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這年頭的女孩都跟別恩渲一樣,蔥蒜不分,進到廚房像走入戰場,這個張子希真令人刮目相看。
瞧他吃得津津有味,張子希的胸懷又漲滿幸福的感覺,若不是有個泯滅人性的繼父,她也不需要這樣孤軍奮斗,她會有個簡單的家,有媽媽和妹妹陪伴,即便生活再怎麼辛苦,也絕對不會落得如今這樣的淒涼下場,連唯一的狗窩都回不去。
「怎麼了?」侯競琰凝視著她。她突然安靜得叫人不習慣。
她斂起愁容,扯出笑,「我在念巫婆的秘密咒語,待會你就知道咒語的厲害,看你還敢不敢嘲笑我的體重。」她擺擺頭,悠哉悠哉的喝著湯。
大掌一把蓋住她的腦門,「小小年紀,怪力亂神的念頭還真多,書看太多了。」
「關書啥事,還不是你們這些老人給教壞的。」自始至終,她都深信人性本善,若不是這些早到人世的家伙污染了後進,人性該是美好和善的。
「賴我,我沒教你損人你都會,沒教你要心眼你也會,還敢賴我教壞你。」
「可不是嗎?」她又習慣性的仰起下顎。
侯競琰想也不想的捏捏她驕傲的下顎,說真的,她這模樣還真是嬌俏可愛,「等等,拿個東西給你。」
他從公事包旁的提袋翻出一個盒子,遞到她面前。
「這是什麼?」她擱下碗筷問。
「送你的禮物。」
她納悶不已,「好端端的干麼送我禮物?」嘴巴嘀嘀咕咕著,但手卻沒閑著迅速拆開包裝,里頭是一支手機,她蹙起了眉端詳又端詳,「干麼送我手機?我只是個學生,事業還沒做這麼大,所以用不著。」她推還到他面前。
對她而言,既然是個學生就該有學生的樣子,上學讀書又不是在交際應酬,也不是炫耀身家背景,不需要手機這種東西來襯托自己跟別人不一樣,那太可笑了。
「你先別急著還我,听我把話說完再決定。給你手機當然是有必要性的,這里沒有電話,有事找我的時候總不能跑到外頭去打公共電話吧,這樣會暴露你的行蹤,也太危險了,我不希望上一次的意外又發生。」
她沒得辯駁。
「這陣子我會忙著處理小瑞的官司,也許不能天天過來看你,所以我覺得手機是必要的,我們要每天聯絡讓我知道你的情況,不管在哪里發生什麼事情,你也可以打電話求救。」他又露出他那具有殺傷力的迷人笑容,「基于上述的種種理由,你覺得這手機是不是有收下的必要性了?」
「官司還要打多久?」她才不管這手機,她只在意他有多久不會出現。
「照目前的情況看來,對我方很有利,也許在下兩次的出庭中,就會有新的判決出來,所以就這一兩個月吧!」他胸有成竹的說。
眉一蹙,張子希撇下那嶄新的手機,突然一把抱住他,「你自己也好好保重,我會想你的。」她的聲音哽咽。
他一愣,雙手僵在空中不知道該不該回抱這個脆弱的女孩,掙扎了半晌,他交錯的雙臂才緊緊的扣住這需要人憐惜的身軀。
「要照顧好自己,小陳會幫忙看顧你的安全,每天晚上記得給我一通電話,告訴我你很安全,知道嗎?」侯競琰知道自己的心動搖了,對這年僅十七的豆蔻少女動搖了。
離開他的懷抱,她仰著淌淚的小花臉,「嗯,我知道,我在這里會乖乖的,只要官司一結束,你要來看我喔!」
「嗯,一定。」他點頭承諾。
想要給這女孩一個擋風遮雨的地方,更想要給她一個可以倚靠的肩膀,誰也沒料想到他會對小丫頭動了心。
張子希伸出手指,非要他孩子氣的勾拉手指,一切才當作算數。「一言為定,食言的人就會遭天譴。」
這樣的舉動,讓侯競琰更覺得她真是個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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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青幫里,裴老大斜躺在長榻上抽著煙,狡詐的眼楮不時閃著光芒,沒有停歇的在想著算計的點子,四周圍繞的都是跟著他一起胡作非為的小嘍羅,個個自認為英雄似的可笑。
門被推開,一名嘍羅上前說︰「老大,大小姐不見了,也沒有回家。」
裴老大放下口中吸啜的煙,封鎖許久的喉嚨突然像沖破障礙似的,發出喑 的話語,「人不會不見,除非是死了。」凶狠的目光落在嘍羅臉上。
「是,老大,我們會再加派弟兄去尋找。」
「那個賤丫頭不是應該在酒店里陪酒賺錢嗎?為什麼會不見?我不是交代過要好好盯緊她,你們全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嗎?」
「不是這樣的老大,大小姐她原本已經被我們安排到酒店工作了,她表現得很正常,當天還讓客人開了不少瓶酒,後來客人一高興還要框她出場,誰知道,她一被帶出場就……」
「就怎樣?」他沉下聲問。
「就被她逃了。」小嘍羅囁嚅的回答著。
這個死丫頭還真不是普通難纏,而這些愚蠢的手下卻總是學不會看穿她的詭計,眼見販毒官司對他們越來越不利,現在又加上這丫頭的攪和,難道就沒有個腦子清醒一點的家伙,可以幫他好好處理事情?真是一群飯桶。
「那不會把她追回來啊!」這種簡單的事情都不會處理,真是一群飯桶、飯桶……
「有啊,我們馬上派兄弟去追了,可是遇到條子,大家就都閃了。」條子的出現讓他們就像耗子踫到貓一樣束手無策。
「什麼?」又是條子,他今年流年不利嗎?三番兩次杠上條子,連逮個死丫頭還會遇上條子,老天爺存心跟他過意不去。
「那現在呢?那丫頭一定會回家的,因為她沒地方去,有沒有派人去盯?」裴老大氣急敗壞的問。
「有啊,已經盯了三天了,可是都不見小姐蹤影。」
「不可能……」他靜默思付著,不信一個小丫頭能有幾番能耐跟他對抗。
「老大,那現在怎麼辦?」小嘍羅畏畏縮縮的問。
「什麼怎麼辦?你們這些蠢蛋還敢問我怎麼辦——」裴老大霍然起身,手中的長煙便往那個不知死活的笨蛋眉心搓去,當場熨燙出一個印記。
「啊!老大……」小嘍羅不敢揮開那炙燙的煙頭,痛苦的哀求。
「我警告你們,那丫頭不見也要盯,盯到她出現為止,我再告訴你們,不管如何一定要把那丫頭給我逮回來賺錢,要不然,到時候我就讓你們其中一個下海去賺。」
「是,老大……」眉心的痛還讓他心有余悸。
說來他算幸運了,老大只把煙頭搓壓在他眉心,比起那些眼被燙傷、舌被灼傷的弟兄,他算幸運了。
「下去,通通給我下去!」裴老大厭惡的一揮手。
「是。」眾人恭敬一應,莫不迅速退去,誰也不想惹到這凶狠的老大,那只是跟自己的性命過不去而已。
人群倉皇散去的大廳安靜異常,裴老大眯起眼,又不知道在思索什麼樣歹毒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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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次的開庭,獲判無罪的小瑞被當庭釋放,不只有侯競琰,許多警員都高興的擁抱在一塊兒。
將小瑞送回家中與母親、弟弟妹妹團聚,侯競琰高興的心情只想跟一個人分享,毫不猶豫的,他開著車子往張子希的住所急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