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浣熊拖鞋呢?誰穿了我的浣熊拖鞋,佩濤大哥,為什麼我的浣熊拖鞋會不見?」一見到夏佩濤,小箏就上前拉著他,詢問浣熊拖鞋的下落。
小箏今年剛滿十五,對于愛情仍處懵懂階段,對于這位因姑姑關系而結識的大哥總是充滿著少女的綺麗夢想。
在這屋子里,她有著自己專屬的私人物品,像是拖鞋、毛巾、牙刷以及一些簡便衣物,為的就是要讓自己看起來好像跟佩濤大哥很親密,就像他的女朋友一樣,地位不容忽視。
「拖鞋那麼多雙,你就不能挑別的穿嗎?」對這位總是搞不清楚狀況,老是仗著百合阿姨無理取鬧的小女生,長久以來他一直是忍氣吞聲,不願當場傍她難堪。
「不,我就是要穿浣熊拖鞋,那是姑姑從巴黎帶回來給我的,我特別留在你家,每次來就可以穿啊!」小箏還在找。「奇怪,怎麼會不見了,忠叔,你有沒有看到我的拖鞋?」
忠叔支吾其詞,一旁擅于察言觀色的百合已看出夏佩濤眼中的難處,當下對小箏說道︰「找不到穿別雙好了,不要為了一雙拖鞋,鬧得你佩濤大哥在那一個頭兩個大。」
說完,對著忠叔又說道;「這兩箱櫻桃拿進去放,待會兒洗一點出來給你們家少爺吃。」
忠叔拿著兩箱櫻桃,緊閉雙唇,趕緊走進廚房。在這敏感時刻,他這做下人的最好不要在場,免得被當成共犯,說有包庇之嫌。
只見忠叔一走進去,夏百勝就走到養子面前。
「老爸,怎麼突然就跑來了?」
頭發灰白,拄著拐杖,臉色看來略顯滄桑,但雙眼依舊炯亮有神,夏百勝雖然年過半百,但還是看得出當年叱吒風雲,不可一世的氣勢。
他眯成一條線的眸子看著養子,開門見山的問︰「鈕小奔呢?不帶出來給老爸看看?」
「老爸,為什麼要來之前也不先說一聲,這不是你的作風。」
夏百勝一跛一跛地來到他面前,「一件簡單的事,搞了十天半個月都做不好,這也不是你的作風,不是嗎?」
他話中有話,夏佩濤不是不懂,此番前來,是為了什麼事情,他不會听不出來。
「這次的任務比較棘手,所以請老爸再多給我一點時間。」
「還要多久,一個月?半年?還是一年?以你的聰明才智,要從她嘴里問出兩件國寶下落,有這麼困難嗎?」他在他耳畔低語。「老爸從小看你到大,有什麼風吹草動,你以為瞞得過老爸嗎?」
夏佩濤不是笨蛋,不會听不出他話中涵義。
「老爸,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夏百勝只是看向廚房,「你打算讓她在里頭待多久,是不是該把她帶出來給大家認識認識了?」
「老爸,她……」
「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放心好了,我已經跟你百合阿姨說好,今天會配合你的演出,只要別忘了該幫老爸做的事就行了。」不愧是身經百戰的老狐狸,知道夏佩濤的重要性,所以故意不點破。
為了寶物,他什麼都可以忍,在這節骨眼跟自己的養子鬧翻,對他來說,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謝謝老爸。」在他面前,夏佩濤總是必恭必敬,給予尊重。
才要走進廚房請小奔出來,不料,一記拔尖的聲音,讓大夥的目光,不約而同朝那聲源看了過去。
「你是誰,干麼穿我的拖鞋!天啊,你的腳干不干淨啊,真是的,別的拖鞋不穿穿我的做什麼?」小箏對著正從廚房走出來的鈕小奔喝道。
在忠叔把櫻桃拿進廚房的同時,已大致將客廳成員為她介紹一遍,原來跑來濤家里頭的,是濤的父親、阿姨及小佷女,不過對于這幾張臉,她照樣是一點印象也沒。
不過她想了想,既然是濤的親人,想必在沒受傷前,跟他們的關系應該也很不錯才對。
為了不讓一切感覺起來那麼突兀,她喜孜孜地把第一批蒸熟的包子放在漂亮干淨的瓷盤上,開心地想著如果端著親手做的包子出去,一定能贏得他家人的喜愛。
誰曉得一番美意,卻被一位對她咆哮,滿臉不友善的小女生給破壞殆盡。
她有著一張精致細膩的五官,濃濃的眉毛看出她強悍的個性,薄薄的唇瓣緊抿著,看起來不像是好親近的人。
端著包子的她,被小箏嚇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她听不懂她在對自己吼什麼,直到第二次的吼叫,她才听出……
「拖鞋,腳下的拖鞋,快給我月兌下來,听見沒!」
「小箏,不許沒禮貌。」早受不了這黃毛丫頭的囂張行徑,每次都是看在百合阿姨面上不跟她計較,可是,她卻越來越不知收斂。
「她穿的是我的拖鞋,當然要她月兌下來了!」
看她口口聲聲說這雙拖鞋是她的,似乎不像有假,可濤不是說過,這雙拖鞋是她個人專用的嗎?怎麼她卻堅持是自己穿了她的鞋呢?
不願因一雙拖鞋搞砸一屋子氣氛,于是鈕小奔識相地月兌下拖鞋。
「我不曉得這是你的拖鞋,真是不好意思。」
拖鞋才一離開她的雙腳,小箏就一把搶了過去,甚至還拿起來抖一抖,好像里頭有幾千萬只細菌一般。
看到小奔光著腳丫,夏佩濤很快將另一雙拖鞋拿到她腳邊,柔聲說道︰「地板很涼,趕緊穿上鞋子吧!」
她沒有馬上穿上,只是將不解的眸光鎖在他臉上。看小箏那麼堅持拖鞋是她的,那當初他為什麼又要欺騙她呢?
這讓她感覺很不舒服,但礙于他的家人都在,她不打算把話說破。
「謝謝。」穿上鞋,她立即轉移目光,撐起一絲笑意,繼續朝客廳而去。
看她起了疑心,夏佩濤心里也出現前所未有的擔憂,如果讓這些個疑點慢慢擴大,到時想要自圓其說,恐怕很難再取得小奔信任。
這實在是他一生中最大的疏失,沒想到身陷在感情的泥沼時,竟然會讓自己以往的謹慎,全都消失無蹤。
「夏伯伯,百合阿姨,還有小箏,你們好。」
「原本早就想來,但佩濤說你的傷才剛好,要我們再讓你靜養一段日子,七拖八拖,拖到這麼晚才來看你,你不會介意吧?」夏百勝很快就拉近與鈕小奔間的距離,他可不想因為她的關系,就跟夏佩濤把關系弄糟。
般砸關系,對誰最不利,他自己最清楚。
而與夏百勝相處十多年,早已培養出不錯默契的百合,在他的一個眼神示意下,不用明說,就知道要怎樣配合演出。
「來,坐我旁邊,告訴百合阿姨,你的傷勢有沒有好多了呢?」
百合是夏百勝同居人,在佩濤兄妹被收養的前兩年,就已是夏百勝的紅粉知己。從小,兩兄妹便很喜歡這位百合阿姨,每當養父脾氣一來,沒來由地生氣亂罵人時,他們都會在百合的羽翼下,得到最好的保護。
像這樣一位和藹可親的人,要打進鈕小奔的心,自然不是件難事。
鈕小奔很識大體地回道︰「謝謝百合阿姨,我已經好多了,讓你和夏伯伯擔心了。」
只是不管夏百勝與百合兩人臉上露出多麼親切和善的表情,鈕小奔仍能從他們的話語中听出這一切都是很表面的問候,他們似乎在害怕自己會說錯些什麼,所以也格外顯得戰戰兢兢。
至于那個叫小箏的,則是從頭到尾都沒給她好臉色看,她不明白自己跟她之間有過什麼不愉快,為何老臭著臉,把她當成仇人一般。
听她嘴里老喊著佩濤大哥佩濤大哥,難道是因為她搶走她的佩濤,才會把她當做是眼中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