟我拐彎抹角的,簡單問一句,你們爬上床沒?」
安郁茜瞪著話筒。嘖嘖,這個派翠西亞也真是敢講,問得這麼單刀直入,難不成當她是風流成性的女人嗎?
「怎麼樣?上床沒啊?」她沒耐性的又問。
安郁茜挑眉一哂,暗自思忖,依派翠西亞的嘴巴大小來估量,就算她跟季裕棠有什麼蛛絲馬跡,也絕對不能吐露半字,要不然只怕事情八字還沒一撇,就被派翠西亞傳得繪聲繪影,屆時還得面對那一大群家族人士的嚴刑拷問,頭不疼都難。
「哈哈,讓妳失望了,我現在是即將上床睡覺啦,但是那位季先生是不是已經上床,我可就不知道了,因為我沒在他家裝針孔,要不要我給妳電話,妳自己打電話去問問他?」她反損她一回。
「吼──敷衍!」
「派翠西亞,不要太心急,因為我一定會成功的。」說完,安郁茜把電話掛上,順手再拔掉電話線,徹底的讓派翠西亞無計可施。
第四章
「喂,安郁茜。」
禮拜五的中午,安郁茜正從暗房出來,整個人塞在旋轉椅里,雙腳騰空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季裕棠的電話就來了。
一旁的賀德從計算機屏幕前抬起頭,賊賊的看了她一眼。
電話那端的季裕棠先是一笑,「記得明天的約定嗎?」
「嗯哼!」她點點頭,腳尖往桌子一蹬,把自己轉了一圈。
「好不好奇,我要公布答案了?」
「呵呵,好奇?我是一個愛貓人士,打從知道好奇心會殺死一只貓,我就再也不好奇了。」
「喔,真叫人傷心……」
「這麼脆弱?那是我太高估你了。」咯咯發笑,她的手指卷著電話線,突然正坐,「欸,別打煙霧彈了,說吧,明天我們到底要做啥?」她順手抓起桌上的可樂,暢快的喝了一大口。
「我要妳陪我出席一場婚禮。」
她猛然瞪大眼楮,噗的一聲,口中的可樂全噴了出來,「婚禮──咳咳咳……」陡然飆高的尾音依稀飄蕩在工作室里,引來賀德還有其它人的關切。
什麼婚禮?賀德代表大家用唇語發問。
安郁茜無聲的做著夸張的表情,整張臉齜牙咧嘴的,揚起手刀往自己脖子上一抹,拚命的把賀德打發到一旁去。
「妳還好吧?參加婚禮需要這麼吃驚嗎?」季裕棠揶揄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