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我?」雷庭不動聲色的舀起熱湯就口喝著。
回想起過往,冷顏不覺有些感嘆,「‘幻影’的勢力遍布全世界,雖然表面上它是個亦正亦邪的組織,但所殺之人全是那些向正義挑戰的惡勢力,我加入他們,為的就是等有一天可以接到組織所派予我狙殺雷克隆的任務。」而他也是「幻影」里唯一不是因為被親人遺棄而加入的特例。
雷庭顯然被冷顏的話震懾住。「照你的意思,他們好像很清楚你和父……雷克隆之間的恩怨。」
冷顏靜靜的啜了一口白蘭地。「早在加入‘幻影’前,我就已經告訴過他們。」
雷庭仔細的偏頭打量著他。「事隔十年,你好像還是很恨他?」
「恨?」冷顏低頭玩味這個字眼,然後一臉漠然的抬起頭來。「除了你,我和他之間還有很深的仇要報;倒是你,應該還繼續在當他的殺人工具吧!否則你不會出現在我房里。」
面對他了然的眼神,雷庭倏地大驚,驚詫于他的敏銳。「你猜得沒錯,你就是他這次要我解決的對象。」他實在太聰明了,她不能瞞他。
「哦?」冷顏不驚反笑。「你認為他是看得起你,還是低估了我?或者是……別有用心?」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雷庭冷冷的瞪視著他。
傳聞中「幻影」的鐵面機智無情,她敢保證眼前這男人絕對比鐵面還要可怕上百倍,居然連這點心機也看得出來。
或許真讓他猜中了,雷克隆之所以會選擇她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冷顏回她一個頗具深意的表情,「你別誤會,我不是看不起你.只是雷克隆這個人太過陰險卑鄙,我不希望你淪為被他操縱的傀似,就跟我當年一樣。」
听見他的話,雷庭的心中不覺浮現一抹苦澀打從她有記憶以來,她早就變成任他操控的傀儡女圭女圭了。
像是洞悉她的哀傷,冷顏情不自禁的將她掇入懷中。「別難過,分別了那麼久、我帶你四處走走。」
靠在這個陌生的胸膛,雷庭的心中竟升起了一絲茫然的感動。
×××
若問香港何處堪稱絕色美景,那就非這個擁有「百萬黃金的夜景」之稱的太平山頂莫屬了。
站在山頂上,俯瞰著山下美麗的香港島全景,雷庭暫時拋開了被委派的任務與煩惱,盡情欣賞著遠方點點星光與燦燦火光的醉人城市。
「我從來不知道香港的夜景竟是如此的迷人。」雷庭忘我的高舉著雙手,立在陣陣微風中,興奮的神情教冷顏看了不覺莞爾。
「女圭女圭,我好懷念你甜美的笑容。」
听見他口中的呢稱,雷庭一時震驚的迅速轉過身。「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小名?」
「女圭女圭」這個名字是她十年前失去記憶後,唯一記得的事,但她從來不曾向任何人提起,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冷顏倍感憐惜的輕撫著她女敕得不可思議的雙頰。「你忘了嗎?女圭女圭這個名字是我替你取的呀!」
「你替我取的?!」
「嗯。」他憂心的看著她帶點迷惑的表情。「女圭女圭,你怎麼了,你好像忘記了許多我們兩人之間共同的記憶?」打從他告訴她他是怎麼認出她的時候起,他就有此感覺了。
「忘記?」雷庭茫然的抬起頭望著他。如果這只是他揭穿她身份的把戲,她會說他非常高明,但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她十年前的失憶就是所有問題的關鍵所在了。
但現在,她並不打算告訴他,「自你離開後,我在雷克隆的控制下獨自生活了十年,這十年來孤獨的日子,早讓我忘了如何去回憶以前的甜蜜。」這句話倒是真的。
冷顏萬分不舍的摟緊她。「女圭女圭,跟著我,不要再回到以前那種天天令自己提心吊膽的日子,我們可以一起為幻影做事,做正義的使者。」
「正義的使者?」
冷顏被她臉上不以為然的表情逗笑了,「我認為這個說法比較貼切,要不然嘛!罪惡的克星,或是民族的救星任你選,怎麼樣?」
雷庭情不自禁的在他懷里撤嬌,「瞧你把‘幻影’說得好像多麼了不起似的,如果如你所說,那社會要警察做什麼,有你們‘幻影’不就萬事0K了嗎?」
冷顏懲罰性的捏了下她的俏鼻。「你呀!小表靈精一個。女圭女圭,就這麼說定了,我不會再讓你離開了。」
望著冷顏閃爍著光芒的黑眸,有一剎那的時間,雷庭真想答應他,就這樣一輩子待在他身旁,做他一個人的女圭女圭;但對她來說,那是一個多麼奢侈的想法。
她根本無法擁有他的愛!
×××
天星碼頭
將車子熄了火後,雷庭步出白色保時捷敝篷車,然後走向立在碼頭的身影。
听見走近的腳步聲,雷克隆緩緩的轉過身,臉上除了嚴厲之外,尚有一抹冷硬。
「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找我嗎?要你動手的時候,我自然會給你訊息。」
雷庭靜靜的望著這個她喊了十年的「父親」。「我有一些問題,必須當面向你問清楚。」她是趁冷顏外出打探消息時偷溜出來的。
雷克隆明顯的感覺到她的轉變。「等到你成功的殺了冷顏後,我自然會告訴你所有你想知道的事情;現在馬上回去,要是讓冷顏起疑,我們的計劃就泡湯了。」
「他不會起疑的。」雷庭的眼神里滿是堅決。「一切在你的掌握之中,很顯然的,他對我根本是完全的信任。」
雷克隆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怎麼,你不過才接近他一天,就開始對自己的父親不敬了。」
雷庭不理會他,反倒冷靜的看著他。「你真的是我的父親嗎?」
雷克隆的眸子里閃過一陣驚異,但瞬間即消失。「我養育了你二十二年,讓你用最好的、學最好的,如果你認為這些行為不像一個父親所為;那我就真的不知道一個父親到底要怎麼做,才可以稱為父親了。」
雷庭偏頭思考他這句話的真實性,「姑且不談這個,我想知道關于我十二歲以前的記憶……」
「問這個做什麼?」雷克隆冷冷的打斷她的話。
雷庭實在不得不佩服他的冷靜。「冷顏說,我和他以前都是你訓練的殺手兼保鏢,這是不是真的?」
「你相信他的話?」
她的眼神里有著與他神似的冷酷。「我沒有理由不相信。」
雷克隆朝她淺笑。「既然你已經選擇相信他,似乎沒有必要再來問我。」
雷庭被他的反應弄得有些錯愕。「我並沒有相信他,我只是向你求證事情的真相。」
「哦?那你想知道些什麼?」雷克隆陰冷的瞅著她。
雷庭解開手腕上的袖扣,露出右手臂上那條長達十公分的疤痕。「為什麼他會有跟我一模一樣的疤痕?這種事情絕對不會是巧合吧!」
雷克隆輕松的倚在欄桿上,似乎為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感到可笑。「我說過了,現在時機還未成熟,總有一天我會把所有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全告訴你。」
「但是……」
「住嘴!」雷克隆狠狠的舉起手指著她,一臉狂怒。「你最好想清楚你是要乖乖的完成我所指派的任務,還是要為了一個不值得的陌生男人違背你的父親,你自己決定好了。」
听見他嚴厲的話,雷庭的心有些動搖了。
是呀!案親養育了她二十二年,雖然在他身上她從未感受到自己所渴望的父愛,但畢竟他也沒讓她餓著、凍著。她不應該輕信一個陌生人,而是要好好的完成任務,不是幫著外人而懷疑自己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