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淇小姐,還是讓老陳去瞧瞧。,’司機老陳基于安全考量,接著也開門前去探視。
一名身形瘦高的人斜倚在門口的鐵欄桿前一動也不動,胸前起伏的呼吸證實他仍幸存的事實,略長的頭發掩去他的容貌,七零八落的衣服看起來十分狼狽,花嬡淇端詳了半晌,筆直的走上前去。
「淇小姐。」老陳不安的喚著她,希望阻止她沖動的行為。
花嬡淇不理會老陳的阻止,徑自上前,「你是誰?」她輕聲問。
對方毫不理睬,維持著原姿勢。
花嬡淇停了半響,接著便毫不猶豫的伸出右手往對方肩上拍去,「喂,你怎麼了?是病了嗎?」
就在她的手搭上這人的肩膀,突然對方伸出手緊扣住花嬡淇的手腕。
「啊——」她嚇得驚呼,另一只手捂著嘴。
那人單手撥開面前遮覆的頭發,泛著敵意的雙眸迎視著花嬡淇,悶不吭聲,扣住她手腕的姿勢不變。
是個年輕的小伙子,那眼神充滿孤寂、不安,防備的瞪視著眼前的花嬡淇,清秀的臉上布滿淤青、傷痕。
「放手,你這壞蛋——」老陳激動的沖上前想抓開這陌生人的手,「快放開淇小姐。」
「老陳,我沒事。」花媛淇出聲阻止老陳攻擊的動作。
他的手勁很大,抓得花嬡淇直蹙眉。循著他的手審視著,花嬡淇發現他的手臂上因受傷還留有干涸的血跡,「你受傷了……」
「淇小姐,我去報警,你忍耐一下。」老陳緊張的直冒汗。
「老陳,你先別緊張。」花嬡淇好氣又好笑的再一次制止性急的老陳。
這年輕小伙子姿勢依舊維持原狀,眼中淨是不信任的恐懼。
「唉,可不可以放輕你的力道,我的手腕會疼。」花嬡淇試圖露出一抹友善的笑容。
小伙子遲疑半晌後,緩緩松開他的鉗制,拉攏身上的衣服。
花嬡淇蹲探手想撥開他垂落的頭發,卻叫他一手拍去,她對他的行為不以為意,「你叫什麼名字?」
「Kris。」聲音有些低啞、不安。
「你不介意到屋子里去吧?你似乎受傷了,我想,還是讓醫師周來看一下會比較好。」花嬡淇誠懇的說著。
「淇小姐,這千萬不可,我們又不認識他……」
「老陳,你幫我扶他進屋子,再請鞏醫師過來一趟。」她握住他的手,示意他站起身。
「唔——」他捂著月復部吃痛的皺眉。
「怎麼了?」花嬡淇連忙拉開他的手,彎身審視著他腰月復上的傷口,鮮血已經干涸,昏暗的燈光下,她無法看清楚他的傷口有多深。
她對著一旁發呆、猶豫的陳伯大喊︰「陳伯,快一點!」繼而對他說,「忍一下,進了屋子才能幫你檢查傷勢。」
當花嬡淇與陳伯攙扶著他出現,屋里的戎媽緊張的不知所措,「他……他是誰?」
「戎媽,請鞏醫師來一趟吧!快一點。」
「喔——好、好。」戎媽忙不迭地撥著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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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樣?」當鞏醫師走出客房,梳洗過後的花嬡淇也從臥室走出來。
「還好,腰上的傷口幸好不深,其他傷口我都上了藥,沒什麼大礙。」鞏醫師遲疑了一下,「淇小姐,你知道對方是什麼身份?」眼中閃過一絲揣度的精練目光。
「我不知道,因為他正巧躺在大門口。」
「淇小姐,他身份不明,你還是小心一些好。」鞏醫師勸告。
「我知道,謝謝你鞏醫師,這麼晚了還麻煩你跑這一趟。」和鞏醫師熟識多年,他曾是王庶人的家庭醫師,花嬡淇對他總多分信任。
「不用客氣,我先走了。」
「管家媽媽,幫我送一下鞏醫師。」
「鞏醫師,請慢走。」戎媽客氣的尾隨鞏醫師離開。
花嬡淇旋身走向客房,輕推開房門,床上的人如驚弓之鳥似的,倏地起身,一臉不安全、不信任的望著花嬡淇。
「怎麼了?你躺著休息吧!」花嬡淇徑自走到床沿坐下。
他又不吭聲,只是無言直瞅著她。
「你的家人呢?你受傷了,我還是要跟他們聯絡一下,免得他們為你擔心。」花嬡淇素聲問。
「沒有。」他眼神黯淡,心里頭只想到一個人,然而他不知道那個人現在還算是他的家人嗎?
「你住哪里?」她又問。
他垂著頭,一徑死命的搖著,突然,一滴淚隨著他的搖晃而甩落在花嬡淇手背上。
「你說你叫Kris吧?」
他默默的點頭。
「Kris,你幾歲了?」不否認,他無助的眼淚打動了花嬡淇的心,讓她想幫助他。
「二十歲。」
「我比你大,那我是小姐姐。」她伸手揉揉他的頭發,「你要不要留下來?」
Kris抬起頭,清秀的臉上還掛著淚滴,帶著懷疑的眼光望著花嬡淇。他充其量不過是個來路不明的小伙子,這世界上具有人會肯收留他嗎?還是如那個人所言,大家只是貪戀他似男似女的長相?
「Kris,你不是有案在身的小賊吧!」她揶揄的問。
「才不是——」他備覺受辱,連忙搶白。
花嬡淇笑出聲,「不是就好,願意留下來嗎?」
他仍有些遲疑,畢竟他還不太敢相信,這一切幸運會是真的降臨在他身上。
「不願意?」她略揚著音調問。
「為什麼願意收留我?我不正常,我不會喜歡女人,我也不接受女人的包養。」他肅然的說著。
驟聞他坦承性向,花媛淇原有些詫異,不過听完他的話,她覺得很好笑,「我也不習慣包養小男生,或許你可以留在這里幫我一點忙。」她遲疑了一下又說︰「不喜歡女人並不是就不正常,至少你自己還知道怎麼愛人,知道愛是什麼,這就是一個正常人了。」
Kris直盯著她瞧,像是在思忖著她話里的可信度有多少,也為她的接納而感動著。
「這事兒不急,等你傷都好了再談。」她起身欲離去,卻又旋過身說︰「你有親密的朋友嗎?如果有的話,要做好防護措施,別傷害自己的身體。」不理睬他滿臉尷尬的紅彩,徑自離開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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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戎媽出門去采購東西,Kris便自告奮勇的幫忙料理花嬡淇的早餐,當他張羅好一桌子的菜肴,花嬡淇也正好下樓。
「我實在對你愈來愈好奇了!」花嬡淇坐在餐桌上,笑著對Kris說。
這半個月來,他純熟的廚藝常帶給大家無限的驚奇,就連戎媽都佩服得五體投地,老嚷著要他教導、教導,很難想象一個二十歲的年輕大男孩會熱衷于這些事情上。
「有什麼好好奇的?」他佯作鎮定的回答。
「好奇你的好手藝。」她嘗了一口濃湯,「在這里還習慣吧?」
「嗯,戎媽、陳伯都對我很好。」他突然手足無措的發窘。
傷好了之後,Kris便這麼留下來了,平常跟著戎媽打理家務,要不就跟陳伯照顧花圃里的花花草草,串場當起司機。
「坐下一起吃吧!」
「不,我是你的僕人,沒听過僕人還可以跟主人一起吃飯的。」他推辭。
「小老頭兒,干嗎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你就像是我弟弟一樣,叫你一起吃就大方坐下,干嗎別別扭扭的?」花媛淇扯著他的手臂。
「不了,我還有事忙。」他固執的推辭。
他很感激花媛淇救了他,還給他一個安身之處,留下來是希望能報答些什麼,可不是要在這兒養尊處優的過日子,他自己是什麼命,他心里有底,斷然不敢奢望有什麼好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