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說這是妳的責任,到底是什麼責任?還有什麼該死的日記?」他瞪著她。
「董事長知道有人在覬覦集團,但是他找不到證據,又不放心集團的存亡,所以他把集團交給我,要我替他繼續守護下去。」
她松開手,飛快的轉身跑回自己房里,從床底下捧出紙盒,然後再奔回來,一把將紙盒塞進他懷中。
「這是什麼?」
「翠珊的日記,你看完就知道我的意思。」
耙懷疑她的一片真心,呿,臭男人!
捧在手心的竟是叫翠珊的女人的日記……
陸修棠的呼吸都紊亂了起來。
「快看,要不然你最好祈禱你有速讀的功力,因為我沒太多時間。」她催促著。
發顫的手打開盒子,緩緩的取出日記,他摩挲著,在心狂跳的渴切中,翻開了日記,追逐起那讓他戀慕的字眼。
媽媽、媽媽……這一刻,他在心里喊得發痛。
時間滴滴答答的過去,翻過一頁又一頁,每一頁都包含了母親的記憶還有他最不想面對的身世,終末,看盡那死亡預言的最後一篇,他沉重的闔上,百感交集。
王瑩潔拉起他的手,青黃玉突脊龍紋鐲擱在他掌中,「告訴我,我不能讓他們的希望落空。」
他顰眉嘆息,說不出的苦澀終于才沉重吐出,「翠珊,施翠珊,她叫施翠珊。」他吐出這幾個字眼,隨即沉默許久,「我的母親。」
「母親……」她倒抽一口氣。
罷剛的揣想現在由他口中證實,她仍感到錯愕,這麼說,他應該是董事長的兒子,而不是弟弟了,而施翠珊的哥哥,就是施啟銘!
「這麼說來,一直處心積慮謀取集團資金的人就是施啟銘。」她瞅住他,神情急切的說。
「為什麼是妳?這些日記妳在哪里找到的?」
「書房角落不起眼的櫃子里,我猜想,你母親把日記鎖在那里,是因為她很矛盾,一邊是她愛的人,一邊是她的哥哥,她說不說都是為難。」她踅了幾步,「至于為什麼是我,我只能說董事長慧眼獨俱,知道我聰明過人。」
舅舅,竟會是舅舅!
陸修棠怎麼也不敢相信,平時甥舅感情雖稱不上融洽,但也不至于是敵對的關系,而舅舅竟然是那懷有異心的人,這是不是意味著,母親的死亡是在他的威逼之下而發生的?
一定是他設了陷阱讓事情發生的,這念頭一起——「可惡,竟然是他!」他恨恨的說。
「知道是他就好辦,總好過大海撈針,不知道該防誰。」她益發的篤定。
「好辦?這麼多年沒被發現,他一定把證據湮滅了。」
「我一定會讓他束手就擒的,一定!」她斬釘截鐵的說。
「一定?」他懷疑的看著她,「妳怎麼能這麼篤定,難不成妳早就掌握了他的罪證?」
王瑩潔搖搖頭,「還沒,但並不表示沒辦法,比如說,把他逼得狗急跳牆,就不信他還能沉住氣,況且,在我的人生里有一句名言︰只要是我想完成的夢想,全宇宙都會聯合所有力量來幫助我。」恁的驕傲,翻開手掌,「拿來。」
「什麼?」
「鐲子啊,我用伯母的日記交換了鐲子,不是嗎?」她伸手搶取,然後套在手腕上,剛剛還氣得七竅生煙的她竟沖著他翩然一笑。
「妳……」他真要被這女人搞昏了。
她走了幾步,旋過身來,食指抵在他鼻尖上,「對了,你應該早知道你跟董事長的關系了對不對?」
「妳又想做什麼?」他又習慣的皺眉。
「好,今天先饒過你,總有一天我要好好听你說這一切的故事,現在我還有其它事要處理。」轉身又要離去。
「妳想做什麼?告訴我,妳不會笨得想要去找我舅舅當面逼問他什麼吧?」如果自己妹妹的生死都可以不顧,那麼還有什麼是舅舅做不出來的?他不想她出意外的,不想。
「不用擔心他,你要先擔心你自己,因為那一天很快就到了,我要听你親口說這一切。」王瑩潔手指撫過他的下唇,甜甜一笑。
那晚,陸修棠搬離了陸家大宅,因為明知自己愛她,卻又不知該用什麼樣的身分去面對她,小叔或是繼子?咳,男人,有時候是比女人更矛盾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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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階主管會議在一股低迷的氣氛下舉行,王瑩潔打扮得花枝招展,坐在位子上媚眼嬌笑,而陸修棠則是面無表情的盯著資料。
「好了,今天會議就到這里結束。」王瑩潔聲音甜甜的說︰「對了,趁大家都還在這里,我有一件事情要跟大家宣布。」
一群夢想升官發財的男人紛紛精神了起來,陸修棠則是投了記狐疑的眼神給她.
她攏攏發,「是這樣的,這些日子施副總為集團勞心勞力的,其實前董事長早感念他的付出,一直希望對施副總有更實質的回饋,所以……」她緩下口吻,那雙充滿魅惑的眼一一審視過每個人的臉上。
有羨慕、有嫉妒、有憧憬、有失望,至于陸修棠是不高興的,眉高高的冉起,雙手拱得發緊,王瑩潔在評估著他是不安多過于生氣,還是擔心多過于震懾。
再看看當事人,施啟銘的臉色也起了數變,剛被點名時,他像是遭受攻擊而伺機反擊的獸,可發現沒有立即的傷害,還有善意的褒獎,他容易驕矜的模樣又完全表露無遺,當真以為自己功不可沒呢!
「大家都明白我跟施副總的關系,而我一向是內舉不避親、外舉不避敵,」她淺笑後隨即斂容,「所以,從現在起,施副總將自集團團隊光榮退休,副總的位子擇日遴選適合的人選,現在,讓大家鼓掌感激施副總這些年的付出。」
一時震天的掌聲漫過天際,王瑩潔優雅徐緩的互擊著掌心。
掌聲一歇,她繼而說笑著,「舅舅也該是回家安享天年的時候了,今晚讓我們這些做晚輩的陪舅舅好好吃頓飯,在場的主管一道作陪,散會。」
砰的一聲,陸修棠與一臉鐵青的施啟銘同時站了起來,一旁的主管噤若寒蟬的準備觀看一場龍爭虎斗。
施啟銘發飆的破口大罵,「妳這是逼宮、是明褒暗貶——」說得氣急敗壞,七竅生煙,「妳想要只手遮天,所以不惜鏟除異己,妳也不想我在這集團待了十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竟敢想一腳踹開我!臭丫頭——」他踹開椅子,氣氛緊繃。
「舅舅,您又折煞我的好意了,辛苦工作這麼多年,老為了那一塊五毛的錙銖必較,這才讓集團這麼生存了下來,你瞧董事長就是過度勞累才走得早,我總不能為了自己好,便把舅舅的性命賠上,這種泯滅人性的事我做不來。」
「妳說什麼,妳說什麼?!」他的拳頭都要捏爆了,「妳這死丫頭還咒我死!」
「舅舅,在家修身養性也沒什麼不好,你瞧,你一生氣就臉紅脖子粗的,我真害怕有一天你會血管爆裂腦中風,要多當心才是。」她笑容不減的說。
此話一出,在場的主管不是瞠目結舌,就是暗自竊笑。
「董事長,所有主管的任命與否都要審慎思考,絕對不可以貿然行事。」陸修棠出言排解。
他萬萬沒想到王瑩潔會選擇正面迎敵的方式,而且做足了挑釁,難道她不知道舅舅懷有什麼樣的私心嗎?他可以犧牲手足,當然也可以犧牲任何一位阻撓他的人,她為什麼不把自己的安危掛在心上?
「我當然是經過審慎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