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為了自己的貞節,她是打死也不會說出這麼窩囊的話來。
「你知道錯了?」奔雷托簡直不敢置信,嗆舌的小辣椒,會變成清淡的小黃瓜?
要不是為了明哲保身,她哪會這樣低聲下氣,反正她這副卑微伶弱的小女人樣,除了這勤于外也沒其它人看到,只要能騙得到他,再怎麼跟有個兒的個性背道而馳,她還是裝得出來。
「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向你道歉,我脾氣天生就暴躁,也不懂得體恤別人,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這不懂事的小女人,好不好?」為了讓奔雷托消消火,那楚楚可憐的模樣,還真叫人于心何忍。
「你要我原諒你可以,除非答應我三個條件。」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三個條件?我……我怕我能力範圍做不到。」她得想些金蟬月兌殼之計。
「我保證你能力範圍一定做得到。」他似乎是有萬全的準備而來。
「那……那你就說說看吧!」她無奈地強迫自己接受。
「第一,不準跟我爭紹興酒坊。」
「什麼,不準跟你爭紹興酒坊,我去你……」迎菊突然忘了她是人家砧板上的肉,還敢大聲喧就但很快地,她又想起她現在的處境了。「這……可是……」
「你不願意?」
算了,酒坊和貞節,還是貞節重要,反正她有信心,將來有一天,她會有辦法再奪回來的。╴.
「好吧,這點我答應你。」反正到時候再來反悔死不承認,他也奈何不了她。
「既然你答應了,就在這里簽字吧!」奔雷托將早就準備好的切結書與筆墨,拿到迎菊身邊,要她簽字以示負責。
「用……用不著這樣吧,再怎麼說,我們也算是認識一段時間,不必要這麼公事公辦吧?」她嫣然一笑,心中暗罵他祖宗十八代。
「你簽不簽?」他的表情,似乎沒有讓她討價還價余地。
看到他一張鐵面無私的包公臉,知道再怎麼撒嬌求情都是沒用,只好悻悻然地拿起筆,在上頭胡亂簽上自個的名字。
「很好,第二,以後不準對丫環奴僕大吼小叫,對他們要有適度的尊敬與體諒,你得做到。」
「這關你什麼事啊?」
「你做不做得到?」他以更堅定的口吻回應著她。
「我……可惡,我答應你就是了。」她好氣,以後不準對丫環們發脾氣,那她想罵人的時候要找誰發泄啊!
「很好,那就麻煩你再簽一張同意書吧!」不知從何又冒出一張同意書,並且很快地就拿到迎菊面前。
迎菊鬼畫符似的又簽了第二張,她真搞不懂,為何丫環們的事,還要由他來出面。
肯定是紅兒和綠兒趁這機會,猛打小報告。
她敢斷定,這兩個奧丫頭皮在癢了。
「快說吧,說完第三點,你就快點從我的眼前消失!」
「好,你干脆我也痛快,我欣賞你對酒的專業知識相當了解,所以,我要你來當我的酒僮。」
「酒僮?」
「沒錯,讀書有書僮,品酒當然要有酒僮,你就來當我的女酒僮,過些時候,我要到山西汾陽的杏花村去見位老朋友,你就跟在我身邊,順道陪我去品嘗品嘗美酒。」說完,他又拿出一張紙來。「這是委任書,麻煩你也在上頭簽一下。」
看來他是有備而來,想不到這孔武有力、魁梧壯碩的設子,心思也這麼繽密。
「鑒定完後,咱們就各走各的,互不相干?」
「到時看看再說。」他不正面給予回應。
迎菊迫于無奈,當場再簽下第三份文件。
這林林總總算起來,切結書、同意書,再加上委任書,一共兩式三份,她自鳴得意,自己簽的字眼鬼畫符似的,到時就算她想抵賴,這樣的字跡,和她平常寫的完全不同,到了公堂之上,還有得帶的呢!
「你以為你有這些物證,就擔保你能穩操勝算,一路順暢到底嗎?」她起碼也要挫挫他的銳氣,總不能老看他處高氣揚。
「你放心,我絕對會穩操勝算的。」說完,他將兩側的錦織帷住拉開,突然間,房間內站滿了人,有紅兒、綠兒,還有哈札龍、哈扎獅、哈札虎、哈扎豹,就連那只最討人厭的黑妞兒,也同時出現在她眼前。「這些都是人證,你則剛說的那些話,他們全听見了。」
「听見了、听見了,黑妞兒听見了……!」黑妞兒啪啪啪啦的振翅聲,讓迎菊有感大勢已去,這可惡的家伙,竟然政設計她。
望著其它幫凶,她感到孤臣無力可回天,嗚嗚……
都是那只蜘蛛害的啦!
第五章
在卓家莊一療傷,整整十五天一下子就過去了。
這十五天來,迎菊倒也做到了奔雷托的要求,不再跟他搶紹興酒坊的經營權,對丫環奴僕們說話客客氣氣,表面也答應叮要當他酒憧的承諾。
不過這些順從……全是假象!她在等待著她的腰傷早日痊愈,只要她的傷一好,能明能怕了,她就不信他還能奈何得了她。而且她發現,這段時間內,只要對奔雷托輕聲細語、態度溫舊,他便會對她倍加呵護,吃的、用的、穿的一樣也不少,噓寒問暖、看頭頂尾樣樣都來。
想不到,仗著腰傷的優勢,加上女人天生就具備的橋柔,就能把男人給吃得死死的,哪個男人不吃女人溫柔這一套,只要地化為病西施,眼光不再那麼銳利、口氣不再那樣面追,她就能吃香喝辣,把奔雷托這撻子,當成笨蛋要得團團轉。
「今天好多了嗎?要不要到外頭花園走一走?」奔雷托例行性地一早就來探望迎菊的腰傷,據大夫說,只要半個月內都有在專心做復建,應該這幾天就能走得很順利,可是看她這幾天陪練習走路的樣子,並沒有多大的進展。
「不行不行,我覺得我的腰……還是很痛,而且晚上睡覺,都睡不安穩。」迎菊難得出現西施捧心的表情,她緊皺雙眉,看起來就是一副弱不禁風,病黛玉的樣子。
奔雷托心頭一絞,擔優的躁慮全寫在臉上。
「這怎麼會呢?我問過大夫,他說你的復元情況,應該很良好才對。」藥都是他按時在煎、在喂,復建更是他帶著她,一步步在花園內走著,這幾天也沒看她哪兒撞著,或哪兒踫著,他始終想不透,怎還會病成那個樣子呢?
「那些大夫全是庸醫,根本就沒有對癥下藥,哎喲……我會不會就這樣一輩子都好不起來呀?"她自憐自文說著,一記長長的申吟,听得奔雷托六神無主,整個腦袋瓜熱烘烘,非得要擠出一個好法子,讓迎菊好過點才行。
「別說那樣不吉利的話,不過是腰閃到,又不是什麼會致命的疾病。」那份要命的擔優,看在迎菊眼中,是樂在心里。
她好喜歡看他一副手足無措、心事重重的樣于,只要她把自己裝得越可憐,傷勢一直好不了,他就越無助,不是抱拳、嘆氣、擠眉,就是繞著圓桌轉圈圈。
「我看我還是替你換個大夫好了,我知道在寧波有個很有名的名醫,我差人去幫你把他請回來好了。」為了怕迎菊的傷勢拖久會惡化,他不假思索,大步一跨,便往外頭走了去。
「喂……奔雷托奔雷旗主……」見他漸漸走遠,她才輕笑出聲。「我還以為你多聰明,隨便演個戲就急成那樣,想要我乖乖听你的,哼,下輩子吧!」
他前腳一踏出去,她後腳就從床上跳了下來,這幾天奔雷托老粘在她身邊,成天就盯著她雙手雙腳看,生怕她有個重心不穩,稍微偏左偏右都令他擔心不已,她真懷疑,她又不是三歲小女娃,把她看得這麼緊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