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津似乎只要逮到機會,一定會免費努力「傳道」一番,但听在在商場上打混多年的呂候將耳里,只是覺得這女孩的言談根有趣。
「謝謝你的忠告,你有這種中肯的想法非常好。
多用點派,看起來挺不錯。」說完,他準備走開。
「听說你前陣子出了車禍是真的嗎?」
呂候將又點了點頭,「是出了車禍。」
「听說還失明了。」
「失明了。」
「可是現在又好了。」
「好了。」
現在的年輕女孩都是這樣子嗎?呂候將心里納悶著。
「請告訴我,當你失明後,那種旁徨無措的感覺好不好?」
漸漸不耐煩的呂候將聞言,精明的目光盯著陸小津,「你怎麼知道失明後會感到彷徨無措?」「因為我很怕黑,每當停電時,我的反應就好激動!伸手不見五指的感覺好恐怖!我想明眼人一旦失明後,一定很痛苦。」「的確是很痛苦,可見得你是個體貼、能為人著想的女孩。」呂候將心中陡地一暖,「我在失明期間,就是遇到一位像你這樣的好女孩,才能度過那如地獄般的日子。」「如地獄般的日子……」陸小津哺哺地重復,彷佛想體會出這句話的深意。「就好像在黑暗的地獄中,見到一點光明,帶給你希望嗎?」呂候將大為驚訶,眼前這名女孩竟說出連他都描述不出來的心境。
「你說得真好!」
「那名女孩一定是你的未婚妻對不對?啊!是不是就是她?你帶來的女伴。」陸小津指著正朝他們走來的鄭思菲。「她不是。那名女孩也不是我未婚妻,我到處都找不到她。套一句童話里人魚公主的故事,她化作泡沫消失了。」
鄭思菲走近前來,發覺小女孩睜著大眼,卻流著眼淚,她正為呂候將的形容所感動,而呂候將的眼光望著遠處,也似陷入沉思里。
「好感人哦!」陸小津把手套當手帕拭去淚水。「快找她出來!然後像童話的結局一樣,從此王子與公主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你知道嗎?格林童話的故事里,人魚公主的故事最教我傷心了,我足足難過了一星期,再也不敢去翻讀它。」
「我盡量。」呂候將苦笑道。
「你該不會像故事中的王子,根本把人魚公主忘記了,然後去娶臨國的公主吧?」陸小津想起剛才爸爸對他的介紹詞——未婚妻是政界人士的女兒。
一旁插不進話的鄭思菲,這時也饒富興味地瞧著呂候將,看他如何回答小女孩的問題。
呂候將看到陸小津的臉上幾乎要露出鄙夷的神情,其實他大可不必回答,但又不想掃女孩的興,于是耐心地說︰「你在速食店看到我,那時我正是在找那名女孩,但是找錯了。」
「在速食店找那名女孩?」
陸小津在關鍵時刻總是要迷糊一下,才會恍然大悟。她張大了嘴,但還記得用手捂起來。呂候將似再也忍不住了,打手勢給鄭思菲,請她應付下去,他則轉身走開。「她的名字……是不是叫包瓦娃?」
陸小津的低喃聲,清晰地傳進呂候將耳里,他倏地停下腳步,回身激動地抓住陸小津的手臂。
「你怎麼知道?」
「怎麼回事?」陸爸爸回來了。
呂候將放開手,但仍掩不住心中的激動,勉強沉住氣解釋道︰「你女兒知道我要我的一個人的消息。」
陸爸爸立即望著女兒,「小津,如果呂先生沒有惡意,你應該告訴他。」「可是……她走了。」
「胡說!」陸爸爸斥喝道︰「我還不知道你說謊時一定會看著地上嗎?」
「她就是那個‘小蘇’嗎?」呂候將幾乎是肯定地問。
陸小津點點頭。
呂候將放下香檳,沖動地就要離去。
「她現在不在速食店。」陸小津不知道自己清亮的聲音,已經引起周遭賓客的注意。
「她住哪里?」呂候將急忙問道。
「她……」陸小津又猶豫了。
「我是他的秘書,如果你不放心,我陪同他一起去,你說這樣好不好?」鄭思菲提議著。
「嗯……我不知道。」陸小津央求地看向父親,「爸,我也去。」
陸爸爸大皺眉頭,只差一句「不準」。
「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對她不利?」
「我用我的名譬保證,她對我來說很重要。」
呂候將正色道。
「小津,告訴他吧。」陸爸爸同意地說。
「好吧,不過我好想去。」陸小津幽怨地望著父親,一面把地址說出來。
呂候將忍耐地多待了半個鐘頭,才向市長告辭離去。
一路上,鄭思菲坐在他身邊,擔心會不會再來一場車禍,雙手緊抓著安全帶不放。
※※※
「就是這里嗎?」鄭思菲懷疑地問。
「就是這里,她竟然住在這種鬼地方。」呂候將走上合階,按下這楝外表看來形同廢墟的房子的電鈴。
出來應門的是一名年輕人,看起來像是學生。
「請問這里有位包——」呂候將還未問完,便被鄭思菲打斷。
「我們找包瓦娃。」鄭思菲沒主向他解釋,他有禮的問話,反而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年輕人一句話也沒回應,轉身拉開嗓門便喊︰「瓦娃,有人找你。」
鄭思菲示意要呂候將退到門邊,她自己則退到門的另一邊,呂候將點頭會意。
接著,鐵門打開,響起女子的聲音問︰「誰呀?」
呂候將倏地出現在們口「是我。」
瓦娃「啊」的一聲,轉身便要逃,呂候將及時拎住她的後煩,像拎小雞般的輕松,然後將她倒掛扛在肩上。
「走!」
鄭思菲目瞪口呆的跟在後面,還不忘把鐵門關上。
呂候將把瓦娃放進後座,鄭思菲也跟著坐進去。
「你們做什麼?綁架!救命啊!救命啊!」
「吵死了!」
呂候將坐進駕駛座,發動引擎,車子穩穩地向前駛去。
「瓦娃,你可厲害了,把呂先生騙得團團轉。」鄭思菲笑看著瓦娃說。
「抓我來做什麼?我可沒偷走呂家任何東西。」
反而還遺失了她的心。瓦娃抬腳踢著前面的駕駛座。
呂候將任由她踢,「誰說你偷了?我也不是來抓你。」
「那現在就讓我下車!」
「你一個人能去哪里?」.呂候將怒聲道。
「回我家。」瓦娃快哭出來了。
「你哪里有家?養父竊盜前科累累,他煩養的每個小孩都被訓練成行騙高手。」
「你都知道了,那還不放我走?小心我那些哥哥把你的貴重物品都偷個精光。」
「那為何我家里的東西都還好好的?」
「你的東西我瞧不起,包括那顆鑽戒。」
呂候將身體明顯地震動一下,瓦娃緊張地看著他的後腦袋,知道說到了他的痛處。
接下來的時間,三人都靜默無語。
不久車子停在一棟大廈前。
「這不是我的住處嗎?」鄭思菲訝異的看著窗外。
「鄭思菲,這是我和瓦娃之間的事,我今天要和她談清楚,你就先回去吧。」
鄭思菲正要開口,突然看到瓦娃向她投來求助的眼光。
「我跟你保證,我不會傷害她的。」呂候將的眼神透著堅定。
「既使她激怒你?」這句話同時也在提醒瓦娃。
「是,既使她激怒我。」
鄭思菲點點頭,打開車門,望著車子揚塵遠去。
※※※
「你要載我去哪里?」瓦娃沉默了許久,方才開口問道。
「回山上的別墅。」
半個鐘頭後,他們回到了山上的別墅,只見屋子里面一片漆黑。
瓦娃在黑暗中睜大眼楮的問︰「何媽、何伯呢?」
「去過那誕夜了。」
呂候將在黑暗中穿梭自如,拉著瓦娃的手走進花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