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她意興闌珊冷淡的道,「我要回去準備期末考。」
「憑你的腦袋,小小的期末考你不會放在眼里。」辜允中聳聳肩,「而且你是唯一被我踹過的女生,所以我想在研究所畢業前請你吃頓晚餐,算是賠罪吧。」他露出一臉真誠的笑。
見他不再敷衍的露出虛假的笑臉,她對他的排斥感總算沒那麼強烈,想他也曾經熱心幫她,吃頓飯又何妨?
「可以,不過不行耗太久。」
奔允中做了個「請」的手勢,沈傲君合作的彎坐進車子里。
∼∼∼
車子在他熟練的掌控下駛出校區,順著蜿蜒的山路直騁而上,來到一家點著火把的露天地中海式餐廳。
奔允中選了個角落位置坐下。「想吃什麼?」
「你決定。」她喝了一口水。
奔允中招來侍者,點了幾道招牌萊,待侍者離去後他開口問;「你是獨生女嗎?」
沈傲君回視著他,輕輕搖頭否認,「我有個弟弟。」
「你個性很冷淡,比我這獨生子還孤僻。」辜允中笑著說。
「或許吧!」他不是第一個這麼說她的人,沈傲君不在意的聳聳肩,轉移話題,「學長,你為什麼總掛著笑,嘴不酸嗎?」她蹙眉的盯著他的笑,「我不喜歡你太刻意的笑。」她挑明說。
「當然很酸!總算有人不喜歡了。」他如釋重負的斂起笑容。
「你什麼時候入伍?」沒了那討厭的笑容,沈傲君開始跟他閑聊。
「我明天就出外了。」
聞言,她錯愕的抬起頭,「明天出外?不用當兵嗎?況且還沒參加畢業典禮呢!」
「我近視超過一千度,所以不用當兵。」他指指自己的眼楮,「時間很趕,所以明天就上飛機了。」
沈傲君湊近一看,那黑色、深邃的眼珠子上覆著一片隱形眼鏡,自己的身影在他眼中清晰可辨令她有些閃神。下一秒因意識到兩人過于靠近而警覺的後退,低頭靜靜的吃著東西。想到他出外在即,他們交情淡的連想多點時間互相認識的機會都沒有。
頓飯吃下來,原本昏黃的夕陽已落下,黑幕升起襯托著繁星的閃耀,雖是夏季,山上的晚風仍是泛著涼意,沈傲君用手心撫著袖子下的手臂,企圖撫退那股涼意。
奔允中察覺她的冷,考慮她還得回去準備期末考,不適合久留,「走吧!」他示意著她上車。
「嗯。」
一路上無言的順著來時路回到校區,車子停在沈傲君租賃的學城宿舍外,兩人都下了車。
「出外在即,所以無法邀你參加畢業典禮。」
「學長,希望你在外國一切順利。」她抿抿嘴,「今天晚上你的笑容比較真誠,我比較習慣這樣的學長。」她抬起手,拂著被風吹亂的頭發。
奔允中但笑不語,突然從車窗探人車內,打開前坐的置物箱,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禮物靜靜的躺在里頭。
他伸手取出鮮艷的盒子,打開後遞至她面前,里面是一條細長的K金鏈子,上頭有一顆翠綠的玉石。
沈傲君不解的看了他一眼,視線再次看著盒子里的東西,心想他該不會是要她幫忙鑒定送女朋友的禮物吧!
既然兩人算是朋友,當然要給他一點信心,況且這鏈子真的很美,細長的鏈子每個切面都閃著亮度,珠圓玉潤的翠綠玉石有著渾圓飽滿的美感。
不假思索,她真誠的贊美,「很好看,你的眼光很不錯。」
听到她的話,辜允中取出鏈子,雙手繞至她頸後為她戴上。
「學長……」他的舉動讓她一陣錯愕。
扣上鏈子的環扣,他的手圈著她的頸子感受她的溫度、她的氣息。
「學長……」她不習慣這樣的靠近,急欲推開他強壯高大的身子。
可辜允中不動如山,反而一把將她擁在胸前,壓低音量在她耳邊說︰「以後練習時要小心,別又讓人踹到了,自己要多保重。等我回來……」說完,他在她額上印下一個溫暖的吻,在她尚未回魂時上了車。
車子引擎聲音響著,沈傲君耳中嗡嗡作響,只是呆呆的佇立在宿舍前,看著他的車子漸駛漸遠,直到消失了蹤影……
「等我回來……」他怎麼會對她說這句話?這算什麼?她不懂。
奔允中給她的感覺很奇特,陌生卻又仿佛熟稔……
那天起,她心里的高牆就這麼缺了一角,她曉得自己再也無法平靜了……
第二章
進入JVTV工作也已經快兩年了,她的性情雖然仍是有些淡漠,但是她比以前更懂得交際應酬。
新聞記者有時忙得不可開交、焦頭爛額,有時則是讓新聞事件弄得哭笑不得、為之氣結。
今天就是如此。
經濟不景氣,命理節目大行其道,就連新聞記者都要去采訪命理師父,一窺究竟。負責采訪的季筱曼半是威脅半是脅迫的,硬是逼得沈傲君不得不一同跟著采訪隊前去看個究竟。
JVTV向來愛訓話的攝影記者成杰一路上滔滔不絕的對著不信命理的沈傲君曉以大義、闡述人生哲理。
「傲君,算命可是一門高深的學問呢!算得上是中國五千多年來日積月累、彌足珍貴的絕學啊……」
「成杰,到了。」季筱曼打斷他的訓示。
「喔。」他認命的扛著機器下車,熟練、迅速的架設起攝影機,手里忙著,嘴巴還不肯休息,「傲君,算命是一門深奧的學問,我們應該都去修習,這不但……」成杰又滔滔不絕的叨念著。
沈傲君但笑不語,不想反駁成杰虔誠的心態,直在心里稱贊這命理師父的高竿。一個晚上只為五人算命,還強調磁場靶應不佳不算!以市場行銷的概念、心理學的角度而言,這位師父的確很懂得掌握人心,這也難怪這小小的地方會天天人滿為患、盛況空前。
應采訪的需要,季筱曼坐定位讓師父巨細靡遺的評斷著前世今生、財運仕途,好不容易結束采訪,沈傲君幫忙攝影記者收拾著機器。
「你過來坐下。」
眾人面面相覷,不解的互相張望,只見師父不耐的伸手指向沈傲君,「就是那個收器具的小姐,坐下吧!」
不待沈傲君回絕,季彼曼欣喜的挑眉示意成杰把攝影機上肩,接著雙手壓著沈傲君的肩膀,硬是將她按坐在那張椅子上。
沈傲君沒想到她會成為季筱曼專題的拍攝對象,一心想要掙扎起身,可是她忽略了季筱曼為了工作六親不認的瘋狂,硬是把她押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把雙手舉給我。」師父合著雙眼,低沉的聲音讓人仿佛被催眠似的,只能直瞪著他瞧。
沈傲君心里頓時惴惴不安。
算命也意味著許多私密的事情全要被提出來檢視一番,那感覺就像是解剖台上的青蛙,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沈傲君很排斥。最後還是季筱曼看不過她的溫吞,硬將她的手拉到師父面前。
師父瞠目看了看手紋,繼而抬眼看著沈傲君,一開口就宛如古書里的語句,叨念了一大段無關乎與生帶來的財庫、未帶凶噩之類的話。幸好師父並未說她是命運多舛、不祥之人,否則在場的人必定是避之唯恐不及。
「……命格清貴,一生多貴人。」
此話一出,立于沈傲君身後的季筱曼露出微笑,讓沈傲君哭笑不得。她又不是她媽,窮高興什麼?
「事業還不錯、財運也不錯。」
沈傲君心想,都還不錯?那是不是意味著不會有太杰出的表現?也好,低調是她一直奉為圭臬的生活準則。
「師父,那姻緣呢?」季筱曼心急的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