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認定的一切,而今出現了變數,她不能接受的是自己依賴的暗戀即將成為過去,那麼她這些年習慣的日子不就要一夕間風雲變色?往後她要愛誰?誰才能成為她生活的重心?
「換個人來愛,成天在你後頭跟來跟去的馬克杯也不錯啊!」
「馬克杯!我才不要,每次我只要看到他吃甜點的樣子,總會不自覺的想起齊勛那個匪類,好幾次我真想掐死他。」
「你情緒怎麼這麼激烈?」撫著胸口,慶幸自己不是齊勛,許斐茵實在嚇得半死。
「對啊!我的情緒一向是走極端路線,不是悲天泣地的也該風聲雷動的。」她說得理所當然。
「那怎麼辦?總而言之,你已經沒辦法愛你的裔大哥了。」何之雅道。
「一定是我出國太久了,所以影響了我對裔大哥暗戀的濃度,從現在起,我決定要每天親手做一個愛的甜點,好重新找回我對裔大哥的愛。」她堅決的說。
「那你加油嘍!」何之雅忍著狂笑的念頭。
發現自己不需要瘋狂愛一個人也可以活得很好,這不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嗎?
多少女人沉溺在痛苦的情海無法自拔,恨不得能抽身,這個練筱茵卻偏偏巴望著自己能夠縱身躍下那個囹圄。
她覺得好友還真是可愛,竟然不能相信自己有一天,不再愛那個曾經暗戀的對象。
好吧!有些人習慣依附著一個寄托,盡避那寄托有些不必要,但只要她喜歡即可。
「我相信過不了多久,我一定會像過去一樣喜愛裔大哥的。」練筱茵說。
听到有人明目張膽的說要追求練筱茵,早上一束花、中午一盆花、下午又是一把花,另外中式點心更是一天二十四小時無限量供應,比好樂迪服務還好。
看著那一屋子的花,齊勛的心坎兒怪不平衡的,那是西式點心廚房,又不是花市,搞什麼嘛!
他從沒想過要結婚,更沒想過要追求女人,可是听見有人對茵茵告白,他竟然擔心得幾乎吃不下飯。
「我不會是喜歡她吧?怎麼可能,我又不是被虐狂,我只是擔心該屬于我的甜點會被剝奪。對,就是這樣!」好幾天他都是這樣安慰著自己。
在飯店里沒機會踫面,他就晃到茶坊來。
「唉,Doorman,今天怎麼有空來?」練筱茵正在準備明天營業的東西。
因為接了飯店的工作,她做點心的時間變得比平時都還要來得長,因為必須要兼顧到兩個地方的需求。
「我哪天沒來了?還不是一樣。」他接過她的甜面團揉捏著。
苞在她身邊也好些日子了,揉面團這工作他向來做得得心應手。
「馬克杯,幫我把泡好的吉利丁拿來。」
「喔。」他將吉利丁拿給了她,悶了半晌,狀似不在意的問︰「飯店的工作好玩嗎?」他用食指戳著面團。
如果她說不好玩,他一定要表哥馬上解聘她,這麼一來,就沒人會拍他的甜點了,呵呵,妙計一樁。
「還不錯,才剛開始,有很多事情要去適應。」
苞預估的答案不同,齊勛蹙著眉,旁敲側擊的開口,「那你很喜歡飯店嗎?」
「不討厭嘍,大廳那個Doorman還挺有禮貌的,而且廚房里的同事們也都很親切。」她對他微微一笑。
「唉,我听說有人要追求你啊,你一定心花朵朵開吧?」他故作開朗的笑問。
練筱茵場起了眉,拿起桿面棍敲了他一記,「少來笑話我,我可也是小有身價的,有人追是理所當然。」
哪壺不開提哪壺,這是她每天上班覺得最尷尬的一件事,而且又曾經發生在裔大哥面前,讓她不知如何應變才好,總不能也打得對方滿地找牙吧?那麼她在裔大哥面前的形象就真的沒救了!
「你很開心嘍?」他冒死的追問。
開心得起來才有鬼咧!
「你真的是來消遣我的啊,」練筱茵火大的嚷著,「死馬克杯,跟著旁人一起來笑話我,給你吃了那麼多甜點,也沒听你吐出幾句甜人心坎兒的話,實在是浪費——」凶,真像只抓狂的母猴子。
「我哪是來消遣你的,只是……」他吞吞吐吐的話不出所以然。
「只是什麼?」她揚著那英氣逼人的眉逼問。
「就只是……」
就只是心里頭覺得亂不舒服的,總不能明著跟她說,不行,他不喜歡有人追求她,這多荒謬啊!他憑什麼?
可就真的不舒服,難道他喜歡這魔女?
不可能的,他可不希望娶個會因為女乃茶慕斯被吃掉就追著他打的老婆,老爸的殷殷告誡他從來沒忘記。
可是,心里頭就是不舒坦……
對,他只是因為擔心他吃甜點的權利與義務會被剝奪。齊勛在心里對自己如是說道。
「嗯,我也不知道啦!」他索性敷衍。
「蠢喔你,啥都不知道,請問有什麼事是你知道的?」
他仰頭想想,好像也沒有。
「有,我知道我喜歡吃甜點,怎麼樣?」他突然驕傲的大喊。
「馬克杯就是馬克杯,一點思考能力都沒有……」她灑了一把面粉賞他。
閃避不及,直落得一頭人工白發,「你干嗎老叫我馬克杯啊?」他拼命拍著頭上的面粉。
「滾啦,不幫忙就閃人,不要在這里羅哩巴嗦的,我沒空理你。」
「你不是說要請我當你的甜點品管師,那你在做甜點我怎麼可以走?今天還會做女乃茶慕斯吧?」
那是他的最愛,好像只要能嘗上一口女乃茶慕斯,甜甜的感覺就會讓人心情好上一天。
「干嗎,說的好听,還不是覬覦我的女乃茶慕斯,你最好收斂一點,再把甜點吃光,可不會只有被掃把打的份兒。」
「喔。」
凶得咧……要不是甜點真的很好吃,他早落跑了,干嗎老讓自己被打得跟豬頭一樣,好歹他也是個男人,干嗎學他老爸一樣窩囊,成天被女人削!
「你去外頭幫忙斐茵,然後叫我阿爹先回去休息,等甜點做好了我再叫你。」
「喔。」
「喔什麼喔!」她女霸君的脾氣又來了。
這男人真是礙眼的呆子,像個悶葫蘆似的打不還手、罵不吭聲,偏偏他這模樣就是讓她怎麼吵都不過癮,跟八百年前的齊勛一樣欠人教訓。
「沒啊!」真無辜,說喔都不行。
齊勛模模鼻子往外走去。
見他離開,練筱茵懶洋洋的緩下動作,叨叨絮絮起來,「被人追求有這麼好笑嗎?我好歹也是一個女人啊,真是個豬頭男人。」
總不能老是她暗戀人吧,偶爾也要有個人暗戀她,好讓她平衡一下。
「馬克,你出來做啥?」許斐茵問。
齊勛沒有馬上回話,他的情緒還處在低落中,對于搶救他的甜點專屬權依然是束手無策,因為他不喜歡練筱茵被大家霸佔了。
「伯父,茵茵叫你先回家休息,外面有我幫忙就行了。」他將沾滿面粉的手拍呀拍的。
頭發上雪白的面粉還是撥不掉,晚上洗頭鐵會成了一蛇面粉團。
「你不用留在里面幫茵茵的忙?」
「茵茵說,需要幫忙時會再喊我。」
「伯父,你先回去好了,反正也快要打烊了,待會東西收一收,我們再去幫筱茵的忙,你早點回去休息。」許斐茵附和道。
「那就麻煩你們了。」
「不會啦!」
送走了練父,齊勛挺拔的身軀意興闌珊的靠在牆上。
「喂,不要站得跟壁虎一樣,當心影響客人的情緒。」許裴茵不滿的指出。
他沒有反駁,倒是很稱職的揚著白天當Doorman的笑容。
「嘆,馬克,我說你今天真不正常,活像是打了敗仗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