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近,听說這痞子找了個外地千金準備成親,為了要顧全面子,才大肆揮霍宴請賓客,這點讓迎菊聯想到,應該是沒錢買酒宴客,才會出此下策吧!
「菊姑娘,將這個訊息傳給我們的人,想必對紹興卓家一定有著相當程度的認識,但又不想讓我們知道,依你之見,這個人……」雲芝袖心里頭思索著最有可能的幾個人選,就不曉得迎菊心里頭想著的,是否也跟她一樣。
迎菊不疾不徐,目光鎖定在黑妞兒身上,美艷的俏臉,笑出一抹嫣紅。「黑妞兒,將紙條綁在你腿上的,你也認識,對嗎?」
黑妞兒一驚,登地振翅高飛,不停地在半空盤旋。「金水火、金水火、金水火,打壞人、打壞人、打壞人……」
「金水火?」雲芝袖又斂了起眉,好個元宵燈會,就連鳥兒也出超燈謎來了。
「果然和我想的沒錯,袖兒,叫紅兒、綠兒、紫兒、藍兒準備準備,明兒一早備好快馬,我要趕到紹興,還有,等會別忘送十壇雙溝大曲和十盅鹿春液及十甕白王汾到杭州杜家,替我謝謝杜乘風杜大當家。」靈澈的瞳眸中,閃著對杜家仗義相助的一份謝意,只是雲芝袖還猶然未覺,為什麼菊姑娘篤定就是杜乘風救了她們醒飄居的人呢?
「菊姑娘,袖兒不明白,為什麼你……」
「黑妞兒不停叫著金水火,金水火,不就是五行中少了本與士嗎?本土一合,不就是杜了,杜大當家為了不想讓我們直接聯想到他,怕被咱們大姊指責他多管閑事,所以只教黑妞兒說這三個字,即使真被猜出來,他只要來個死不承認,咱們大姊也奈他沒何,這下你懂了吧!」
喔,原來如此。」雲芝油這下才開了竅,對于社乘風的用心良苦,不得不打從心底佩服。
這時,那些被打劫的家僕們陸續回府,他們還好僅受到皮肉之傷,並無大礙。
浙江紹興
另一方面,從安徽銅陵也有一但人馬,正披星戴月、夜以繼日地朝向紹興卓家而去。
這群人坐著高壯駿馬,身著正統蒙古光板布袍;為首的著長襟藍袍,領高袖寬,比起其它人等,皆來得華麗威武。
他頭戴圓錐貂帽,腰間系佩一把蒙古刀與煙荷包,刃鞘上瓖有寶石,一雙花紋斑潤的蒙古靴,更能看得出他的身份地位,與跟在後頭者,有著極大的差別。
奔雷托率著部屬,從大漠來到江南,已花了整整三個月的時間了。
離大漠越遠,哈札虎牢騷越多。「旗主,這又濕又冷的天氣,還要維持多久啊,怎麼這江南老是這種鬼天氣,幾天都不見半點陽光。」
炳札虎面對江南水氣飽滿的氣候,真有說不出的痛苦,遙想在大漠上雖然北風蕭蕭,但至少還不至于讓身體又濕又黏,幾口馬女乃酒下肚,腸胃倒也暖和舒暢。
騎在最前頭的男人不動聲色,仍照他一貫的速度邁向前進,健碩的身軀讓他騎在那匹汗血寶馬上,可說是相得益彰,匹配極了。
「等咱們到了卓家,正式清點金庫後,再上杭州與杜家商議一樁生意後,就回大漠去。」
其余在場的隨侍,包括哈札獅、哈札龍與哈札豹,全都無言以對,對于江南美景,他們一點也沒那種吟風弄月、舞文弄墨的興致,只想趕緊回到大漠,那個可以在廣闊草原上騎馬射箭的好地方。
「旗主,這紹興卓家的酒坊,真值得您大老遠從大漠前來接收嗎?」四獸戰將為首的哈札龍,將馬兒騎到蒙古十四旗旗主奔雷托身邊,雖然已听了幾口的解釋,但心中依舊充滿疑慮。
「卓家的紹興酒遠近馳名,尤其又以鑒湖的湖水釀制而成,更具香醇回甘的功效,加上有五條河水匯聚合成,又有‘五龍治水’之說,用這樣的水釀酒,最使酒有鮮、女敕、甜三種特點,你說我該不該來這一趟廣奔雷托以專業的術語解說一遍,身為西北及大漠的一代酒王,怎能放棄接管這紹興酒的龍頭之位呢?
說超卓家與奔雷托,多少還有那麼一點煙親關系,卓蟠的母親與奔雷托的母親本為表姊妹關系,只是卓蟋的母親遠嫁到江南後,就鮮少與娘家的人來往,這樣的遠親關系,若不是卓家已債台高築,又求救無門情況下,怎會想到遠在大漠,還有這樣一位富可敵國的遠親呢?
當奔雷托收到卓蟋的快馬傳書,並且看完隨信附加的契約書後,這才曉得,原來卓蟠是希望將紹興酒坊出讓,若能以高于合理的價格來收購,也好讓他們一解燃眉之急。
這對于在整個大西北設置五十幾座酒坊的奔雷托來說,可真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要是能將釀酒的生意延伸到江南來,那身為十四旗旗主的他,定可光耀門楣,蒙古人在生意的戰場上,大出一口氣。
「要不是卓家到了這一代,出了卓蟠這不爭氣的敗家子,這種能綿延子孫,吃喝一輩子都不用愁的行業,就算我捧著大把黃金,卓家不見得肯賞臉。」奔雷托細說卓家,這使得其它三人也興致勃勃,紛紛圍上前來听個仔細。
「可是…不是除了紹興卓家外,在吳江還有個醍飄居,听說是蘇州陸家所擁有,負責的大掌櫃,乃陸家的三姑娘陸迎菊。」學富五車、博學多聞的哈札豹,記得曾听過這號人物。
「對對對,我也听說,那人人口中說的菊姑娘,是陸家四姊妹中最潑辣、最剽悍的,搶起生意,是只要銀子不給面子。」也曾耳聞過迎菊的哈札虎,臉上露出驚懼的神色,那凝重的表情,好象在說景陽崗上會吃人的老虎一樣。
「昨兒在客棧里,我也听到鄰桌的客人談論著,好象有人嚷著說,卓蟠這回死定了,劫了陸家要分送到幾戶大官人家的酒,還說……這卓蟠……」哈札獅礙于卓家和旗主還有些姻親關系,有些不中听的話,還是不敢隨意說出。
「說下去。」奔雷托目光一掃,薄唇輕輕逸出。
「還說這卓蟠的迎親之日,就是他的忌日。」
奔雷托這回前來,還不清楚卓蟋即將要迎娶一事,可能是這門親事倉率決定,幾個月前,並未從他字里行間里探知。
「這事我倒未有所聞。」奔雷托不想在這種朱經查證的事情上打縛,立即喚著眾人。「中午以前我們得趕到卓家,等到了那兒,該我們明白的,我們自然就會明白。」
「是的,旗主。」四人異口同聲,兩腿朝馬肚一夾,隨著奔雷托,一路火速朝向紹興方向而去。
正午時分,卓府內熱鬧滾滾、人聲鼎沸。
正廳喜捧前的龍鳳喜燭,照得滿屋喜氣洋洋。
賀客絡繹于途,接區而來,賀禮則擺滿了大廳兩側,可見得,卓家即使在阮囊羞澀、人不敖出之時,還是豪奢無度,打腫臉來充起胖子。
為了要迎娶江西南昌廣盛錢莊範老板的女兒,卓蟠可是煞費苦心,他先千方百計將這千金小姐騙到手後,再來慢慢設計老丈人的錢,到時若能加上奔雷托收購酒坊的錢,他就不信,他不會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就在要行拜堂大禮的前一個時辰,奔雷托與其四獸戰將,及時抵達卓家莊。
「哎呀,貴客貴客,我的好表哥同,您快快請進才是!」卓蟠穿著一身紅袍馬褂,胸前還系著一顆大彩球,雖說穿得滿身喜氣,卻還是遮掩不住他滿臉的無賴樣。
打從出生,他也只見過奔雷托三次面,如今叫得這樣親切,比喊親父親還要熱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