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自然的調整坐姿,目光不再專注盯在舞女身上,心里為剛才自然流露男人本色而感到尷尬。
見她低下腦袋,臉雖然涂黑,但他猜想得出,此時她臉上定是熱呼呼的一片。
他趁她偷瞧過來,遞給她責寵的一眼.那眼色是說︰這是你硬要跟來的後果。
華德蘭自認理虧,繼續低著頭,只求這支艷舞快點結束。
但這支艷舞似乎跳個沒完沒了,六名舞女分別朝在座的男人舞去。
利位酋長和貴賓們都已喝醉了,各摟住一名舞女,就連假扮隨從的華德蘭也能享受到一名舞女。
華德蘭不知道此時法伊德怎麼樣了,她只知道那名舞女像一團火,快要把她炙昏了過去。
她覺得再不阻止她靠過來的話,她就要尖叫出聲。
在大家沒有預警的情況下,一聲尖銳的女聲讓帳內旖旎氣氛變得凝窒。
那名上半身趴在華德蘭身上的舞女,臉上驚訝的表情尚未褪去。
「怎麼了?」
「你叫什麼叫?」
利拉酋長斥問。
「他……他偷掐了我一把。」
舞女在剎那間,決定不拆穿華德蘭的身份。
華德蘭偷偷的給她一個感激的微笑,舞女則回她個魅艷的一笑。
利拉酋長的招待是全套的,他首先擁著一名舞女走進內間,其他客人在僕人的引導下,來到一旁較小的帳篷。
法伊德在進入帳前,特意回頭尋找華德蘭的身影。
這躺享樂之旅,注定要被她搞砸了。
現在他既使有再大的欲念,身邊的美女既使再美艷,他也已無心享受。
「來,你過來。」
法伊德一坐到床邊,招手要舞女過來。
他趁舞女還未表錯情前,手指著外面,低聲吩咐道︰「之前在大帳里,你那個發出尖叫的同伴,你知道嗎?」
舞女點點頭。
「去找到她,然後你和她就待在里面,等其他人出來,你們再一起走。不過,你要讓你同伴帳內的那名男土到我的帳里來。」
舞女明白他的意思,但不知道該怎麼做,法伊德遂低聲教她。
舞女到每個小帳刺探一番,終于在西北角的帳子里,找到那名發出尖叫的同伴,她正和華德蘭無聊地坐在床邊。
她大大方方的走進去,冷笑兩聲,伸手指著她們,「你們兩個的把戲我都知道,別裝了,我要把這件事稟告給酋長知道!」
另一名舞女還好,華德蘭倒緊張了。
她急得雙手猛搖,「你別聲張呀,求求你。」
「不,你現在就跟我去見酋長,酋長見了你,一定會賞我的。」
華德蘭一听,毛骨悚然,眼見那女人張手向她撲來,她連忙閃身躲開,干脆奪門而出。
她一到帳外,看見五六頂小帳,頓覺不知所措,闖進哪一頂帳子都不行。
正當她不知該何去何從,看見一個小帳踱出一個人影,在帳外火炬的照耀下,她看清正是法伊德。
「法伊德,救救我!」她見到了救星似的,撲過去躲在他身後,露出頭來,驚慌的看著四周動靜。
「你在做什麼?」
他佯裝不解的問。
「一名舞女要告發我,把我交給酋長!」
「哦,那進我帳里躲一躲吧。」法伊德嘴角噙著笑容,率先轉身入帳,他知道她一定會跟進來。
華德蘭果然跟隨他進去。
待害怕的心慢慢平靜下來後,她才有心情打量帳里的布置。
她正坐在帳內唯一的家具——床上,小帳只有三坪大,一張大床就佔了三分之二,剩下的空間只夠兩人站立。
她一把扯下頭巾,一頭長發傾泄而下,她拿著頭巾用力抹了下臉,感覺舒服多了。
她不知道這一抹,把她臉上的涂料抹去一大半,露出白皙的膚色,等她發覺到這點已經來不及,她干脆把殘留的涂料都抹干淨。
她嘆了口氣,整個晚上的壓力,直到現在總算得到舒解。
「我再也受不了,我要回去。」
「天亮了才能走,否則酋長會覺得沒面子。」法伊德笑著解釋。
「這是哪門子的招待方式,居然……居然……」她低聲說著,羞紅了雙頰。
「男人的聚會難免會有這樣的事。」法伊德站在帳門口,一步跨過來,便已站在床邊。「介意分一邊給我坐嗎?」
「請。」華德蘭挪開了些。這帳子本來就是屬于他的,她才是不速之客,怎好意思介意。
她瞥頭看他一眼,見他已拿下頭巾,露出一頭黑亮的頭發,方正英俊的臉龐,看起來比白天還有親切感,連嘴角常帶的一抹嘲諷,此時也幾乎看不見。
在昏暗中,兩人坐在床沿許久,都沒有開口。
又過了一會兒,華德蘭輕「嘿」一聲,但法伊德絲毫沒有反應。
她睜大眼,傾身靠近他,听見他的呼吸聲,看見他閉著眼,竟是睡著了。
她這才想起,他為了把她帶出王宮,自昨晚起一定未曾合過眼。
她伸手扶住他的身子,讓他平躺在床上,並拉過毯子蓋在他身上。然後站在床沿,看著他沉睡的臉龐,很滿意自己的行為。
四周一片寂靜,只有風打在帳篷上的聲響格外清晰。
華德蘭在床角坐下來,正想閉眼假寐,突然看見一條人影從帳的左邊漸漸移過來,最後在帳門口停住。
她伸手想搖醒法伊德,但見他睡得熟,不禁有些遲疑,伸出去的手縮了回來。
她回頭看見帳門外的人影忽地矮了一半,仔細一看,那人正探身進來。她心中一緊張,立刻爬上床,縮在法伊德的身旁。
那人悄無聲息進入帳里後,便開始張望尋找東西。
原來是小偷!
她心中正盼望小偷趕快偷了東西出去,這時,睡在身旁的法伊德忽然翻個身,面朝床外,此舉驚動了那名小偷。
小偷看了法伊德一眼,卻大吃一驚,他看見原本睡得很熟的男人,正睜著眼冷冷地瞪著他,他嚇得轉身沖出帳外,一下子便不見人影。
回教世界的刑罰是出了名的殘酷,偷東西是會被砍手砍腳的。
法伊德早在華德蘭爬上床時便醒了,他之所以不想抓他,除了想饒了那個貧苦偷兒外,也不想讓已經認為他們夠野蠻的華德蘭看到殘忍的一面。
「呼!終于走了。」
華德蘭邊說邊坐幕,看見他轉身看著她,「你醒啦。」
法伊德舒服地躺在床上,看著她在昏暗中的輪廓,心里漾起一種滿足。
「你困了嗎?」
「嗯,有一點。」
不知哪個帳篷內,忽然傳出淒厲的尖叫聲,那是女人的聲音,叫聲之恐怖、尖厲,使得他們兩人不由自主跳起來。
「那是什麼聲音?你知道嗎?」華德蘭的聲音透著害怕。
法伊德想了會兒,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面對她的問題,他很不想回答,那不是她這樣的女孩該了解的,但他知道若不告訴她,她一定會追問不休的。
「那是一種性虐待。」
「性虐待?怎……怎麼虐待?」
「這不是女孩子該問的事情!」他的口氣有點嚴厲。
「可是……那個女孩子在受虐。」
「我知道,我也知道施虐者是誰。」
「誰?」
「卡斯。」
「什麼!那個文明人?!」
華德蘭驚異不已。
法伊德苦笑,「很多文明人只是外表看來斯文有禮,但他們做出的野蠻行徑,連‘野蠻人’也望塵莫及的。」
「她……那個女子不會反抗嗎?」
他搖搖頭,「她們是一群性奴隸,連自己都作不得主。」
「性奴隸」一詞,讓她感到像被扒光衣服打了個冷顫。
「你听那女子可憐的叫聲,難道就沒有人出面管管嗎?至少……酋長有資格管吧,他是主人。」
「你原本想說的是我吧?」他很明白她心里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