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起身,他這才發現,她竟然將公司的文件卷宗當作小凳子似的坐在底下,真是叫人忍無可忍。
「大嫂,妳實在……」
「大費周章找我有事?怎麼,是不是決定好你那百分之五股份的價碼了?」
「很抱歉,我並沒決定要賣掉。」他氣咬得牙齦隱隱作痛,瞪著那奢侈的一袋袋名牌服飾。
「喔,這是我今天的血拚成果,大概花了二十多萬吧!呼,其實逛街也是很勞累的,不過沒辦法,我實在沒法兒將錢交給其它人去揮霍,這事兒還是自己來就好。既然小叔沒有打算賣,那就沒啥好聊的了,等你改變心意,再跟我聯絡。」低頭看看手表,「啊!來不及了,我晚上要參加一場Party,先不說了。」
她二話不說,飛也似的逃離辦公室,快得讓陸修棠措手不及。
坐在車上,王瑩潔還笑得花枝亂顫。
他一定沒料想到她竟敢這麼開溜,好玩,原來戲弄人還挺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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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陸修棠臉色發青的模樣,王瑩潔真是作夢也會笑,蹺著腳將書房的皮椅狠狠的旋了一圈,她樂得幾乎要飛上天。
誰要他打斷她辦公的心情,還得把文件塞在底下當凳子,活該!最好氣得他心髒衰竭。
看看計算機屏幕右下方的時間,將拉拉雜雜的公事處理好都十一、二點了,真不知道養一大堆笨蛋做什麼,連企劃書都寫得語焉不詳、撲朔迷離,這種東西還能一再的上呈,真服了這些老人,哪天她的忍耐力到了極限,一定用虎頭鋤伺候。
「啊——」狠狠的打了個呵欠,她決定去泡個燻衣草香氛澡,然後舒舒服服的睡一覺。
跳下椅子,伸個懶腰,一跨步,冷不防的被一條電線絆著,當場摔得她五體投地,連帶撞上一旁的書櫃,幾本書就這麼砸在她背上,不單五髒六腑隱隱作痛起來,就連背只怕要瘀青內傷了。
「疼……」趴在地上,她痛得想殺人。
忽地眼一瞥,一堆原文書里的其中之一,掉出好幾張小卡紙。
「這什麼東西?小髒!」她吹了書面的灰塵,嘀咕一聲,爬坐起身,探手將地上的小卡紙拾起。
泛黃的卡紙條,上頭寫著簡短的字句。
翠珊,生日快樂。
沒有署名,王瑩潔翻到背後,啥線索也沒。
翠珊是誰?她腦子里滿滿的問號,多得讓人想打包送到倉庫去。
這會兒她睡意全消,收拾起地上的小卡紙,細細讀了起來。
謝謝,我很喜歡那只突脊龍紋鐲,那是周代的青黃玉吧?
「青黃玉的突脊龍紋鐲?什麼鬼東西!」她嘀咕一句。
她把這好幾十張的小卡紙都讀過一回,發現是一個叫翠珊的女人跟另一個人往來的訊息,對方始終沒有署名,多是一堆簡單的噓寒問暖,為什麼這些卡紙會在董事長的書房?
王瑩潔感覺渾身精神都來了,遇上這麼吊詭的事情,她不好好查他個水落石出,怎麼對得起自己!
二話不說,她把睡眠跟泡澡扔到一旁去,三更半夜開始在這書房來來回回的搜尋。
一夜光景,原本整齊的書房瞬間變成一座廢墟,她把所有可能的小卡紙通通抖了出來,絕不遺漏任何蛛絲馬跡。
當清晨第一道陽光灑下,她瞥了眼角落,發現那書櫃正招喚著她靠近,她毫不遲疑的爬過去打開,意外發現最偏處的櫃子里還隱藏著一只木盒。
一把拿了來,「可惡,還上鎖!」她從桌上探來一把拆信刀,大有豁出去的姿態,準備跟這只木盒廝殺。
最後拆信刀歪了,木盒還是開不了,她索性拿紙鎮把這爛鎖砸個徹底,里頭的東西無所遁形。
是日記本,一共有三本,還有幾張照片,她端詳起來,照片里全是同一名女子,她懷疑她就是那個叫翠珊的人。
日記的第一頁——
我來到了陸家,終于進入這個富豪之家,雖只是照顧老主人,但見到他……
他是那麼的好,每每想到我的來意,我真是愧疚,但是我顧不了許多,只希望能有機會見他一面,這已足夠讓我欣喜若狂。
王瑩潔快速翻過第一本日記,里頭除了寫著想愛又不敢愛的情愫,再來就是對家人的恐懼,日記的主人有一個哥哥,看得出來她很畏懼他,可是除了這些,她對事情還是沒個頭緒。
忙了一晚,她心上只落下翠珊這個名字,還有那只青黃玉突脊龍紋鐲。
對了,書房里還有一個抽屜是她無法打開的——書桌左手邊最下方的那個抽屜,她突然對此好奇了起來。
她奔下一樓,「陸嬸、陸伯——」
「夫人,什麼事?」
「董……我說老爺書房抽屜的鑰匙在哪里?我打不開,里頭有一份重要的文件。」
「抽屜的鑰匙?這一向都是老爺自己收著的,我也不清楚,可能要房里找找,還是要請鎖匠?」
王瑩潔思緒一轉,鎖匠,不大牢靠,暫不考慮。
「先不用,我到房里找找。」她匆匆回到二樓,這回打算進入陸境山生前的房間,仔細再找一回。
就當整個二樓幾乎被她翻爛了,她終于在床頭櫃旁找到疑似的鑰匙,二話不說,她奔回書房,插入匙孔扭轉一下。
那一聲喀喳,差點沒讓她感動得痛哭流涕。
拉開抽屜,里頭放著許多牛皮紙袋,全來自一家征信社。
「征信社?董事長找征信社做什麼?」
她將所有的牛皮紙袋抱出,連同剛剛的三本日記、照片、小卡紙,一並帶回自己的房間;她得先弄清楚這些古早事,或許能從中找到什麼訊息也說不定。
比如說,誰曾經表露了野心,比如說,為什麼小叔離開陸家多年不歸,又比如說……
總之,這陸家似乎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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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一整天看完跨越十年的牛皮紙袋,里頭全是陸修棠動向的掌握。
看來很尋常,就是各處游歷的工作,可為什麼陸境山要這麼仔細的托征信社對他完全掌控,是防備還是極度的溺愛?
王瑩潔一路上都在想這個問題,直到車子在朝代古文物中心門前停下,她才止住思緒。
一走進去朝代,迎面襲來一陣沉木香,她打量著擺置的古董,書畫已是平常,叫她感興趣的是瓖嵌在牆上的展示櫃,里頭全是頂級的古玉。
「小姐您好,這是剛從海外收藏家手中買來的古玉,目前可以看到的是石家河文化晚期的白玉神人面飾,商代的青玉龍紋短刀,清朝白玉雲龍紋圓佩、白玉象耳游環六菱形百壽杯,白玉五福臨門硯;另一邊則是瓷器、漆器……」
她揚手制止,「有沒有青黃玉突脊龍紋鐲?」王瑩潔單刀直入的問。
「青黃玉突脊龍紋鐲……」小姐臉微赧,「很抱歉,目前這里的古玉不包括您要的龍紋鐲。」
「我听說你們可以接受客人指定的古董,代為尋找收購?」
「是,沒錯。」
「我想要請你們幫我找到青黃玉突脊龍紋鐲,沒有底價的限制,只要讓我得到,我可以預付一筆訂金。」她掏出白金無限卡。
小姐見她勢在必得,拿著無限卡猶豫著該不該接受,忽而,一只手抽走無限卡遞回給她,低沉的嗓音響起,「沒有青黃玉突脊龍紋鐲。」
是陸修棠,臉色異常僵硬,服務小姐趕緊趁機閃人。
「嗨,小叔,原來這就是你的事業。」王瑩潔咧嘴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