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壓抑住心口突然蕩起的漣漪。
莫夕涯只平淡地說︰「我見你上次掉到草叢里了,那天下樓透氣的時候我看到便順手撿了。」
原來是他先撿去了,難怪她後來幾次過去找都沒有看到。只是他說順手?她那天找了那麼久都沒有發現,他怎麼順手就看到撿起了?
帶著一絲的狐疑,更多的是內心起了的洶涌。
「時間不早了,我想哥他們會催我回去,我先走了,代我向伯母和巧妍表達歉意。」他伸手招了迎面而來的出租車。
看著他的身影慢慢鑽入出租車里,她不知哪里來的聲音,大聲地道︰「莫夕涯,我們達成復婚協議吧。」
說完後,她又反悔了。心里想著餛飩店老板娘的話,手里又握著老媽送的手鏈,她也不知怎的就把這句話毫無預兆地說出了口。
出租車在剎那「吱」地煞車,他打開車門,「你說什麼?」
她看著他,瘦削的身影,因工作疲勞過度而有些倦怠的臉色,雖然在醫院住了幾日,但氣色仍未恢復。一絲心疼涌入腦海里,「我說,莫夕涯,我們復婚吧。」
如果可以給他快樂,她何樂而不為?
即使是再一次的受傷,她也有了時間的沉澱變得比以前更堅強了。
「不需要去民政局,我們只要口頭協議就好了。我搬去你家住,與你在家人面前演夫妻,跟我家人說我們復合了,但我們除此之外依舊過著自己的生活,互不干涉。若有一方有了更好的選擇,這個協議就終止。」她定定地說著,仿佛這段講稿在她的月復內說了上千遍般,但她只是憑著直覺月兌口而出。
莫夕涯搖頭,「你沒必要為了這條手鏈答應我的請求,或者你還有什麼別的要求?」
「等我們協議結束的時候,送我一幢豪宅吧。」那樣的交換估計很劃得來吧,尹清霧笑了笑,「當然如果你覺得不喜歡,就當我沒有說過。」
轉身朝特色餛飩店走去。他的腳步跟了上來,自她的身後環繞住了她的雙肩,害她的心神一震。
「你說的,別後悔。」莫夕涯低喃,他是否讓想望又進了一步?
尹清霧推開他,正色道︰「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不需要預熱感情。我們的關系也僅只家人面前而已。」
他沒有回話,深深的眼神里漸漸融入了某種期待的光芒,「謝謝你。」
「不客氣,舉手之勞。」她也知道相親宴很煩人。
沒有她預期的問長問短,只有莫老太和莫老頭準備好了的一系列補品。
莫夕涯幫她把行李提出來放到門邊,「怎麼一見面就給她吃補品?」
「你哥和嫂子已經有消息了,我們自然也盼著你們的。」何況兩人分開了一年沒見面,感情也需要升溫,當然要好的體力啦。
莫夕涯無奈地嘆氣,「哥和姍杉有孩子就夠了,我們不急。」
「咕咚!」尹清霧不小心左腳絆右腳摔在地板上。
「瞧瞧,清霧讀書都虛弱成這樣了,還不補一下啊。」莫老太緊張地馬上扶起來。
尹清霧難為情地不敢抬頭,她是听到姍杉有孩子了而岔氣,不是因為身體虛弱啦。
但她還是很配合地喝光了莫老太為她熬了一個早上的補湯。
晚上飯後各自回房休息,莫夕涯經過書房听見莫老太一臉得意地對莫老頭說,「嘿嘿,今晚他們要好好甜蜜,我們也不擔心啦。那些湯藥足夠支撐她體力的啦。」
「我們兒子又不是吃草的,我不信清霧不在的一年,他是吃素的。」莫老頭翻了頁報紙。
「嘿嘿,我不管,我只計劃明年抱兩孫。」莫老太自我陶醉。
莫夕涯青筋暴跳。這對老不休,是不是他父母啊?
第11章(1)
室內的燈光被調成了橘黃色,壁燈在牆上垂落似楊柳。還記得這個壁燈是她選的,婚前的時候那些大小事宜都是她辦的,他沒有異議也相信她選東西的眼光和品味,後來一看,真的是喜歡。
她已經洗了澡躺在床上看書,一身的保守睡衣,腰際還披著薄毯是她的習慣。桌邊的小盤子里散落地放著幾塊餅干,杯子里的牛女乃已經空了。一年未見的她,連這些小習慣都還一樣。
「睡前記得刷牙。」不然吃了甜食很容易蛀牙,他清然道。
她手里的書一滑落,「你來了?」仿佛他的出現有多麼的不合時宜。
「精神很好?」他試探地問。
迸怪地看他一眼,她繼續低頭看書,「還好。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
他轉頭一看,沙發上沒有被子,「可是這里沒有多余的被子。」
「你睡覺需要整條被子嗎?一人一半就好了。」她緩緩道,嘴里又塞入了一塊餅干。今天好奇怪,有點不太適應新環境嗎?感覺自己看了這麼久的書都沒有想睡的意念。
「什麼?」她的意思該不會是說不介意他們同床吧?
她低低地嘆口氣,笑了,「我們又不是沒一起睡過,況且也不是小孩子了。一起睡張床蓋條被子難道還委屈你了?」
他一窘,原本不是這個意思的。
莫夕涯隨手翻了一本雜志,也坐到了床上,背墊著枕頭,兩邊的壁燈都點了起來,一室的柔和光暈。他們結婚的時候,也是如此平淡地度過每一個瑣碎的日子,可能他在書房加班,她在臥室已經睡了。也可能他去應酬她與好友聚會,總是很少有時間可以像現在這樣安靜地坐著同時看書。
她離他只有半米的距離,鼻翼很清晰地聞見她身上清淡的沐浴乳香,她平日喜歡用香水。不是經典的Chanel,而是ChristianDior,還記得她當初讓他買單的時候,說得有多豪邁,因為這個牌子的代言人比較有味道。沒有濃郁的芬芳,只有清淡的香味,似原野里飄出來的野雛菊。
「你自己帶了沐浴用品來嗎?」他側頭問。
她還在專注地看著頁面,頭也沒抬,「有必要這樣摳嘛,我用了你的綠茶香皂你也聞出來了?」
「……」原來今晚不一樣的香味是自己每天用的肥皂香,可是一直都未曾注意過,莫老太還很細心,知道他平日的習慣,回了家什麼東西都跟自己住外面用的一樣。
蹭了蹭腳邊的毛毯,她合上書,關了壁燈,「我先睡了,今天有點累。」
側頭,她就真的睡去了,沉沉的,帶著穩定的呼吸聲。
到底是誰說她今晚的體力會極佳的?看她睡去的樣子,他的嘴角不自覺地微笑起來。
抬手關了燈,把書放到了床邊,也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春日本就溫度適宜,只是到了夜間才會有些微涼。不一會兒,他就感到腿部微涼,她的腳丫不知何時已經彎曲伸到了他的腿間貼著取暖。往日冬季的時候,她也時常這樣取暖。原來時間也不能改變每一個人的習慣。自然地伸手捧住她的腳丫,來回輕揉著替她取暖,一如既往地做著。
她舒服地輕吟,轉而收腳翻個身繼續睡去。
有點惱怒,她因為舒適而離去的速度,但很快地他也睡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被聲響給吵醒,他看到趴在地上的她,詫異地問︰「怎麼了?」
她低著頭,手還抱著自己的膝蓋,「踢到椅子了。」咬牙說完,疼得齜牙咧嘴。
他坐起來,湊近她道︰「讓我看看。」
她搖搖頭,「不用來,只一會就好。」
「腳指頭都紫了。」他的臉上出現惱怒的痕跡。
她平日有半夜起來喝水的習慣,他不會在臥室里放置任何的阻礙物,今日剛搬進來,想是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