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衛天麒緩緩的睜開原本緊閉著的雙眼,看著官品萱一臉擔憂,不禁打趣地道︰「怎麼啦?臉色那麼難看,發生什麼事了?」
見他醒過來,官品萱連忙將手探向他的前額,然後呼了口氣。「總算退燒了,你知不知道你剛剛把我嚇死了。」
「我又怎麼了?」
闢品萱不理會他凋侃。「還敢說?你剛剛燒得好厲害,害我被醫生訓了一頓。」
看著她難得展現的小女兒姿態,衛天麒不禁著迷的直盯著她看。
闢品萱他瞧得渾身不對勁,匆忙別過頭去。「你在看什麼?」
她的羞澀逗樂了衛天麒。「我在想我上輩子一定是做了什麼好事,才有機會在你臉上看到除了冷漠之外的其他表情。」
他的話讓官品萱沉默下來,一會兒她才問︰「平常的我看起來很冷漠?」
「還有一點孤獨。」
「孤獨?」她喃喃的念著這兩個字,感覺悵然若失。
「怎麼了?」
她的視線瞟向遠方,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一晚,然後她淡淡的笑著。「任誰經歷了那樣的事情,要想不冷漠也很難。」
他謹慎的看著她。「願意告訴我嗎?」
听見他的話,她連忙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居然在無意間透露了她最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的過去。
「沒什麼,你再睡一下吧!」
衛天麒拉住她的手,不再讓她逃避。「為什麼總是要躲著我?難道你就不能把我當成個可以傾吐心事的朋友嗎?」
「朋友?」她笑著,仿佛他說了一件多麼可笑的事。「一個被詛咒永遠孤獨的人,還有什麼資格談論這些?」
他詫異的看著她,「你認為自己沒有資格?」
她笑了,那笑容看來是無比的哀痛與淒楚。「我不僅沒有資格,更沒有權利。」
他嚴肅的看著她逃避的臉孔。「為什麼要這麼說?每個人都有資格及權利選擇一切,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闢品萱閉上眼,看來疲累無助。「這是事實,這就是事實。」她再度張開眼,顯得悲傷心痛。「我就是這麼一個注定永遠孤獨的人,所以你不該接近我,也別企圖改變我,不然等到你發現真相後,可能會嚇得無法接受。」
「你——」
看著她掩面離去的身影,衛天麒握緊雙拳氣憤不已。
到底是誰將她傷得如此重,重到以至于她已經害怕向任何人坦白真心的地步?他狠狠的捶了下床,不停低咒著。
懊死的,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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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衛天麒的住處後,官品萱一個人茫然的走在大街上。
直到現在,她仍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將心中隱藏已久的心事告訴他?
為什麼?
這個問題她已經問了自己不下十次了,但她還是弄不懂。是一時的激動、失控,還是昏了頭,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她停住腳步,走進一家超市內。
不可否認的,她發覺自己和他之間,似乎有著某種她所無法抵擋的吸引力,她知道自己並不希望和他有任何牽扯,但她卻也無法拒絕他。
拿著芹菜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下來。
在這一刻,她深切的感到不安。
那件事發生後,她花了好久的時間才重建自己對外在事物的信心,告訴自己其實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一無可取的,並許下諾言絕不再依附男人,但現在,她發覺這個諾言竟開始動搖。
動搖?她居然動搖了!
在「他」拋棄她後,她曾以為今後不會再有任何的男人可以讓她動心,曾幾何時,她競不知不覺的動心了。
動心?多麼美的詞匯,也殘酷得令人無法接受。
她真的對衛天麒動心了嗎?
不!她猛烈的搖著頭。她告訴過自己不再相信男人、不再接受男人的,而她又怎麼能對他動心呢?
提著袋子的手微微顫抖著。
她真的動心了,真的動心了嗎?
「唷!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我們鼎鼎大名的服裝界新秀官品萱小姐呀!」
她緩緩的轉過頭,雙手仍止不住顫抖。
是樊依青!
「怎麼,飛上枝頭就不認得老同學啦!虧我們還一起住了四年哪!真是不幸。」樊依青勾著一名男子的手臂,語帶尖酸的對著她說。
她越過他們,沒打算理會她語氣里的嘲諷。此刻的她心亂如麻,只想找個地方好好的厘清自己對衛天麒的感覺。
「站住。」樊依青目露凶光地擋在她面前。
「有事嗎?」她淡淡地道,不想跟樊依青起沖突。
樊依青硬是耍賴的擋住她,不讓她離開。「好歹我們也曾同學一場,干嘛見了我就好像見到陌生人一樣?」
闢品萱勉強捺住性子回答她︰「在我搬出去的時候,你就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要形同陌路的是你,現在無理取鬧的也是你,你到想怎麼樣?」
樊依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居然說我無理取鬧?」
「難道不是嗎?」官品萱看向她的男伴一眼,然後將目光轉向她。「你跟你的朋友應該還有事吧!我就不打擾了。」
「你給我站住!」
闢品萱沒有停下腳步。
「你有事,我也有事,恕我無法奉陪。」
恨恨的瞪著她的背影,樊依青一口氣硬吞是不下。
「依青,我們走吧!」
不悅的身子被拖進超外的黑色賓士里。上了車後,樊依青的手緊緊的握成拳,一張冶艷的臉龐在此刻變得扭曲僵硬。
闢品萱,等著吧!絕沒有人能這樣對我。
如火苗般的怒氣慢慢燒出了憤恨,一場風暴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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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接近晚餐時間,官品萱才提著一袋剛采買回來的蔬菜走進衛天麒的住處。
進了門後,她看到衛天麒正坐在客廳里,似乎在等著她。
「你怎麼起來了?醫生不是說過要好好的躺在床上休息嗎?要是又感染細菌怎麼辦?」雖然面對他仍讓她感覺到些許的難堪,但她的語氣里還是充滿關心。
「我以為你再也不來了。」
听到他這麼說,那股令她心慌意亂的感覺又來了。
她咬著唇,克制不住襲上雙頰的紅潮。
她花掉一整個下午的時間來思考他們之間的關系,從發表會初相識的那一刻起,直到發現他就是她的救命恩人後,這一連串的事件的確將他們兩個拉得更近,也拉出了她所不希望見到的改變,最後,她才不得不承認,她的確是受他所吸引。
但是,她不能任其繼續發展下去。
「你在這里好好躺著,我到廚房去準備晚飯,馬上就好。」
她明顯的疏離讓衛天麒感到些許的挫敗。
他硬是拉住她的手,阻止她的逃避。「我不是什麼可怕的毒蛇猛獸,你為什麼總是要躲著我?我只不過是想跟你做個朋友罷了,有必要這樣避著我嗎?」
「你肚子餓了吧!我去做飯給你吃。」
衛天麒沒料到她居然還能如此鎮靜的答非所問。「接受別人給你的關懷真的有那麼困難嗎?還是你只拒絕我?」
「你在這兒等著,我馬上就好。」
闢品萱掙開他手,逃難似的奔進廚房。
她拿起馬鈴薯在水龍頭下沖水,雙手卻始終抑止不住那因衛天麒而起的顫抖,她用力搓洗著馬鈴薯,企圖忽略心中那股悸動。
她曾說過不再心動的,受了那樣的屈辱後,她怎能再任由自己陷入另一段感情中?
她是不是那樣告訴過自己?她說過不再相信男人,不再接受男人,也不再依附男人而活,然而今天,她卻徹底的打破自己所許下的承諾。
所有的一切怎會在她無力阻止的情況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