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溫柔似水,他的聲音如溫暖的潮水涌進身體里,那不曾求過響應的感情在在動搖著她的心智,幾乎要將她沉溺。
她輕輕勾笑,微掩住心中的輕疼。
怎麼會不懂他的意思?
這男人的心,從來就是清楚無掩的,毋需費力思索,就能探知他的一切心念。
傻男人呵。
可那傻氣就是讓人不禁跟著也揪疼了心。
惡意的在他耳邊吹了口氣,隨即听見他懊惱的低咒了聲,人便急急跳離了床,瞬間跟她拉開最大安全距離,一邊還氣惱的瞪她,惱她不解風情的壞了兩個人間正是美好的浪漫氣氛!
她愉悅的笑開了,燦亮了一張麗顏。
☆☆☆
深夜。
一種被人注視著的感覺令白色病床上的女子驚慌的醒了過來,不知從何而來的莫名視線讓人毛骨悚然,全身直起雞皮疙瘩。她緊張的捉緊被單,靠著昏暗的光線吃力的來回巡視著五、六坪大小的室內。
擺設簡單到近乎貧乏的房內只亮著一盞光線微弱的壁燈,模模糊糊的照亮這一方斗室。空間里安靜到只听見她一人急促的呼吸聲。
「……是誰?」她抖著聲音問著,以往的盛氣凌人全因多年來遭人軟禁而消磨精光。
無人回應。
但那種被人注視的感覺仍沒散去,她心中的駭然越盛。
「妳不記得我了嗎?」一道女性嗓音陡然出現,音調幽淡得彷若無一絲生氣,冷冷回蕩在空氣中,間或夾著一種狂風拍打衣布的聲音,這在夜里听來有種陰森的錯覺,讓人不由得心生懼念。
「誰?妳在哪里?不要裝神弄鬼!」
她藉由大聲怒喝來掩飾內心的懼怕,抓起床邊的一本書,驚恐的循著發聲處望去,卻在下一瞬倒抽了一口氣。
大開的窗旁驀地出現一道白色縴瘦的身影,窗上的鐵窗不知何時平空消失,強烈的夜風將那純白的衣襬吹得鼓脹,形成大振幅的拍打著。
她動彈不得,她害怕得動彈不得。那道看不清楚的人影像極了深藏心中一個最丑陋的、無法泄漏的秘密……她不停的張合著唇,卻始終發不出聲音,直到那白色人影抬起頭來,甚至好心的踏上前一步,讓微弱的光線映到臉上,照出清艷嬌顏。
是她!不……不可能的……不可能,因為……
「啊──」她發出一陣淒厲尖叫,臉色蒼白得像是看見了什麼可怕的怪物,神情崩潰了似的喊著︰「不是的,不是的,妳死了……那個時候死了!」
「不是什麼?妳要不要再看清楚一點?」
白衣女子勾起一抹淺笑,表情是冷然又帶著邪氣的。
她看了更是害怕,渾身抖得像是果身被拋棄在雪地當中,喃喃念著︰「不……不是我,不是我害妳的呀……妳不要過來,鬼!表……不要靠近我!妳死了……死了,是我親眼看到的……可是妳不要來找我……害妳的人是陸霸夫,是他害妳流產的,不是我……血……好多血,是雙胞胎……有兩個嬰兒……哈!炳哈,好多血,紅的小嬰兒……嗚……妳掉到一樓,衣服變紅了,不會動了……妳死了,不要來找我,是妳自己掉下去的,我不是故意要推妳,我要殺妳……誰教妳不肯簽同意書,誰教妳懷了祈天恩的孩子卻沒跟任何人講……陸霸夫綁著妳,打妳,發現妳懷孕,是他打妳的肚子……嗚,他說小孩會是下一任的繼承者……是他故意打掉妳的小孩……小孩真的死掉了,啊──我沒有錯……全是妳……都是妳的錯,妳只不過是正室生的就能擁有陸氏,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我是陸家的私生子……妳的是我的……妳死了……死了……就都是我的……嬰兒……一個、兩個……我什麼都不知道……好多血……」
她縮著身子不斷尖叫著,間或語無倫次的喃念著不完整的句子,一會兒又是害怕的低泣了起來,像是個小女孩似的嚶嚶求饒。
「不要把我關起來,我怕……不要打針,我會乖……嗚……爸爸,我會乖,我不是小雜種……我跟陸氏沒關系……我不要被關在這里,她原本就該死……」
「張麗月?」白衣女子喚了聲。
她卻恍若未聞,僅是神情恍惚的縮著身子哭泣著。
白衣女子向前一步,淡櫻色的唇瓣吐著冰冷的語調──
「張麗月,為什麼當初要告訴我,打昏我並且送到陸霸夫面前的是祈天恩?難道你們早知道我列好的遺書內容?」除了孩子,讓她大受打擊的就是這點。但不是因為他的背叛,她不能接受的是善于掌握人心的自己竟然選擇了一個錯誤的人來信任!在當時,她痛恨自己的失敗遠勝于那個男人的背叛。失去孩子和遭他背叛而來的挫折令重傷的她提不起求生意志,寧願就此沉睡不醒。
「妳把遺產都給他,這樣不行……先騙妳改遺囑,改了……呵呵……嗚,不只妳,還有那個祈天恩,哈……下藥,迷昏他,他以為他跟我上床,他以為我找來的替身是妳,他以為妳看見了……哈,他的表情好好笑……我听到他講電話,他說妳很生氣來找我,才會發生這種事,哈哈,讓他一輩子都內疚,他永遠都不知道妳掉了孩子,他永遠都不知道妳懷孕了……媽媽處理掉了,丟掉了,妳們永遠都不知道……誰教他不要我……」張麗月不停傻笑,瘋瘋傻傻的說個沒完。直到手臂被人捉住,她又大吼大叫︰「不要!妳不要來找我,妳已經死了!啊……」
「噓。妳乖,听我的話我就不會來找妳……過來。」白衣女子溫柔低哄,清艷的麗容漾起一抹無害的笑容,輕易地撤人心防。
「我……我听話……我乖。」她好怕,好怕她真的天天來找她,她的手好冰……她死了……好可怕呀……怕……
「來……過來這邊,這里的風很大,很舒服對不對?來,再靠過來一點,不要怕呵,把腳跨上去,對……站上去,有沒有看到天上的星星?很漂亮對不對?妳想不想我天天來找妳?我要帶小孩來找妳喔……不要?好,那妳跳出去摘一顆星星給我,我就不會天天來找妳呵……」
白衣女子不住淺笑,以愉悅的表情說著字字都是駭人的語句。昏暗的光線照在她臉上形成陰影,一明一闇的臉色讓她像是個夜里專司勾魂的無常。
「我听話,妳不要再來找我……我為妳摘星星……」
第九章
在屋子里窩了近三個月,每天不是板著臉孔嚇僕人、窩在秋千里看書、興致一來玩玩貓、上網絡找月那家伙瞎扯淡,要不就是吃飯睡覺、睡覺吃飯……
她很想安安分分的當一只乖巧的米蟲,真的。
要不是恰巧讓她看到了女佣不小心遺落在廚房的八卦雜志,她真的會乖乖待在家里專心當個閑妻涼母……
七年之癢!陸遠金童祈天恩按捺不住喪妻寂寞下定決心吃窩邊草?!
妻子死因尚未查清,現代藍胡子大方帶秘書上賓館快樂去!
內附真相光盤一張,現場激情畫面完整收錄,一刀未剪。
的確夠聳動的標題!也難怪這期雜志一上市就缺貨,听說贈品光盤在黑市還飆漲到一張五百元呢。
可惜是張冠李戴。
扁盤才播沒幾秒,她就看出並不是自家那口子親自上陣擔綱演出……身為專職枕邊人的她目光很「利」的發現背對鏡頭使勁馳聘的猛男在右大腿接近處少了一顆痣!炳,虧光盤還賣得那麼好,真不知欺騙了多少社會大眾花五百元去買一張三流演員拍的A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