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筆挺西服,只是簡單的工地服,他依然俊帥。這家伙真罪過,沒事長這麼好看做啥?
梁翔瞪視苦她笑容底下的挑釁。
堡地的安靜不過須臾,鷹架上的工人開始紛紛鼓噪發問,「阿翔,她是誰啊!很漂亮喔——」一陣口哨聲響起。
「阿翔,是不是你馬子來探班?」
「阿翔,你幾時要結婚啊?」
「阿翔……」此起彼落的問題紛紛落向臉色凝重的梁翔,琴綺蘿看來還是很悠哉。
「既然你在,何不就麻煩你帶著我四處參觀一下?」她討好的笑著。
「馬上離開。」他下起逐客令。
「不要,瞧你們這地上坑坑疤疤的,我好不容易才披荊斬棘走了一小段,你立刻要我走人,不行!」她斷然拒絕。
她的固執舉世聞名,這梁翔未免也太不認真了,竟然一點功課都沒做,這要如何跟她抗衡?
「琴綺蘿——」
「小的在听呢,梁總經理。」薄稜的唇吐著尊稱,笑意盈盈。
「住口。」他一定要把她帶走,將她完全驅離這個工地,不讓這女人踩入半步,免得她左一聲總經理、右一聲總經理的,壞了他在工地的自在。
「阿俊,我的車鑰匙。」他露出悍厲神色。
「喔!」模不著頭緒而發愣的阿俊跋忙應聲,跑進工務所取來鑰匙,一把拋給了他。
粱翔揚手接得分毫不差,隨即扣住琴綺蘿,在大家的叫嚷發問聲中,硬是把這個多嘴的女人拖出工地。
「欸,走慢一點,我穿著高跟鞋欸。」她抗議道,
「自作孽,沒人會穿高跟鞋來工地。」他冷酷的嘲笑著。
「喔,原來你是因為我穿高跟鞋才不讓我進去,那下回我穿運動鞋,你是不是就願意帶我參觀一回?」她存心氣死他的說。
「琴綺蘿,如果你把聰明運用在別的地方,我想你會活得長命些。」
走過一段路,梁翔打開車門將她甩進車去。
「開這麼好的車上工地,梁總經理,你不怕被綁架啊?」
沒理睬她。梁翔一向是低調進出工地,要不是二手老車進場維修,他才不會把車子停得大老遠,勞累自己的腿。
他坐上駕駛座,抿著唇發動車子,誰知琴綺蘿東張西望的,低頭在副駕駛座下發現一樣東西,他還來不及制止,她已彎腰拾起。
「咦,你車上怎麼有我的名片?」她好奇問。
他們是見過幾回,但是還沒交換過名片吧?
梁翔別過臉,瞪著她手中陌生的名片,一樣自問著,他怎麼會有她的名片?
思索半晌,他想起某日偶遇一名蠻橫女子,不會停車還搶停車位,看來,那種事情除了她,普天之下也沒幾個人做得來。也難怪他老覺得她眼熟,真可謂冤家路窄。
「原來你是大名鼎鼎,不會路邊停車的能手。」梁翔帶著嘲笑輕叱著。
見她仍一臉困惑,他提醒她,「半個月前的安和路巷子,你這個大小姐曾經命令我幫你代為停車。」
她不羞反樂著,「原來是你,我還當我最近走了什麼桃花運,老遇上俊俏的男人。」
丙不其然,梁翔的臉色又沉了下來。
「既然你幫過我一回,我沒理由不回報。」她逕自拔起他的車鑰匙,下車走向駕駛座,「下來,今天我幫你開車,當作是回報你了。」她不忘搖搖車鑰匙,逼他就範。
梁翔十分抗拒,無奈車鑰匙落入她手中,只得認栽的離開駕駛座。
「你想開去哪里?」梁翔不耐煩的問。
「不知道,有路就開啊!」琴綺蘿睨了他一眼,「梁總,我本來就不知道要上哪兒,何況剛剛可是你把我拖出工地的欸。」她說得何其無辜。
「琴綺蘿——」
她眉攏起,「打個商量,我呢也不梁總、梁總的鬼叫,求求你也不要指名道姓的喊我,這樣會讓我誤認是我老爹準備操棍子要打我。」
梁翔不想多看她的臉,要不真會一掌揮去,這女人簡直像個無賴似的。
「哇,旁邊是哪里?感覺很熱鬧欸——」她驚呼道。
「河濱公園。」他回答她。
這大小姐也不知是吃錯啥藥,馬上踩煞車,後頭響起一陣喇叭聲夾雜著咒罵。
「你在干什麼?不要命了是不是——」他朝她怒。
「我說過了我不會路邊停車,能踩住煞車就不錯了。」琴綺蘿說得理所當然,「車子交給你停好,我們去河濱公園玩玩吧!」
「不要。」他斷然拒絕。
不要?容不得你說不要!
「既然剛剛你沒說要上哪兒,現在當然是依我決定嘍!快把車停好,我先下去等你了。」琴綺蘿擺擺手,先行往河濱公園走去,
台北的周末多得是舉家到外游玩的小家庭,一紙風箏、飛盤,就度過悠閑的下午,跟著人潮聚集的攤販讓這兒有吃有喝還有得玩。
梁翔心亂的停妥車子,沒走幾步,琴綺蘿手上已經拿著幾樣東西朝他碎步奔來。
「喏,給你的。」
他低頭看了一眼,是風箏,他難掩厭煩的說︰「你自己玩。」
「不行,」她也挺霸氣的,「我不會放風箏,你放。」她噘著嘴非逼他點頭不可。
「你除了有張利嘴,還會什麼?」他冷漠的瞥了一眼,越過她逕自走著。
她追上來,「此言差矣,我可是朵解語花,不會說話就槽了,多少人等著我跟他們說上幾句呢!」
「那你快去找你的『多少人』吧!」他冷言冷語。
她雙手抱胸,「你該不會也不知道怎麼放風箏吧?」她壓低音量問。
頓覺備受挑釁,他賞她一記怒眼。
她不怒反笑,「既然不是,就來呀!」她使壞的對一旁的小孩說︰「小朋友,這個叔叔想跟你比賽放風箏,你贏了就給你買玩具。」說完賊兮兮的低笑著。
梁翔繃緊的臉差點就要龜裂,然而孩子期待的眼神他卻不忍澆熄,只得攤開風箏,讓風揚起手中炫麗的彩蝶。
手中的線軸轉動著,風箏順著風勢越飛越高,他十分熟練的揪扯著線,讓風箏自在的飄蕩在天空。
放風箏是打小玩慣的,還記得哥哥會用報紙黏撐在竹竿上,做成自制的風箏,帶著他在工地外頭放玩。
看著風箏,他淺淺笑著,眼底浮現淡淡的落寞,看著穹空,感覺快樂離自己好遠。
琴綺蘿看見他的落寞,不懂他為什麼這麼難以親近?
哇,他看來孤寂,那是沒遇上她之前,遇上她之後,就不相信有什麼是她琴綺蘿對抗不了的。她是極光欸。
她說過的,這輩子絕對要挑選一個男人,讓彼此在愛情中沸騰,即便冷如梁翔,也不會有例外。
手指捏取買來的棉花糖,舌忝食,甜味充滿口腔,她笑著,突然起身追逐梁翔手中的風箏。
「好甜,風箏好高……」她開懷的笑著。
奔回他身邊,捏取一大撮棉花糖,遞送到他嘴邊,「你吃,很甜的。」
梁翔抗拒的看著她。
「快點,融化了手會黏答答的,我讓你給我舌忝乾淨喔!」她威脅苦。
在她眼神的催促下,他勉為其難的張口含去,雪白的棉花糖頓時在他口中化成甜液,滑入咽喉。
「很甜吧?」她十分得意。
一旁的孩子欣羨的看著棉花糖,她撕去些許,然後把大半的棉花糖給了孩子,她將手中的棉花糖給了自己一口,也給了梁翔一口,在旁人眼中,他們就像是對親密的戀人。
看見旁邊的攤販兜售著飛盤,琴綺蘿馬上又掏錢買來一個,逼著梁翔非跟她玩不可。
「快點,一人一邊。」她索性月兌下高跟鞋,光著腳丫在草坪上甩起了飛盤,不管梁翔再怎麼不願意,還是拒絕不得,因為她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