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表怒瞪她一眼,凶巴巴的吼著︰
「既然落在你的手上,要殺要剮隨便你!」
沈小玉一听,忍無可忍的挽起袖子。
「你這個死小孩,好手好腳作啥干這種見不得人的壞事?你爹沒教你嗎?你娘沒教你嗎?你知不知曉扒人家錢袋是犯法的事兒、要坐牢的?居然還一副不知悔改的死樣子,我看直接把他送進官府里去好了。」
範舒行黑眸閃了閃,突然道︰「放了他吧!」
「放了他?」沈小玉還以為自己听錯了。「你有沒有搞錯?這死小孩可是扒了人家的錢袋耶!而且他還把我的點心都給撞爛了,如果這樣就放了他,那我的損失找誰討去?」
一個不注意,那小表已用力掙月兌,迅速溜了開去,身手俐落的模樣簡直讓沈小玉看傻了眼。
「他、他溜了!」
範舒行眼楮一瞟,唇邊帶笑的轉過頭來。
「沒錯,他溜了。」
「沒錯?」沈小玉氣惱的重復,咬牙切齒的瞪向他。「我看你八成是故意放他走的吧!你怎能這樣就放了他?他可是扒人家的錢袋耶!如果不把他送進官府,豈不是太對不起先前那位被扒的婦人了?你到底在想啥啊?居然這樣就把他給放走了?」她氣得暴跳如雷。
「他還是個孩子。」範舒行的一句話便彷佛解釋了一切。
瞪著滿地的點心碎塊,沈小玉的眼淚都要掉了下來。
「可惡,這些點心是我七早八早爬起來準備的,本來想要快快樂樂的玩一天,這會兒全讓那可惡的死小孩給毀了。」她捧頭尖叫,。你作啥把他給放了?我還沒叫他跪下道歉認錯耶!」
範舒行似笑非笑的瞅著她。「只怕那孩子不會听你的話。」
沈小玉愈想愈火。「就是這樣才更不能放了他啊!他現在還這麼小便曾扒人家錢袋,長大了還得了?」
「那你認為送他進官府就是對他最好的教訓?」範舒行反問她。
「我……」這回她說不出話來了。
片刻後,她仍是氣惱不已。「倘若不將他送進官府,你還有更好的主意嗎?看他那年紀該也有十一、二歲了吧!若不學好,他的一生可就是要這般斷送了,難道要任他繼續胡作非為嗎?」
「他不會的。」
範舒行短短意有所指的一句話,彷佛已經知道了什麼似的。
沈小玉即便再不願意,還是只能認了。
想當然耳,原本快樂之旅最終是早早收了。
注︰本章中所指半仙之戲,意即現今蕩秋千。
第七章
接連著幾日,天氣轉陰,滂沱大雨直下。
埃來客棧的生意多少受到了影響,上門用膳的客人變得少了,客人稀稀落落、三三兩兩的進門,平日忙碌的人伙兒難得有了空閑,紛紛坐在一起閑聊了起來。
「這場大雨來得還真是時候啊!大夥兒忙碌了這麼久,總算可以休息休息、喘口氣兒了。」洛叔喝了口茶,笑道。
「是啊!」徐伯也笑答︰「尤其是小玉那丫頭,這一陣子幾乎要忙壞她了,每天從早忙到晚,一點休息的時間也沒有,可難為她了!她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小泵娘,卻成天窩在灶房里和我們這些老頭子為伍,再這麼下去可也不是辦法啊!」
洛叔也頗為認同。「是啊!比她早成親的也大有人在,十七歲是該有個歸宿了,咱們是不是該幫這丫頭留意留意?」
才說著,那小妞兒已捧著一盤點心自里頭走了出來。
「徐伯、洛叔,難得今日沒啥客人上門,我特地做了幾道特殊的甜品,你們嘗嘗看吧!」
洛叔笑著伸手接過,卻忍不住多瞧了她幾眼。
「小玉啊!怎麼你的臉這般紅啊?是不是不舒服啊?」
沈小玉聞言,模了模臉,才笑道︰
「八成是讓火給燻紅的,我剛才守在窯兒邊怕烤壞了這道甜品,也無暇多顧到自己,所以讓火給烤紅了。」
徐伯笑著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坐下。
「我方才和你洛叔談到你呢!你今年十七歲,該是成親的時候了,你這會兒又沒半個親人在身邊,我們這里的人自然成了你最親的人,倘若瞧見了啥好對象,我們替你作主可好?」
沈小玉一听,半晌反應不過來。
「成親?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成親。以前在宮里的時候,天天忙著伺候愛貴妃,所有的時間花在這上頭,成親?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兒,如今雖然出了宮,我仍是沒想到這個,而且我也不想嫁人,我現在這般不是頂好嗎?何必一定要嫁人呢?」
徐伯與洛叔兩人對看了一眼,有些訝異。
「丫頭呀!女孩子年紀到了總是要嫁人的,你怎麼有這種想法呢?以前你的身份是宮女,想談論婚嫁自然是不可能,可如今你已不再是宮女,和平常人家的閨女沒兩樣,自然可正常婚配。」
沈小玉眨眨眼,臉蛋紅通通的。
「可我真的沒想過啊!嫁人有啥好?要是嫁到的人像皇上一樣,一下三十六宮、一下又七十二院的,養了一大堆的侍妾,那我還不如不嫁人,何必自找罪受?」
兩人被堵得差點說不出話來。
「好了好了,別談這個,你們先吃吃看我做的這道點心吧!這道點心叫作‘天香一品膏’,是由三種花辦、四種藥材,再加上五種配料所調制而成的哦!這可是皇宮里的御廚教給我的得意之作,如何?是不是很不錯啊?」她得意的大眼晶光閃爍。
兩人分別拿起了一個來嘗。
「嗯……果然還真是不錯。」
「小玉啊!你手可真巧呢!娶到你的人肯定是前世修來的福氣。」
沈小玉正沽沾自喜著,一陣冷風吹來,她立刻掩嘴輕咳了起來。
「丫頭,你怎麼啦?」
沈小玉搖搖頭,咳得小臉通通的。「沒啥事,你們別擔心,只是突然喉嚨癢而已,可能是接連下了幾天的雨,濕氣重,所以呼吸不順暢。」
說完,她忍不住又咳了一陣,瞧得洛叔與徐伯是擔憂極了。
「丫頭啊!你不會是染了風寒吧!」
「應該……」
話還沒說完,聞香而來的大五已自里頭沖了出來,直朝那擺放著點心的桌子撲過去。
「洛叔、徐伯,你們也太過分了吧!有好吃的怎麼不叫我?還好我鼻子靈,聞到了食物的香味,否則豈不是讓你們給獨享了?」
他邊說還邊拿一個塞進嘴里,看得沈小玉是忍不住氣惱的跺著腳。
「你這個好吃鬼!是誰準你吃了?這點心是我做的,你為啥沒經過我的同意便擅自吃我做的點心?你不是很能干嗎?常常說話諷刺我,既然如此,你就自個兒做,別吃我做的。」
美食當前,卻只能望之興嘆,大五貪婪的口水簡直要滴下來了。
「喂!你這個人怎麼這般愛記仇啊?我不過跟你開玩笑的也不行嗎?更何況我這是在幫你耶!你做了這麼多點心,吃不完是很浪費的,我只是在幫你解決問題而已。」
沈小玉將盤子藏在身後,淡淡的哼了聲。
「要吃可以,包袱呢?找著了沒?」
「這……」大五當場啞口無言。
沈小玉臭著一張臉。「不過要你找個包袱而已,都找了快一個月了還沒消沒息啊?你怎麼這般不濟事呢?要你做件事兒也做不好,枉費你還和街坊鄰居的關系打得這般好,卻根本一點用處沒有;所以,不做事的人是沒資格吃這些點心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大五當場哇哇大叫。「這一個月來我又沒上市集去叫賣,又怎麼可能打探得到任何消息?」
沈小玉笑眯眯的望著他。「這是你該煩惱的事,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