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妝艷抹的專櫃小姐熟稔的將香水噴灑在聞香卡上,揚手在戰台楓面前揚呀揚的,隨即湊近他的鼻端,一股清新的淡香直竄入他心扉。
「很棒的香味,非常適合個性爽朗、黠慧靈秀的女孩。先生是要送女朋友吧?現在我們還提供精美的包裝服務,而且……」專櫃小姐很熱絡的介紹著。
啥,什麼女朋友?
當下,這個的字眼讓戰台楓婉拒了專櫃小姐的滔滔不絕。
「不,我只是看看,多謝。」
拜托,他出國哪一次會帶禮物給人?
阿迭當了他那麼多年的好朋友,連個屁也沒收過,宮城也一樣,那他干麼準備禮物給那個老是喋喋不休的菱角嘴?搞不好人家還拿喬呢!
況且他們的關系根本是屬于水火不容的惡鄰居,就算撇開吵架的恩怨不說,他們也還稱不上是朋友的等級。
不過--
綠色的瓶身,適合個性爽朗、黠慧靈秀的女孩……
不知不覺,他腦中又浮現那個得了畏鼠重癥的解嵐,彷佛這淡雅的顏色、舒爽的香氣就該屬于她。
正當戰台楓內心還在天人交戰、猶豫不決之際,他的手已經不听使喚的招來了專櫃小姐。
「我要這瓶香水,請幫我包裝。」
「是。」笑逐顏開的專櫃小姐兵分二路,一個結帳、一個包裝,斷然不會錯失任何一起交易。
直到上了飛機,他還感到納悶,為什麼他會買了這瓶香水,不會是被下蠱,還是吃錯藥了吧?
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回到台北,戰台楓先去山丹迭的水果行領回他的小栗,再拎著小栗的籠子,回到自己的公寓準備搭電梯上樓。
「欸,等等,等我一下!」一個扎著兩條辮子,冒失鬼似的嬌小身影撲進了電梯。
戰台楓趕緊伸出一只手及時拉住這人的衣領,解救了自己也救了冒失鬼。
「謝謝!」解嵐好不容易穩住身體,放下手中沉重的東西,趕緊整整她凌亂的頭發,她知道,現在的自己只有狼狽兩個字可以形容。
小手撥開了頭發,露出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戰台楓一眼便看見她的招牌菱角嘴,不禁挑眉揶揄,「怎麼又是妳?」
聞聲抬臉,「唔,是你!」皺起眉,解嵐考慮收回稍早的那聲謝謝。
「又去采購零食?」他低頭掃了掃她面前的購物袋。
解嵐手一撥,壓住她的購物袋,阻止他的窺視,「哼,才不是呢!我可不想再浪費我的零食,便宜了你家的老鼠。」嘟起的嘴擺明還在記恨。
又嘟嘴,她還真是愛嘟嘴,難道她不知道這是一種勾引?戰台楓索性別過眼去,故作鎮定。
解嵐剛剛在超級市場買了一大堆食物,今晚準備炖牛肉,這些食物分量足足可以讓她吃上十天半個月,接下來的日子,即便插畫Case多接幾個,也不用為了三餐苦惱,哎呀,她真是個懂得精打細算的聰明人。
一想到自己豐盛美味的三餐,解嵐愉快的彎身整理袋子里滿滿的、塞得亂七八糟的食材,嘴巴不斷哼著小曲,沒注意到戰台楓的異狀。
咚咚咚……這時,好動的小栗又在籠子里愉快有力的奔跑起來。
她聞聲噤口,愕然抬眸掃去,頓時,驚恐的眼神寫滿疑問,這、這玩意兒為什麼會在這里?
「啊--」解嵐松開手中的袋子,退了一大步,無奈背脊已經驚惶的貼在電梯門板上,進退維谷。
戰台楓趕緊單手捂住她的嘴巴,及時止住那尖銳震天的叫聲,否則,密閉的空間里依她驚人的肺活量,他的耳膜鐵定嚴重受損,大樓住戶也會誤以為電梯發生凶殺案。
「嗚嗚……嗚……」她奮力掙扎。
「該死的,妳為什麼那麼愛尖叫?我拜托妳閉嘴好不好?別再叫了,牠只是一只小黃金鼠,而且還關在籠子里,絕對不會在妳腳下逃竄的。」他揚揚手中的籠子。
「嗚嗚……」她用眼神抗拒他的話。
籠子要是有用,為什麼這只可怕的鼠老是到她家溜達,逼得她每每瀕臨崩潰?他根本是騙子。
戰台楓眼神凌厲的睨著她,「我耳朵很脆弱,非常不喜歡听到高分貝的聲音。」
被緊緊捂住嘴巴的解嵐努力的扳著他的手指,眼神不斷透露她要呼吸、她要說話的意圖。
「要我放手可以,除非妳答應我不尖叫。」
睜著無辜的眼,她趕緊點頭應允。
他這才松開覆在她嘴上的手。
孰料,手指都還沒完全撤離,她又作勢張著菱角嘴想要尖叫,逼得戰台楓只得二度捂住她的嘴。
他氣急敗壞的,「妳不是答應我不叫了?」
千萬別逼他,萬一一個抓狂,說不定他會一把扭斷她的脖子。
「嗚,嗚嗚……嗚……」她揮舞著雙手,口中只能發出嗚嗚聲。
當的一聲,電梯抵達了六樓,他不假思索的騰出手趕緊把歇斯底里的她推出去,然後一手拎著小栗,一手抄起她擱在地上沉甸甸的購物袋,匆匆離開了密閉的電梯。
「你要害我窒息身亡啊!」解嵐搶先抱怨。
「下回不要一次買這麼多東西,很重。」他顰起眉說教。
兩只胳膊竹竿似的,提這麼重的東西也不怕月兌臼,果真是人笨有差。
「欸,我現在在指責你的不當行為,窒息!是窒息欸!你管我買多少東西,如果不是你捂住我的嘴,又一把將我推出電梯,這些東西我會自己提。」她又沒要他提。
戰台楓臉上寫滿不屑的站在她面前,「如果這樣就可以讓妳窒息身亡,我會很高興。」
「你--」
他掃她一眼,「我說,偉大的解嵐小姐,我知道妳的喉嚨狀況良好,要妳連唱三天三夜的女高音都沒問題,但是,以後千萬不要隨便尖叫,尤其是在電梯里,可以嗎?」
「誰叫你又帶著牠出門玩要!」她的眼楮責難的盯著罪魁禍首。
「妳看見我在牠脖子上系項圈一塊兒出去溜達嗎?拜托,小栗已經被迫離家好多天,好不容易我今天終于可以帶牠回家,牠好端端的待在籠子里,又沒偷親妳,也沒掠奪妳的食物,妳同情牠一下會怎樣?牠真的很和善,OK?!」
「可是、可是……牠是老鼠欽。」
她真的極端恐鼠,一看就渾身起雞皮疙瘩,不自覺的想要尖叫,這並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容我不厭其煩再次說明,牠不是老鼠,牠是……」
「黃、金、鼠。」解嵐搶了他的話,奉送一記白眼,「但牠還是一只鼠,老鼠。」鼠就鼠,說那麼多干麼,牠又不會變成狗。
「算了,要狗嘴吐出象牙本來就不可能,我還在苛求什麼?」他有些刻薄、有些不以為然的說。
「欸,你又拐彎罵人,你嘴巴真的很壞欸。」她抗議的噘起嘴巴。
戰台楓不置可否,還對自己的壞嘴有些許的得意,「對,很壞,下回沒有十成把握不要挑戰我罵人的功力。」早知道遇到她會這麼累,他寧可早點回去睡覺。
提著小栗的籠子,他轉身便要進屋去,就在模索鑰匙的時候,手掌踫觸到擱在行李中,稍早在免稅商店買下的香水,遂踅了回來。
「干麼?」解嵐防備的瞪著他,跟他手上那只因即將回家而情緒亢奮的黃金鼠。
他拿出包裝精致的香水遞過去,「喏,拿去。」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
「什麼東西?你不會那麼卑劣的給我定時炸彈吧?」
這個菱角嘴真是不得人疼,什麼定時炸彈?解決一個笨蛋需要搞定時炸彈嗎?拉開窗戶把她扔出去就夠了。
他板起臭臉,十分不快的說︰「會,而且十秒鐘之後就會把妳炸個尸骨無存,妳最好趕快回家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