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姑娘的性情和三年前來的時候,可真是天壤之別啊,你現在這麼平易近人,潘某還真有點適應不來。」潘錦貴歪著嘴笑,嘴里的金牙還發出閃閃亮光。
此話多少也透露些玄機,听在奔雷托的耳里,大概推論得出來,之前迎菊一定是擺著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才只能拿到每年微薄的兩百壇汾陽酒,那純粹是潘錦貴為了不想得罪陸家,當做打發之用。
「那時我年少不懂事,還請潘老板別放在心上才是。」她虛心求教,換成以往的個性,一杯酒一定馬上潑到潘錦貴的臉上,然後神氣地揚長而去。
「菊姑娘是該多跟奔雷旗主學學,從他身上,你就能學到不少待人處事的道理。」難得活錦貴會贊美人,對于奔雷托這樣性情中人,自是推崇備至,毋需多加刁難。
被潘錦貴這麼一贊美,奔雷托並沒有馬上表現出沾沾自喜,還謙虛地說道︰「這都是潘老板恭維了。」
「奔雷旗主你也別太客氣了,你若沒這些美德,以我家老爺的個性,你認為他會去隨便贊美別人嗎?」丁瑤說完,使命僕人從一個白玉大盅里,舀出一瓢白色豆腐狀東西,他先替奔雷托舀了一碗,順道舀了瓢到迎菊面前,說道︰「這玩意你一定也得嘗嘗看!」
迎菊面對那湯匙上白白軟軟的玩意兒,不用吃到肚子里,整個胃就發毛了起來。「敢問……潘夫人,這……又是什麼?」
「俗話說得好,吃腦補腦,那你認為這會是什麼呢?」丁瑤笑得詭異,仿佛天生有虐待人的習性。
「該不會是……」
「這不是你最愛吃的猴腦嗎?看看你,都糊涂了。」奔雷托笑得燦爛,這東西一樣比一樣怪異,他就不信,迎菊還能撐得下去。
「猴……猴腦?」這可是比吃壁虎還要讓人毛骨使然、意志渙散。
「是啊,還用好幾十種祖傳的中藥秘方熬煮而成,吃了包準你頭腦更靈光。」潘錦貴今天心情特別好,客人都這麼擇他的場。
迎菊真是後悔,當初不該跟他賭這一把的,要她吃猴腦,那……那是什麼慘絕人寰的酷刑啊!
瞧奔雷托吃光滿滿一碗,那趾高氣揚的表情,她越看越氣,萬一連碗猴腦也不敢吃,怎麼跟人家在商場上竟爭用!
基于好強心使然,她只好當成豆腐花,一口氣將碗里的猴腦給執個精光。
其它三人看了,莫不露出驚訝的神情。
在咽下最後一口後,迎菊心想自己大概會到大聖廟,好好向孫悟空懺悔。
「好,真是給潘某賞光,這幾天你好好住下來,所以用的吃的,潘某一定會好身招待。」眼見潘錦貴心花怒放,迎菊這才松了一口氣。
「多講話老板,迎菊在此先謝謝你了。」她不停喝著清茶,以消除口中那腥臊的氣味。
「別這麼說,快,快,最精華的還是這鍋湯,你要是喝了,保證你五髒六腑,通體舒暢。」潘錦貴已將目光移到迎菊身上,還親自拿起湯勺,為迎菊舀了一大碗黑漆漆的湯。
但當他要自給奔雷托時,只見奔雷托只象征性地自己舀上一小碗,聊表敬意。
這看在迎菊眼中,可是個絕地反撲的大好時機,要是她很快地將這碗湯喝完,這筆生意,七人成穩進她口袋,到時,奔雷托那張臉……嘿嘿,一定比老太婆的裹腳布,還要來得臭!
只見潘錦貴都還沒說明這鍋湯的內容時,性急的迎菊,就飛快地將整碗黑稠稠的肉湯,給吃進肚子里,末了,還直夸味道和熬煮的火候了得,滋味可說是美味極了……
她帶著勝利與驕傲的神情看著奔雷托,第二次享受到勝利的快感。「
「真想不到,菊姑娘對貓肉是如此般的喜愛,這可真出乎潘某意料之外呀!」潘錦貴還不忘豎起大拇指,對她打從心里佩服。
「潘老板言重了,這不過是……咦?你說什麼?你……你說什麼?你這是什麼肉?」她雙唇顫抖,呼吸加快。
「貓肉啊……喂!菊姑娘,你怎麼了!」
只見她兩眼一斗,整個人朝後一仰。
她……昏倒了!
第八章
喵……喵……
「我不是故意的,求你們不要來找我……」
睡了一天一夜,沒想到,迎菊竟是在驚慌中蘇醒過來。
夢中的她,被好幾百只貓兒追趕,直逼問她,為什麼要吃掉它同伴的肉,她不停解釋,可是人同貓講,它們根本就听不懂,還要她血債血還,將她亨煮成一鍋人肉火鍋給眾貓兒享用。
從小她什麼都不怕,但就是昆蟲里怕蜘蛛,動物里怕貓,可好死不死,這兩樣在最近都讓她踫上了,而且最讓她惡夢連連的,是好幾塊貓內竟在她肚子里,光想到這點,她就又要……
「嘔……嘔……
「你忍一下,我去拿臉盆來。」一直守在她身邊的,當然非奔雷托莫屬。
當他把臉盆拿到時,剛好一秒不差,讓她把體內最後的一點點東西,全都吐了出來。
看到她這麼難過,奔雷托自是難辭其咎,原本以為這貓肉頂多是嚇嚇她,沒想到,她對貓肉竟是害怕成這樣,還當場昏了過去,經過大夫診治,腸胃雖沒出現不良狀況,但精神上,卻是受到空前的驚嚇。
看著她又吐又虛,看在奔雷托眼里,心中涌現無比的後悔。
有道是「好男不跟女斗」,即使她脾氣再倔、個性再蠻、態度再劣,畢竟她還是個女人,就算贏了她也不光彩,他又何必處處都凌駕在她之上呢?
但要是不用這種方式挫挫她盛氣凌人的個住,又怎麼讓她心甘情願,區服于他呢?
他陷入一片迷茫,想不到喜歡一個人,分寸的拿捏上,竟是這樣困難。
當迎菊吐完後,奔雷托馬上端來一杯水,只見她二話不說,就將水杯打落,還氣沖沖地告訴他,「少來煩我,我想好好休息。」
匆匆丟下一句話後,她便將被子往頭上一蒙,整個人包進棉被里,再也懶得理他。
這態度看在奔雷托眼中,當然極不舒服,他一把將被子掀開,讓她身上絲毫沒有任何遮蔽物。
「還我!」她高聲咆哮。
「我不還你。」他不動如山,不理會她的嘶吼。
「你老是挫我銳氣、看我出糗,你究竟意圖為何?」一個枕頭快速飛了過去,奔雷托機警一閃,躲過一劫。
「幫你!」言簡意賅,但迎菊波也听不懂。
「幫……幫我?大言不慚,這種鬼話你也說得出來!」另一個枕頭也順勢飛了出來,這回奔雷托連間都沒問,因為氣急敗壞的迎菊,根本連目標都還沒瞄準就亂投,大大失了準頭。
「你做任何事都太過心急、太過自信當然注定得失敗。」這是他與她相處一陣子以來,所得到的心得。
「那你意思是說,我沒大腦嘍?」
「可以這麼說。」
「你——」她四處找枕頭,可是床上已空空如也,再也找不到可以丟擲的東西。
「要是你再不冷靜下來,我就把這個東西,掛在汾陽縣的城門上,讓大伙來猜猜,是哪家姑娘的貼身衣物。」奔雷托從小布袋內,將迎菊的肚兜給拍了出來,拎在手中晃呀晃的。
「你敢?」迎菊漲紅了臉,咬著唇怒視著他。
這時,房門外頭,傳來推門的聲音,原來是潘府里的丫環,她在奔雷托的指示下,端來了一碗官燕雪蛤湯,是用來替迎菊清腸胃兼補氣用的。
原以房里只有在休息的菊姑娘,沒有通報便進房的小丫環見到奔雷托手中拿的女子褻衣,羞得滿臉通紅,而奔雷托也立即將褻衣收在手邊,隨即說道︰「將東西擱在桌上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