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多年來未曾打破的禁忌,竟然就壞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殺手手上。東季繪氣極了,一怒之下要人殺了刑部中所有潛入未果遭拘禁的十多人,連同已砍去雙手、雙腳的殺手,然後像一串粽子般騰空懸掛在附近一幢著名高樓的樓牆外。
一串血淋淋的人肉粽子,再加上一旁玻璃窗上紅漆揮灑的幾個大字——擅入禁地,唯一死刑。
黑白兩道沒人敢懷疑東季繪殺雞儆猴的用意。
東季繪殘酷的舉動的確嚇壞了所有人,也達到了最好的效果。
從那次事件起,闖入禁區的人數大減,現在總管不用再每天丟人當運動,只要十天半個月到後山晃一遭,看看是否有已經昏睡多日、即將餓死或是已經餓死的鐵齒人士即可。
而今天,銀焰門後山禁區仍是平靜一如往常,三幢各具特色的建築物分據三方,建築與建築之間隔著大片的林木,隱密的高科技電腦連結彼此卻不互相干擾。
三棟建築物分別是——
听雨竹樓,為銀焰門大小姐上官听雨的住處。上官听雨又號「竹樓主人」,多年來以制毒配藥聞名黑白兩道。
舞風小綁,屬銀焰門二小姐凌舞風所有。凌舞風義被稱為「小綁主人」,專長是武器設計及電子防御系統的架置。
游雲武館,神秘殺手游雲的住處。外人所說的銀焰門「武館主人」其實就是指他,他同時帶領著一支神秘小組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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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繪,那是我要的!」舞風突然大喊,右手執筷飛快的搶攻,企圖拯救落人敵手的鵝肝雞丁。
討厭,那是她先看到的,而且是最後一塊了耶!
東季繪拿筷的手靈活地翻了一轉,躲過來人的偷襲,然後一拋,「嗯,好吃。」他不但大口大口地嚼,還嘖嘖有聲,直讓舞風看紅了一雙眼。
哼,吃死你,胖死你……
甩頭不理他,決定表現出心胸寬大的她又舉筷朝眼前的一盤醬魯干貝前進;好不容易挑上了一顆肥美又漂亮的干貝,下筷前,又是同樣被一雙礙眼竹筷搶先一步。
「嗯……好吃。」他家舞風的廚藝真是了得,上次才帶她去飯店吃過一次;沒想到沒幾天就能做出一模一樣的菜色,甚至口感還較那五星級飯店的廚子做的更好!
東季繪神情感動的品嘗著口中的極品干貝。
他又夾了一片清蒸魚片。
「東、季、繪。」咬牙切齒的進出這可惡至極的三個字,舞風敢發誓,死人繪一定是故意的,先是雞丁,然後千貝,最後是魚片……
「咦,你怎麼不吃?」他一副好心的提醒,「再不吃,自己煮的菜都被別人吃光光羅!」
瞧,那女圭女圭不就一副「惦惦吃三碗公」的樣子?看她面前的小盤子上都還堆了小山高的各種菜肴呢,有「專屬男佣」伺候的人就是不一樣。
哇勒,什麼被別人吃光光,是被他搶光光才對吧?
「舞風,別同他鬧,我的雞丁和干貝給你吃。」上官听雨從面前的小盤子內挑了幾樣食物放到她碗里。
其實是她吃不完,才用這種方法消化一點「存糧」。
「哇……」好感動喔,還是听雨好……正要動口享用听雨的愛心食物,一雙筷子及時截走到口的肥肉。
「哇勒……又是誰?」這次又是哪個死人?
「雨兒不乖喔,我不是說過你要全部吃光光?」日原 將救回的雞丁擺回听雨的碗中,還順勢在她耳廓上輕咬了下,惹得上官听雨霎時紅了臉,低著頭直說不敢了。
「死日原,那是听雨給我的耶!」舞風氣呼呼,真是討厭的一個人,在听雨身邊跟前跟後也就算了,竟然還敢冒犯到她頭上?!
「對呀,再說那全部都是你煮的。」東季繪隔空煽著火,還趁其不備地從舞風碗中撈到一顆听雨的愛心干貝。
是誰說光明正大不如坑蒙拐騙?難怪搶來的東西就是特別好吃。
「沒錯,請不要忘記你們吃的都是我煮的。」還每天不要臉的在用餐時間準時集合在小綁里。
「你少吃一點死不了,雨兒不一樣。」日原 說完,忍不住又在上官听雨的碗里添滿了菜。奇怪,他都這麼努力照三餐喂食了,怎麼還喂不胖她?
「難道只有女圭女圭餓不得?」東季繪又吐了一句,再掀戰火。
「對呀,什麼死不了,難道我的命就這麼不值錢?」就算是差別待遇,未免也太明顯了。
「你的干貝呢?」好吵的一群人,真不知道雨兒怎麼能每天忍受這種噪音?日原 打從心底佩服心愛的小雨兒能將這種噪音當美樂聆听。
「你想干嘛?干貝當然在我碗——」舞風低頭一看,猛然大吼︰「東、季、繪——」
「唔……嗯唔……」忙著咀嚼,他一時開不了口。
好吃好吃……
「你……以後再也不煮給你吃了啦!」
「沒關系,我家女圭女圭的廚藝也不錯。」他擦擦嘴,心中盤算著好一陣子沒嘗到女圭女圭的中式小炒了,也許明兒個換到竹樓里吃晚餐也好。
「你……可惡。」瞪了好半天,最後舞風也只能吐出這種毫無攻擊性的結語。
她從沒辯贏過痞子繪一次,從小到大,連一次也沒有。
「別想,雨兒只煮給我一人吃。」日原 佔有的抱住上官听雨,不想讓心愛的雨兒為了他人花心思下廚,就算是她的家人也一樣。
雨兒煮的菜,只有他吃得到。
上官听雨騰出一只柔白的女敕掌將他的頭從自己的頸邊推開。「也好,明晚到我那邊吃吧。」她輕聲說道,轉頭看向另一邊只埋頭猛吃不說話的游雲,「雲哥來嗎?」每回都鬧烘烘的飯局上大概只有他一個人吃得最盡興。
「嗯。」明天早上去殺人,晚上沒事。「做糖醋魚和鳳梨蝦球。」和冷酷邪殘的殺手形象不符,他總對酸酸甜甜的菜有獨鍾。
「我要吃麻婆豆腐和五更腸旺。」東季繪嗜吃辣。
「再做一次上次那道鮮菇雜碎。」舞風一直對那清淡卻可口的滋味念念不忘。
「喂喂喂,都說了雨兒不會煮給你們——」日原 還來不及聲明完,就被打斷。
「 呢?想吃什麼?」上官听雨突然一問。
「海帶卷和豆腐羹。」他立即回應最想吃的菜色。
咦,不對……
「我說過——唔!」日原 接下來的抗議聲讓一張溫軟甜女敕的櫻唇給覆住了。
兩個人又自行進入「無聲勝有聲」的境界了。
在座眾人老早就習慣這種時常出現的戲碼,也不招呼他們了,自個兒重拾竹筷,繼續著末完的晚餐。
「笨蛋一個。」舞風輕啐。
堂堂一個名揚國際的日裔殺手不好好在歐美「為國爭光」,卻情願窩在這種與外界隔絕的山區里,讓一個女人吃得死死的。
不光是他,竟然連一向清冷的听雨也改變甚大……
舞風實在不懂,那無形無體的感情真對一個人的影響如此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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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熟睡的人兒一個翻身,順便也將手中的「抱枕」一並卷至身下。
天上厚重的雲層漸漸飄了開來,窗外透進了淡淡的月光,床上一只皮毛黑得發亮的巨大豹子赫然被照得清晰。
「唔……」黑豹在女子的身下掙動不休,收起利爪的肉掌直推著毫不客氣壓在它肚皮上呼呼大睡的嬌軀。
被人當枕頭睡的它覺得不舒服極了。
「貓貓,別吵。」舞風隨意拍拍它的頭,低喃安撫,仍是熟睡沒醒來,甚至將它摟抱得更緊。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