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舌頭做著鬼臉,逗得張靜也笑了。
「嗯,大嫂以前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而且大哥不準你做事。」
「不準我做事?為什麼?」
「大哥因為眉兒姐姐生你的氣。」驚覺自己失言,張靜捂著嘴巴,不知如何是好。
「誰是眉兒?」她納悶。
「大嫂,我不知道,你可別跟大哥說是我告訴你的,否則大哥會生我的氣。」張靜一心急,眼淚就要潰堤。
「不說不說,我保證絕不告訴他。你別哭啊!」她一再拍胸保證著。
張靜總算破涕為笑,「謝謝大嫂。」
寬心後,她又執起畫筆,恬靜的畫著。
「你喜歡畫畫?可以教我嗎?」閑來無事,找點事做做也不錯。
「大嫂從以前就這麼說,可我總找不到機會教大嫂。」
「真的?那一定是我偷懶。」她不好意思的笑道。
「陪我。」張靜要求著。
「嗯。」
徐雪凝在張靜一旁的椅子上落座,欣賞著她描繪的動作,突然,一個模糊的景象與現在的周遭重疊,可又忽爾的抽離。
徐雪凝腦子的思索有些許的連接,然而在她努力想繼續時,卻又完全不可行。
是什麼樣的回憶呢?一樣的場景,不明的情況,到底何時她才能完全的恢復記憶呢?小靜口中的眉兒又是誰……
在張讓的引領下,她融入了張家的生活,習慣了蘭薰山莊里的一切。
被悉心照料、專寵獨愛的女人總是顯露出渾然天成的柔美、嬌媚,徐雪凝不止神情轉變了,就連性情都較過去開朗許多,不再顯得落寞委屈、逆來順受。
從三樓的落地窗前看見張讓的座車駛進山莊,徐雪凝一路奔下樓,迫不及待想迎接他的歸來。「小心——」張讓及時接住她撲上前來的身軀,她清鈴般的笑聲在耳邊響起。「今天心情很好?」將手上的公事包交給侍女,他抱起徐雪凝往屋里走去。
「早上我又到花園跟小靜學畫畫。阿讓,我好像真的會彈鋼琴,下午小文陪我在琴房坐了好久,我看著鋼琴,雙手就不自覺的彈起旋律來了。」她覺得太神奇了,想跟張讓分享這種特別的感受。
「我說過,你可是個著名的鋼琴家,當然會彈琴啊!」
「等我再熟悉些,我要彈給你听。」
「好,我一定洗耳恭听。」
二樓的樓梯口,張靜難得出現。「大哥……大嫂。」
「嗯。」他隨意的打了招呼。
張讓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徐雪凝身上,這讓一旁的張靜很不是滋味。
「阿讓,你放我下來,小靜正看著,我會不好意思。」徐雪凝小聲央求著。
「沒關系,小靜只會以為我們很恩愛,不會笑你的。」他轉而對張靜說,「是不是,小靜?」
「對。」她有些畏縮的答著,低垂的面容卻布滿妒忌的怨懟。
「小靜,在樓梯附近要小心,有什麼事叫侍女幫你。」張讓叮囑後,隨即抱著徐雪凝往三樓去。
靠在張讓的肩膀上,徐雪凝問著張靜,「小靜,明天我還可以跟你去畫畫嗎?」
「可以。」
她揮動著手,「那我們約好了喔!明天在花園——」
張靜無言頷首,勉強扯出羞澀的笑容。
當如膠似漆的身影隱入三樓房間,張靜褪去無欲無爭的表情,她露出冷笑,隨即轉動輪椅回房。
有別于二樓的形單影只,三樓上的愛情鳥依舊相依偎著。
「你跟小靜處得好嗎?」其實,張讓是有些擔心的。
「很好啊!她很安靜,總是默默的畫著圖,可她準許我坐在她身邊看,還願意教我呢!」她解著他的領帶,滔滔的說著她今天的生活,一一把他的領帶、西裝收掛起。
「那就好。」拉過她在旁邊的空位坐下,他順著她略微增長的頭發。
「阿讓,為什麼我們都沒有孩子,小靜說我們結婚好多年了。」
「你喜歡孩子?」他不該問的,雪凝當然喜愛孩子,要不也不會為了救一個孩子而喪失記憶。
「喜歡啊!我還教過他們彈鋼琴……」不假思索的話一出口,不止徐雪凝,連張讓都呆住了。
「你想起什麼了?」他臉上有著喜悅。
徐雪凝很是苦惱的拍打著腦袋,「又忘了,每一次依稀想到過去的事,可是當我要再深入些,就完全不行了。」
「別打,」他制止她自虐的手,「慢慢來。」
「可是我心急,我想趕快想起我們以前的事情。」
張讓私心使然,他一點都不希望雪凝恢復記憶,他寧可她像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也不要她回憶起過去的不快樂。
「雪凝,如果我們現在生個孩子,你說好不好?」
「好啊!那你上班時,小孩就可以陪我。」
張讓的眼神直瞅著她,拉她坐在他腿上,他的眼神是那樣的深沉、挑逗。
「阿讓……」他這樣露骨的目光害徐雪凝羞赧的不知所措,揚起手欲遮掩他令人量眩的眼神。
他吻上她的手,帶點霸氣的要求,「給我——」
「不行,晚餐時間到了,大家會等我們的。」她跳下他的腿落跑,可沒跑幾步,她就被一只結實的臂膀勾了回去。
「不準跑了。」
「阿讓……不行!」她躲著,身子不斷的下滑。
「你太吵了。」他決定以吻封緘。
戰栗的激情在臥室里上演,從躺椅一路蔓延燎燒到床褥上。
當兩人渾然忘我的索求彼此,從門縫透出一記森冷的瞪視,充滿敵意的看著柔美身軀與精壯的線條合而為一。
門外的人低語,「他會是我的,永遠只屬于我……」
猙獰的笑容在門縫間一閃而逝。
從房里走出,張讓突然決定去找父親。他的心中有懷疑,必須要馬上解決。
他出其不意的推開房門,站在床頭的董婉一時受到驚嚇,手中的膠囊空殼就這麼落入透明杯中,彩色的膠囊空殼在杯中載浮載沉,好突兀的景象。
她佯裝鎮定,轉過身來,「阿讓,你爸爸已經睡了,有什麼事嗎?」她遮掩住那杯水。
「公司方面的急事必須馬上跟父親商討。」張讓說。
「可他剛服藥睡了。」
打從他一開門,他就注意到董婉不自然的模樣,一反她平常冷靜的神情,此刻,她看來是那麼不安,她太過于要遮掩她身後的東西了。
「不會打擾爸太久的,況且爸一向淺眠。」張讓不理會她的阻止,徑自走上前去,「爸,你睡了嗎?美國分公司有個問題,我想听听你的意見。」他輕輕搖晃父親的身體,卻發現張啟華睡的異常的沉。張讓銳利的目光一瞥,筆直地看著董婉,「爸睡前吃了什麼藥?」
只手探探父親的鼻息,呼吸很規律,睡得很熟沉,眼下的很可能是安眠藥之類的。
「陳醫生開的藥。」董婉局促的搓揉著手。
她一向鎮定,可是一看到張讓的眼神就會失去冷靜,張讓是她在蘭薰山莊的惟一威脅。
「董姨,你身後是什麼東西?」他一步步走去。
「你多心了。」她努力從容的笑。
張讓凌厲的一瞪,一個箭步上前推開她,「這水里還有膠囊?」他露出狡詐笑容。
「不、不小心掉進去的。」她支吾。
「跟爸說,我有事跟他商量。」張讓決定不在真相未明前揭發她。
「這是誰?有點熟悉。」徐雪凝看著張靜畫冊中的女子,納悶那熟悉的感覺為何如此強烈。
「眉兒姐姐。」
「眉兒?」對了,小靜提過這人的。
「嗯,大哥幫眉兒姐姐拍過照,我依相片畫的。」
「你跟眉兒很熟稔嗎?」她直覺想多探問小靜口中的眉兒。
「大哥結婚前常帶她來,她會和我說幾句話,可後來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