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你已經說三遍了……」碧絲欣慰地看著蓓拉,能見到平時都臭著一張臉的女兒開心成這樣,當母親的當然也是非常開心?
「說三遍怎麼會夠,我要說三十遍,三百遍,天天說,還要跟所有觀光客說,讓他們都知道柯家這兩兄弟的惡行惡狀。」蓓拉神清氣爽,整個小臉也因心情愉悅,而變得更清麗可人。
一旁的孔翎雲始終沒開口說話,他早就被蓓拉那開懷暢笑的神情給迷得忘了自己,連進門應該跟碧絲打招呼這件事都忘了。
「這位是……」碧絲看了弗拉一眼。
「喔,媽咪,我都忘了跟你說,這位就是孔翎雲先生。」
孔翎雲一想到自己忘了禮數,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碧絲女土,很抱歉,都忘了跟您請安。」他走到病榻旁,俯身看著蓓拉的母親。「您好,我叫孔翎雲,是……弗拉的朋友。」
他曾听弗拉叮囑過他,母親並不是很願意將飯店頂讓出去,為了不刺激對方,他選擇暫且隱瞞。
「是弗拉的朋友啊……」碧絲帶著滿意的笑容,沒來由地加上一句。「你們交往多久了?」
這話可讓當場三人全怔住。
「媽咪,不是的,不是……那樣的朋友。」弗拉發現蓓拉的臉色整個沉下。
「碧絲伯母,您誤會了,我們只是普通朋友,不是……你想的那種。」孔翎雲吁了一口氣,這種事要趕緊澄清,否則一旦被蓓拉誤會,那場面可就難以收拾。
碧絲听了心里不禁有些失望,她沉默了會,然後又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那你覺得我家蓓拉怎樣?」
「什……什麼怎麼樣?」
「你會喜歡上她嗎?」碧絲知道自己生命有限,沒辦法拐彎抹角。
「媽咪,你……你在問什麼啊?」蓓拉一時之間整個臉都紅了。
「問婚姻啊……」碧絲一點都不避諱,看到有好條件的,就不要忸怩造作。
哎拉發現兩個人都尷尬得想找地洞鑽進去,連忙出來圓場。
「媽咪,你會不會累了,要不然我們離開讓你休息好不好?」
「你還沒回答我啊?」碧絲的精神根本沒放在弗拉身上,全集中在孔翎雲臉上。
「媽咪……」蓓拉急得跟只小火雞一樣亂跳,唉喲,要命了,這叫她以後怎麼有臉活下去。
「我……」孔翎雲在三雙眼楮的注視下回答碧絲的問題。「我……很喜歡蓓拉。」
活到現在,首度听到男人說喜歡她,蓓拉怎麼听就怎麼不順,那種感覺像是背部跑了一只毛毛蟲進去,全身都不對勁就是了。
「你……你少在那邊亂講話,我……我懶得理你了。」蓓拉急得往他腳背一踩,滿臉羞紅地走出碧絲的房間。
「哇鳴……」這一腳還踩得不輕,但在碧絲的面前,他只好強忍著。
「翎雲,你……你沒事吧?」弗拉一臉愧疚的站在一旁。
反觀碧絲,因為孔翎雲這一句話,許久未見的笑意浮了出來。
「翎雲啊,伯母可是親耳听到你說喜歡蓓拉的,那就麻煩你要有耐心地去追她,疼惜她,我永遠支持你……」碧絲吃力地將拳頭握緊,表示他要加油加油!
「媽咪,哪有在麻煩人家追自己女兒的,好像蓓拉條件多差一樣。」弗拉緊急糾正母親的說法。「不差不差,蓓拉條件一點也不差,碧絲伯母你放心好了,你要我追蓓拉,疼惜她可以,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他索性大方一點,反正想追蓓拉這念頭早就在腦子里打轉,擇日不如撞日,就選今天好了。
「要錢是不是?這……我們能力範圍之內……」她就知道,會想追蓓拉一定是看上錢的關系。
「不是的,是我要你健健康康的看我將蓓拉追到手,還有……我父親在美國有認識不錯的腫瘤科權威醫生,等我跟我父親連絡上,你要答應我,到美國去把病醫好,這樣可以嗎!」孔翎雲裝了個鬼臉。「不準說你會暈機,這個借口我可不同意喔!」
碧絲眼眶內蓄著淚水,她帶著滿足的笑看著弗拉,是不是老天開眼了,讓她們遇到這麼好的人,她相信是她們善良正派的心感動了上天,才會派孔翎雲這樣一個好孩子來她們家。
「嗯……好,我答應你,不過……我要坐頭等艙喔!」
其他人一听,笑了起來,弗拉將房內窗簾拉開,正好一道金麥色的陽光灑進來,暖暖地將冰冷已久的房間,照得明亮溫煦了起來……
夕陽西下,董衣草田旁的小山丘上,有著一人一鳥一獸在山頭上。
「正義」懶洋洋地趴在蓓拉身邊,「公理」則停在她肩上,巡視著田里的一舉一動。
她雙肘支在大腿上,兩個手掌頂住下巴,凝望滿天的紅霞。
「‘正義’,要是有公鬣蜥說喜歡你,你會怎麼回應它啊?」她模模「正義」那粗糙的背脊,將心中的話傾吐給它听。
「正義」吐著長長的信,掀起一邊眼皮看看她,又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真是不夠意思。」她接著轉頭笑笑地看著「公理」。「你比較听話,我問你喔,有很帥又很聰明,還很有正義感的公灰鷲說喜歡你,你會怎麼辦啊?」
「公理」張著鳥喙,丫丫的叫了兩聲。
「好啊,真的可以嗎?可是……」她又陷入自我迷思之中。「可是喜歡是不是就要親嘴啊?不過每次親嘴時,我都會很緊張,一緊張……」
咬破翎雲哥嘴唇的事她記憶猶新,她都快要糗死了。
「都是媽咪啦,沒事問人家那個問題做什麼,氣死人了啦!」
火紅的夕陽一半已沉入地平線,天色更是逐漸地暗了下來,蒙地卡羅的氣溫雖然是四季如春,但臨晚時,還是有些微涼的夜風。
「穿這麼少的衣服,不怕著涼嗎?」
突然之間,一件雪白色的薄外套突然蓋在她的背上,她光听聲音就知道是誰來了。
「翎雲哥,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她訝異地看著他,來這里並沒有跟別人說啊!
他席地而坐,促膝坐在蓓拉身邊,「正義」和「公理」倒也識趣,見他一坐下來,馬上就溜進薰衣草田里。
「是你姐姐說你小時候只要一有心事,或是不小心做了羞羞臉的事,就會一個人躲在這小山丘上,然後對著一大片的花說話。」
「喔,這女人的嘴巴真是奇大無比。」濃濃的眉毛又凝成一團,這算什麼姐妹嘛,連這種事也跟人家說。
「所以說,你現在是有心事嘍?」
「哪……哪有,我……我這……這張臉像是……是有心……心事的樣子嗎?」她故作鎮靜,但還是結巴了。
「你姐姐又說,你只要一說謊,就會開始結巴。」蓓拉的臉瞬間漲紅。
孔翎雲不打算再糗她,接著便從腰間的霹靂包內,拿出兩瓶彩色小玻璃瓶。
「這是什麼啊?」
「這是我做的吹泡泡,小時候我常被我兩個哥哥欺負,我們家的總管諒叔看到後,就拿著吹泡泡給我,說只要心情不好,就把氣吹到泡泡里,讓泡泡將我們的煩惱給帶走,泡泡飛得越遠越高,就表示煩惱離我們越來越遠,那時候,我和諒叔常常一整個下午都在吹泡泡,結果你猜如何?」他逗趣地賣個關子。
「怎麼樣?」性急的蓓拉當然想知道。
「結果玩到都忘了回去吃晚餐,被罵得更慘,哈哈哈……」
「呵呵呵,好好笑喔,不過後來……你真的都沒煩惱了嗎?」
「對呀,你都不曉得吹泡泡有神奇的功效,你要不要也試試看?」他將小玻璃瓶遞到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