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做什麼?」他趕緊把電話掛掉。
「不能來呀!表哥我陪你去喝酒談心,天都要亮了,我干嗎還千里迢迢開車回家,反正都來飯店了,不如在你這兒小睡一下,待會好上班。」李裔月兌著衣裳上床去,「好歹我也是飯店的高階員工,睡一下員工宿舍,小老板應該不會這麼小氣的不允許吧?」
齊勛沒吭聲,因為他的心還在震蕩。
女人究竟是什麼動物?可愛還是不可愛?那自己對茵茵到底又是什麼心態?愛還是不愛……「你還不睡?」這家伙精神真好,一整晚都不用睡。
「我睡不著。」天都見了怎麼睡?況且他過去的人生開始崩塌,怎還睡得著?
「傻孩子,有時候老爸老媽還是會晃點你的,不用太在意。」
「表哥,我昨天竟然看著茵茵的臉,就想把她當成點心一口吃了。」他悶悶的說。
李裔悶笑在心底,「那你吃了沒?」
「怎麼可能,她是女人耶,我可以跟在她身邊做甜點這麼久,已經是最大極限了,怎麼還敢吃了她?」
「我說,小子,你是喜歡茵茵的。」
「少亂說,你當你是喬太守啊?」
「會不會是喬太守我不知道,但是你喜歡茵茵我是肯定的,要不你下次吃她一口看看,是不是想要吃她更多口,如果是,那麼恭喜,你真的是被愛情丘比特的箭射中了。」
「睡你的大頭覺啦!」
「唉,姨丈唬弄你這麼多年,你不想報復他一下嗎?」
「怎麼報復?」
「追個馬子刺激他一下,他亂說一通,害你把女人視為毒蛇猛獸這麼久,他自己卻享受軟玉溫香多年,這怎麼能平衡?」
「我也這麼想,這老爸陣前叛逃,理當處死。」
「去追個女人,把過去沒有享受到的甜蜜一次補回來,就茵茵好了,還可以吃甜點,一舉兩得。不過別忘了挑個好時機跟她說,你就是十多年前偷吃她女乃茶慕斯的齊勛。」
「嗯,一舉兩得……」齊勛說完咚的一聲,人就倒在床沿。
「喝醉了還這麼會撐,看來打擊真大,可憐的表弟喔!」李裔撥開掛在床沿的腦袋,讓那家伙睡地板去吸取精華,他徑自背過身,在床上安睡。
吁吁——
「馬克,你來啦。」
「茵茵在嗎?」听說她今天休假,昏睡一個早上的齊勛也請了假,連忙殺到戀香點心茶坊,一見許斐茵劈頭就問。「在烘焙室忙著。」
晃進了烘焙室,只見她賣力搓揉著面團,工作台上鍋碗瓢盆一字排開,看來是大工程。
他瞅了她老半天,心里直納悶。我愛她?真的愛她?反復的問了幾回,卻還是沒個確切的答案。
忙得滿身大汗的練筱茵,一抬頭就看見那家伙跟們神似的杵在那里。
「馬克杯,看到我在忙,也不會來幫我一下,發哪門子呆。」她杏眼圓瞪。
齊勛搖搖頭,覺得對她的感覺應該不是愛,這才松了一口氣的走去幫忙。
「昨天去哪里了?」
「沒啊!」
「那怎麼沒來幫我送蛋糕?」她思緒一轉,連忙又問︰「裔大哥昨天去哪里?他也不見了蹤影,害我怕他沒哈到蛋糕,結果自己拿去又拿回來。」
「可能出去開會了吧,那蛋糕呢?」他擔心那甜點的下落。
「我送給詹主廚吃了。」
「什麼?!」又被那養分告白論的家伙吃掉了。
胃酸剎那間像滿溢的錢塘江,卷著數十丈的浪潮,泛濫整個江邊,好酸,連他口中都活著酸味。
他又開始覺得嫉妒了……
心不在焉的看練筱茵撒著內餡兒,用甜面團當餅皮包里,工作台上忙碌著,烤箱里的也正在烘烤著。
室內的一切都被一股溫暖的香味中包里著,一如他和她。齊勛安靜了下來,揉好了面團他再也不想動,只是任憑自己的一雙眼楮跟著她的身影里里外外兜轉著。
叮咚一聲,烤箱大功告成的泄出濃郁的香味,套上隔熱手套,練筱茵滿足的嗅了一口。
看著她的表情,他禁不住腎上腺素的變化,不自在的咽了一口口水。
「把糖粉拿來。」
「喔。」他聲調飄蕩著。
她抬頭看那幾近雕像的身影,正納悶著。這個馬克杯是怎麼了,心事重重的樣子,而且還恍惚得緊,不會是病了吧?
被瞧得尷尬了,他趕緊把手伸出去,「你要的糖粉。」
「馬克杯,你還好吧?陰陽怪氣的。」
「很好,我很好啊!」他忽地咧嘴大笑,「給我吃個女乃茶慕斯我就會更好。」
敝得不像話,她心一軟,決定特赦他一個女乃茶慕斯。
「自己到外頭找斐茵拿。」
迫不及待,他那頹喪的身軀沖向外頭,硬是討來一個女乃茶慕斯,張口大吃了起來。
有多久沒吃到茵茵親手做的女乃茶慕斯了?
似乎是從她一到君詠飯店開始,他胃里的甜點濃度就成垂直狀直直掉落,嚴重造成他精神恍惚,腎上腺素不正常,心悸、耳鳴、失眠……走回烘焙室,她埋頭在烤得金黃的甜點表層上灑著糖粉,還忙著刻畫著精致的紋路。
「那是什麼?」他出聲問。
手上的東西一落,急著搶救的練筱茵讓糖粉灑了一臉,專注的臉孔又氤氳著火苗,「馬克杯,你不要喊我啦瞧你干的好事,糖粉都灑在我臉上了啦!」她氣得想跳腳。
他捂著嘴巴往後一退,不敢造次,只得乖乖的拉開椅子,在她對面的桌沿安靜坐下。
齊勛凝腴著練筱茵那一臉的無瑕,彎彎的眉眼、挺巧的鼻、粉潤的唇瓣、白淨的臉頰,每多瞧一眼,心就禁不住的多跳幾回。
閉上眼嗅一嗅氣息,一股細膩微弱的女香在甜點的濃郁中飄蕩,飄入了他的鼻息,攪亂了他的思緒,讓他本能的想靠近。
點上女乃油花,小巧的蛋糕俏麗得像糖果花台,「你說這漂不漂亮?」
一抬眼,就望進那深邃的眼眸之中,靠得那麼近,只有須臾的距離,連呼吸的氣息都是共享的。
眼楮的主人吐出舌尖掃了她鼻尖的糖粉,嘗了一口甜味。
「馬克,你……」
話語隱落在唇瓣的踫觸,輕輕的一踫就離開,卻害得練筱茵腦子有著長時間的空白。
望著她迷蒙的雙眼,他心頭一陣悸動,余溫消盡的唇又再度踫上了她的粉潤,踫觸、舌忝舐、吸吮、糾纏……如山崩、如頹傾,一蔓延開,叫兩人都錯亂得無法遏止。
他吃了她一口,沒有滿足,還想一口又一口,難道真如表哥所言,他愛上她卻不自知——什麼時候,她攀附上他的肩,什麼時候他壓覆在她身上,分開的須臾,換來的是無盡的喘息。
半晌,兩人才從唇舌的翻攪中醒來。
練筱茵臉一紅,火氣跟著點燃。
「馬、克、杯——你找死了你!」抓起桌上的甜面團,她二話不說的便往那俊俏的臉砸了過去。
「呃!」一記悶哼,正中紅心,甜面團掛在他臉上扎扎實實的。
「你這個超級大,竟敢對我毛手毛腳的!」她左勾拳、右勾拳,綿綿密密的打在他身上。
「停,快停止,筱茵。」他連忙扯下臉上的面團。
「停?等你被我揍死,我就會停止!」她抄起烘焙室里的鍋碗瓢盆,接二連三的往那個輕薄她的禍首身上招呼去。「疼礙…怎麼十幾年了,你身材都從小胖妹變成了瘦竹竿,可那脾氣卻還是一個樣子——」這麼恰北北的查某,他剛剛一定是睡眠不足,才會對她心生遐想。
「什麼?!」練筱茵頓下腳步,「你怎麼知道我以前是小胖妹?」
糟糕,又說漏嘴了!算了,既然打不贏她,在口舌上追快他也高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為了一顆虎牙還大鬧牙醫診所,你這脾氣幾時才會收斂——」「到底是誰告訴你,我以前是小胖妹的?是不是你那一表三千里的親戚,那個該殺千刀的齊勛?」殺氣騰騰的練筱茵目露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