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監,听綺蘿的準沒錯,要不然你緩 悔的。」晴南扯著尷尬有余、堅定不足的老臉,加入游說。
「你們到底是怎麼了?」伍少泉納悶著他們的異常。
呿,笨阿泉——
「我大姨媽來,正在悶痛,你要不想我在台上痛得哭天搶地的,待會就乖乖上台去。」琴綺蘿凶狠的一瞪,對著蠢外甥隨口胡謅。
大姨媽?不是上禮拜才來過,她還差點砸了他辦公室的鎮寶,只因為女人病造成情緒不穩,外加設計圖沒趕上進度。
棒天,母命難為,身為人家外甥的他不得不提著紅豆湯,好生的伺候她這難纏的小阿姨。那件事他可是記憶猶新、心有余悸呢!
不過瞧瞧眼前那幾乎要瞪凸掉的眼珠子,伍少泉駭得往後一退,看她的暴躁似乎有那麼點像抓狂前兆,只得勉為其難的點頭答應。
遍結,可能是壓力大,亂經……
當所有的廣告公司逐一簡報了行銷的方向,壓軸的波姆羅杰即將上場,始終面無表情的梁翔卻突然正坐起身,眉挑嘴斜的似乎在宣告一場風雨的來臨,讓琴綺蘿不由得把文件緊緊的壓上了臉。
如果可以,她現在真想搭上直飛美國的班機,馬上進行一場超完美變臉手術,好終結這場惡夢。
伍少泉起身準備走向台前,粱翔看著沈秘書遞來的比稿人員名單,破天荒的開了尊口,「等等,我突然有個想法,不過就怕有冒犯之處。」
「總經理請說。」對於電梯事件渾然不知情的伍少泉看來十分沉穩。
當然沉穩,有誰有見過哪只七月半的鴨子不沉穩的嗎?
「既然同是參與這個比稿案子的夥伴,我想從你們團隊中隨便挑選一人來擔任簡報人員,評估你們的成員是否都熟稔整個廣告行銷計畫。」梁翔澄澈深邃的目光落向伍少泉,「當然,你們可以拒絕這請求。」
拒絕,當然要拒絕!琴綺蘿早在心里拒絕不下上百次了。
「可以,波姆羅杰的團隊絕對有自信在這點上讓總經理滿意。」伍少泉慎重考慮後接受提議。
強將手下無弱兵,在他伍少泉手下,Wen跟晴南這兩個家伙的能力沒話說,還有那個素有哪吒之稱的小阿姨大王牌,這個總經理的提議對波姆羅杰而言是考題也是一種勝算。
可以?琴綺蘿差點沒厥過去……蠢外甥,你知不知道你親愛的小阿姨剛剛得罪國翔的大頭了,你還傻呼呼的跟著人家發蠢,是不想要這個客戶了嗎?
她哀怨的掐住自己的脖子。
梁翔低頭看著名單,看似梭巡,實則緊盯著那個如雷貫耳的大名不放。
琴綺蘿,上個禮拜連著兩通誤打的電話,讓他徹底的見識到她的撒潑功力,剛剛電梯的偶遇,讓他再次領教這大名鼎鼎的女人霸道粗魯的一面,現在,就讓他再看看,她是不是真有什麼過人之處。
最好答案是肯定的,倘若不,波姆羅杰將永遠失去與國翔建設的合作機會。
「琴綺蘿小姐,簡報就麻煩你了。」
頓時,寒冰罩頂,琴綺蘿宛如被檐上碎冰凌K中的麻雀,天南地北一時辨識不出,只是把頭埋在文件上、悲苦萬分的扯著死前的笑容。
「哪吒呀哪吒,你今天不會是公休吧?怎麼沒幫我一把?」她自言自語的道。
「喂,綺蘿,上去吧!看來這場劫難是逃不過了。」Wen哀莫大於心死的扯扯她的手。
大口的呼吸幾回,琴綺蘿接受到來自場內的無數雙關愛的眼神,自知難逃此劫,眼下伸頭是一刀,縮頭還是一刀,罷了,就當今天是來觀光的。
放下遮面的文件,走向台前,她的神情就像是革命起義被逮的愛國義士,隨時準備慷慨就死。
瞧,那個總經理正用著他那冰冷的眼神瞅著她,活像是想把她的胸腔刨開來觀察死前的心跳狀況。
他分明是野獸,一只荒野的狼——她在心中大嚷。
直到走出國翔建設大樓,伍少泉還是搞不懂這三個家伙吃錯什麼藥,個個像喪家犬似的。
「欸,誰來告訴我你們是怎麼了?剛剛綺蘿的簡報表現得很好啊!或許明天國翔就會宣布與我們合作的消息。」他覺得情況比預期的好。
Wen哀怨的看了他一眼,「別問了,不知道真相是種幸福。」
晴南扛著Board板,十分贊同的猛點頭。
「綺蘿你說。」伍少泉點名。
「現在說什麼都是廢話,如果可以,給我一刀吧!」撇下他,三人勾搭著肩,挫敗的離去。
「喂,欸——你們三個……」伍少泉嚷嚷,卻沒人搭理。
到底是怎麼了?回答他的只有電線桿上驚飛嘈雜的麻雀聲。
相對於外頭的陰霾,辦公室里的梁翔破天荒的露出一抹惡作劇的邪魅笑容,雖然稍縱即逝,還是被沈秘書發現了。
「總、總經理……」
他迅速斂容,無視於沈秘書的詫異,逕自恢復一貫的面無表情。
「今天請把我灌醉——」琴綺蘿幾乎是撲進維也納森林的,虧她還一身襯衫窄裙外加低跟涼鞋,一點形象都沒有。
「你怎麼了?」James同情又善良的對她微笑著。
「James,可不可以告訴我,如何讓自己失憶?我真不想記住今天的我。」吧台前的她勉強抬起頭,哀怨得很。
「怎麼?今天的極光小姐引火自焚了?」James一邊送著餐點,一邊不忘與她閑聊。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還好。」
視線不經意一瞥,Hermit將完成的天狼星擱上吧台,然後似笑非笑的瞅了她一眼,因為實在難得看火似的琴綺蘿這麼懶洋洋的頹喪。
「哇,好漂亮的藍色,我想只要喝下這杯酒,我的心情絕對可以馬上透心涼。」琴綺蘿喳呼著。
海天一色的藍,不是深邃的憂郁,是澄淨的沁涼,也許它會讓人感到涼冷,但是如火般的她卻絲毫不畏懼這股寒意,反倒深深上癮,她很喜歡這個看似寒冷卻又沁心的色澤。
在她伸手取拿的前一秒,眼明手快的James搶先一步捷足先登。
「等等,綺蘿,這杯天狼星不是你的酒。」他不忘招搖的把酒杯晃過她面前,才將酒端向所屬的客人。
「這杯極光才是你的。」動作俐落迅速的Hermit將火紅的酒推至她面前。
喚不住遠去的James,琴綺蘿轉而問吧台前的人,「Hermit,你說那杯酒叫什麼?」
「天狼星,只屬於角落的老顧客。」她簡單的說明。
琴綺蘿對她口中的老顧客感到好奇,到底什麼樣的人才有資格品嘗那杯酒?
順著James的方向看去,鋼琴旁的角落,有一抹孤獨的靈魂專注的看著面前的酒,散落的發掩蓋他的側面大半,男人不急著喝酒,只是安靜的欣賞。
或許是察覺一股如火的注視,男人破天荒的順著投射的視線回視,短暫的相交,火紅的琴綺蘿與沁藍的梁翔看見了彼此。
「冤家路窄。」琴綺蘿連忙喝了一口極光,讓朱紅的色澤與她融合為一體。
粱翔意外的愣了下,下一秒鐘,他收回視線,把注目留給了他的澄藍。
琴綺蘿死命的瞅著他,揣度著自己的下一步。
懊不該打招呼?如果他是她的大客戶,似乎是不得不。
但是,他是嗎?
至少經過今天的比稿意外,還有這個年輕老板賞賜給波姆羅杰的特殊待遇後,她懷疑他是否可能成為她的客戶。
然而她沒有猶豫太久,朱紅的極光在她體內醞釀著獨有的力量,她像是隨時都可以燃起一簇火苗甚或是一場大火,渾身充滿了光熱與膽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