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一條腸子通到底的女人,當她板起臉,說話開始嗅得到火藥味時,最好適可而止。
「失敬失敬,我為我的輕浮向你道歉。」知道她在意的事原來是這,那還不好解決。他執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啄吻一下,「你當然是我的女朋友,如果你願意直接變成妻子的身份,我也不反對。」「你想得美,別忘了當初是你要我‘充當’你女朋友的。」她記得可清楚了,他是拿她當騙人的幌子。
「對不起嘛!」知道她的好後,他不禁慶幸姑姑晚了些時候來,而誰都不願意被當成用來騙人的道具,何況充當女朋友。
孔秧熙的道歉讓陸茜婭心里舒坦些,不過她左思右想,還是有些不妥。
「不行不行,我怎麼想還是行不通,那麼重大的場合,萬一……我的脾氣又不小心飆了上來,或是稍不留神講錯什麼話,你的臉不就讓我丟盡了,這樣你在維也納的上流圈還混得下去嗎?」她不敢保證她能不月兌序演出,至少她認為目前還不是時候。
「我真沒想到當初一個意氣風發,全身散發著熱情與光亮的女子,現在會變成這樣優柔寡斷。」他頓了頓,難掩失望表情。「原來我認識的陸茜婭其實是一只怕事的小花貓,遇到困難就往屋頂上跳,算了,如果你自己很多事都做不到,以後恐怕也不能以相同的標準來約束別人。」
這話听得她亂不舒服的。
「我才不是那種人,好吧,去就去,你做得到我也一定能做到,你別門縫里看人!」
體內流的是永遠不服輸的倔強血液,陸茜婭一副壯士斷腕的高昂斗志,就當這次是回家給父親驗收前的預演,同時,她也要證明自己除了有俠女的一面,也有淑女的一面。
天底下,沒有什麼事是她陸茜婭做不到的。
選舉的募款餐會,向來是爾虞我詐多過真情交流。
有資格被候選人點到名,並收到邀請函的,身份與背景一定是主要被參考的關鍵,像孔秧熙就頂著航天世家的光環,且是行善人士的代表,自是被慎選為座上客。
此次餐會中,還有娛樂節目,拍賣官員所捐出的藝術品藉以籌措經費。在場有許多人是想來收購眾藝術品,听說有莫內的畫、莫札特的手寫譜稿,還有許多奧匈帝國哈布斯堡家族內珍藏的寶物。
孔秧熙會想帶著陸茜繼前來,無非是要她多見見世面,讓她了解拍賣會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是要加價時所用的舉牌棒,以十萬美金為一單位,台上的主持人會將最高標價連喊三次,如果沒有人繼續加價,商品就由喊價最高的人獲得。」
孔秧熙認真教授著陸茜婭相關知識,不過心不在焉的她,兩顆眼珠子卻不安分地朝前方桌上的精致餐點看去。
好餓喔!
早上陪迦倫太太回家看她的小孫女,中午回去才想好好吃個飯,卻听見費滋羅太太不小心讓她已過世丈夫送給她的金戒指掉進園里的排水溝里,看她哭得肝腸寸斷,她馬上二話不說開始打撈,耗費近一小時左右,終于讓她找到。
當她洗了個澡,準備到廚房好好大吃一頓時,誰知阿姨正巧帶著表妹前來看她,她帶著她們兩人參觀房子後,陪著她們吃了份下午茶,由于她不敢狼吞虎咽吃太快,丟了孔秧熙的臉,但那些份量喂小雞還差不多,哪能填飽她的肚子。
等阿姨她們離開,孔秧熙也吩咐她換衣服準備赴宴,所以到現在,她一直都呈現饑餓情狀,哪來的精力听他說話。
「餓了嗎?」
「不……不餓。」她是淑女,不能喊餓。
孔秧熙哪里看不出來,他真是粗心,現在早已過了用餐時間。
「淑女當然也會餓,走吧,先把肚子填飽再說。」
這次的餐點可說是琳瑯滿目,大多是昂貴的食材料理,有鵝肝醬牛排、酸辣淡菜、香菜果實鮪魚排、串烤羊肉,林林總總擺滿了整條長桌,不過陸茜婭在看了一圈後,才簡單地拿了兩樣菜,讓孔秧熙不禁懷疑,肚子餓還會有這麼客氣的人嗎?
「胃口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呢?」剛去到家里時,那種像第三世界小難民的樣子,這回全不見了。
「不是變小,而是我現在必須認真當個淑女,你看看四周,有哪個淑女是端好幾盤的,就算肚子餓到不行,還是得吃完再拿。」不能再多說,她連端東西的力氣都快用完了。
她的驕傲全寫在臉上,她要讓他明白,這段期間他沒有白費心思。
「那我也要告訴你,替淑女拿餐點是紳士該有的風度,不知這位小姐,能否讓我為你服務呢?」他笑著將腰微微彎下,作勢要為她服務。
「那就麻煩你了!」她想起他給她看過的一部世界名片《窈窕淑女》,其中的奧黛莉赫本還被規定必須揚高下巴,回應紳士的問話。
孔秧熙接過她手中的餐點,兩人在服務生的帶領下,坐在靠近螢光噴水池旁的座位,兩人品嘗著香醇的紅酒,配上美味可口的佳肴,最重要的,她還正確地使用餐具,並未惹出笑話,使得這一餐飯,幾乎可以打上一百分的完美分數。
「我看我真的變成一個淑女了,連阿姨也說我變了很多,爸爸要是看到我的改變,一定很高興。」她先把東西咽下,然後用餐巾擦了擦嘴後,才敢開口說話。
「你本來就可以辦到,當我第一眼看到你時,就不認為你是一個學不來的女孩,事實證明,只要你肯用心,沒有什麼事做不到的。」她的美來自聰慧與開朗個性的結合,還有一顆純潔善良的心。
「那我得快點回去讓爸爸看看,喔,他下個月生日,這應該是他最渴望的生日禮物。」一想到就要回家看爸爸,還能陪他過生日,陸茜婭整個人情緒High到最高點。
下個月?
「你下個月就要回台灣了嗎?」他的心一陣絞痛。
「是有這個打算,我太久沒看到我老爸了,听阿姨說,他天天都在念,我怕他會得相思女兒病。」低頭切著小羊排,她全然沒發現他手中的刀叉已停了下來,臉上也出現淡淡憂情。
「那你回台灣後,就不打算再回來了嗎?」他語氣沉重。
「當然了,我不在我爸身邊陪他,要叫他孤零零一個人生活嗎?」當陸茜婭將埋進盤子里的頭抬起來時,意外看到孔秧熙的臉上出現以往從未有過的凝重表情,她伸出手,覆在他放在餐桌上的手,「你想念我的時候,也可以到台灣來看我,我一定親自到機場接你。」
他只想把她留在身邊。不知怎的,一股強大想將她霸佔在身邊的逐漸高漲。
縱使心中不停吶喊不要她走,但他表面上仍舊不動聲色,照樣安靜地用起餐,機械式地將食物送進嘴里。
「嗯……也對,不過我在這的工作那麼多,你可別冀望我一定會去看你,也許你一走我就把你忘了也說不定。」他談笑風生,心口不一地說。
愛情果真都是騙小女生的玩意,幸好她灑月兌慣了,他的話這會才傷不了她。「隨便你嘍!」
「我……」想不到她說得比他還灑月兌,真不知她是說真的還是假的。
當孔秧熙鼓起勇氣要解釋時,突然有人搭上他的肩,一高大有些瘦削的身影,矗立在兩人用餐的桌前。
「哈,Brian,我就知道你會在這里,本來還想問你是否也接到查德曼先生的邀請函,可是打了你一天的手機,都聯絡不到你。」柯迪笙一張干巴巴的臉皮笑起來帶著三分奸意,一口黃牙讓他枯黃的臉更形奸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