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對方沒有否認,證明自己並沒有看錯人,臉色也就更難看了。
「寶寶乖,我們到家了……」許詠欣安撫著在熟睡中被吵醒的兒子,將他從車內抱出來,馬上被另一雙手接過去,只好跟異母兄長點了個頭,關上車門。
「開車!」淡漠的嗓音指示前頭的司機。
當銀灰色豪華轎車才緩緩地駛離現場,梁振擎已經抱著兒子爬上石階,許詠欣趕緊跟上去。
直到上了八樓,也進了家門,彌漫在周遭的壓迫感,讓人喘不過氣來。
「我等一下要听你的解釋。」他先讓寶寶向在嬰兒床上。
見他丟下一句話就出去,這種命令的口氣,是許詠欣再熟悉不過的。
許詠欣緊閉了下眼皮,輕手輕腳地月兌下兒子的外套,再換上紙尿褲,蓋上小被被,最後帶上房門。
「我知道我騙了你,對不起。」她率先開口道歉。
「你是騙了我!」余振擎相信她說和藍競洋之間只是朋友,可是今天卻為和對方見面而說謊,這才是讓他無法忍受的。
懷疑的種子一旦生了根,就會開始往四周蔓延。
「既然是要跟他見面,為什麼不光明正大的說出來?為什麼會怕我知道?還是你們之間的關系根本不像你說的那麼簡單?」他咄咄逼人地問。
听出話中的暗示,許詠欣臉色一白。「你在懷疑什麼?」
「沒有一個男人會平白無故對一個女這麼好,就算你們曾經交往過,我也不在乎,只要你和寶寶願意回到我身邊就好了……」梁振擎抽緊下顎,怒瞪著她。「可是今天你卻為了他騙了我,你要我怎麼相信?」
「原來你以為……」
梁振擎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把皮膚都掐紅了。「你們今天一整天都做了什麼?不要跟我說去拍廣告,我要听真話……」
「我跟藍先生不是你以為的那種關系,因為他的母親罹患憂郁癥已經好多年了,平時都在山上靜養,這幾天正好過年,藍先生就把她接回家里,她每次只要見到寶寶,心情就會開朗一點,所以我才會帶他過去……」她只是想用這種方式來替母親贖罪。
「真是這樣嗎?」他哼笑地問。
她心口一緊。「你不相信我?」
「如果真的只是這樣,為什麼不敢跟我說?」
「我……」許詠欣一時語塞。
「不敢說嗎?」
「每個人心里都有個對任何人都無法說出口的秘密……」
「你和藍競洋之間有什麼秘密是不能說的?」梁振擎非逼她說出來不可。「連我都不能知道嗎?」
她不禁要反問︰「難道你心里就沒有不能說出來的秘密?有些事就算是再親近的人,也是難以啟齒的。」
聞言,梁振擎愣了一下,不過被懷疑和嫉妒蒙蔽的心,已經讓他無法理性的思考了。「現在是你的問題,不是我。」
「不管答案是什麼,現在的你已經听不進去了,都會認為我在說謊……」許詠欣努力不讓淚水掉下來。「這種爭吵一點意義也沒有,因為你已經不信任我了,說什麼都沒用……」
「不是我不想信任你,而是你的做法讓人無法理解。」他一口氣將心底的懷疑說出。「既然我們已經決定重新開始,要你和寶寶搬回以前我們同居的那個家,也是天經地義的事,你卻說不要,還是堅持要住在這里,為什麼?因為這是藍競洋的房子,所以舍不得搬走嗎?」
「因為以前住的地方太小,現在多了寶寶,活動空間不夠,而且他又怕生,要重新適應一個環境,必須花很長的時間……」許詠欣捂住唇,真的不想哭出來。「你應該先問我原因,而不是去猜忌和懷疑。」
梁振擎深吸了口氣。「好,那我現在問你,你和藍競洋到底有什麼關系?」
「你究竟想知道什麼?」許詠欣眼里有什麼在凝聚當中,其中包括了憤怒、還有委屈。「我和藍先生之間是不是有曖昧?是不是表面上答應和你重新開始,私底下卻跟他來往?這是不是你想問的?」
梁振擎冷冷地說︰「既然你都知道,那麼就告訴我!」
「如果我真的不能說呢?」
他哼笑一聲。「那就證明你心虛!」
「你還是那麼自以為是……」許詠欣用力推開他。
「不是我自以為是,而是你的蓄意隱瞞代表其中有問題……」他踉蹌一下,不過很快就站穩了。「你和他之間到底有什麼秘密?他的母親為什麼見到寶寶就會心情變好?難道寶寶和藍競洋……」
話才出口,連梁振擎也不相信自己會有這種不可饒恕的想法,不該被父親那天所說的話給影響,可是想要收回已經來不及了。
「你在暗示什麼?」許詠欣大聲哭喊。
「我……」
啪地一聲,她揚手揮了一個耳光。「你竟敢懷疑寶寶不是你的?你怎麼可以這麼想?」
他知道這是自己活該,應該被打的。「我沒有……是我一時太生氣,才會口不擇言……我真的沒這麼想過……」
「你怎麼可以懷疑……」詠欣淚如雨下地嚷道。
梁振擎握住她的手腕。「詠欣……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
「我不再跟你吵下去了,除了你之外,我沒有跟其他男人交往過……」仿佛是萬念俱灰般,她抽回手腕,抽泣地說︰「和藍先生更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信不信隨便你,我已經不在乎了。」說完,許詠欣轉過身,只想一個人好好地靜一靜。
忽然之間,梁振擎有種她不會再回頭,兩人從此漸行漸遠、徹底決裂的錯覺,回頭去想剛剛在氣頭上說的話,無法想像那有多傷人,像被淋了一盆冷水,整個人倏地清醒過來了。
「我只是嫉妒那個男人,嫉妒到快要瘋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急著說些什麼或是做些什麼來挽救。
盡避已經傷心欲絕,許詠欣還是停下腳步,只因為他語氣露出從未有過的脆弱。
「長到這麼大,我想要的東西,都可以用自己的雙手去得到,從來不必嫉妒別人擁有什麼,唯獨只有你,在我毫無心理準備之下離開過一次,我害怕這一次還是抓不住你的心,可愈是重要,就愈不想失去,即使不擇手段也要鎖在身邊……」梁振擎看著自己的右手掌,一張一握。
「我只是希望掌控自己生命的一切,也知道這種心態過于極端,但我從來就不想傷害你,這點請你相信我……」他低聲地說。
許詠欣不想這麼快就心軟,可是听他認真剖析內心深處的黑暗面,曝露自己的弱點,還是有些動搖了。
「我知道要你相信很難,因為我都做不到了,更無法保證不會再犯,又有什麼權利來要求你,這麼自私的個性究竟是遺傳到誰?」梁振擎喉頭一梗,接著笑了兩聲。「是我爸,還是……」真正生下他的那個女人?
「我絕對相信寶寶是我的親生骨肉,不必驗DNA,也能百分之百肯定,只是嫉妒讓我腦袋一片空白,無法思考……」他不免自我解嘲。「連我都不能原諒自己說的話,何況是你,對不起,就算無法彌補,還是要這麼說。」
听完梁振擎的懺悔,她想了很久,最後慚慢地轉過身來。
「其實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明知道你誤會了,可是又沒辦法告訴你,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可以……」
他握住許詠歡的肩闊大。「你說的沒錯,每個人心中都有個無法說出口的『秘密』,那麼就不要勉強,等你真正想說的時候再說。」
「振擎,如果不是真心的,就不會答應跟你重新開始,千萬不要懷疑我。」許詠欣拉起他的手。「我和藍先生是清清白白的,這點你絕對要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