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要多吃點東西,還有不能太勞累,要不然感冒是不會好的。」
「亮!」她掀動亮麗的睫毛,朝他露齒一笑。「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可以,」他求之不得。
「亮,其實我不是罹患感冒,對不對?」若真的是小靶冒的話早就好了,不會拖得那麼久。
「你說那什麼話,我不許你說這種消極的話。」他的手貼在她的頰緣,輕柔地來回撫模著。
「不是我愛亂想,而是……女乃女乃最近的表情變了,皮梭的態度也不一樣,就連平常懶得跑來找我的楓滿和晴藝,也陪了我兩天才走,一個人要不是快要死了,怎會讓周遭的人事物改變這麼多呢?」
「你長得這麼漂亮,發絲這麼亮麗,氣色好得比剛出生的小嬰兒還要紅潤,哪里像是要死的人?我不許你這麼說!」天魎忍住哀傷,俏皮地掐捏她的小鼻頭。
「好,我不說就是了,真希望我能快點好起來,才能開著車子陪你去野外看動物。」她真希望能形影不離地與他長相左右。
「會的,一定會的。」他怕她再胡思亂想下去,便靈機一動的提議道︰「我去拿追蹤器,看看阿花的位置,要是距離這里不遠,我帶你去看阿花,好不好?」
「真的嗎?」她兩眼露出晶瑩的淚光,興奮不已。
「你等會,我馬上回來。」
待天魎回來時,手上多了一台小型追蹤器,他看著儀器上的熒幕,不多久便露出會心一笑。
「太好了,它們就在距離我們這里不到五公里的路程,我去開車。」
「嗯。」芹詩破涕為笑,她快想死阿花了。
「不過你要答應我,只能以看蓮花的精神去看它喔!」
「什麼意思?」
「就是只能遠觀而不能褻玩焉!」在這當兒,她的健康要由他全部把關。
芹詩也跟他保證,只要阿花開心,她也開心。
開了大約二十分鐘的路,車子便停在一處矮樹叢附近,天魎將探照燈架好,並準備好紅外線望遠鏡,在一切準備就緒後,他對好焦距,努力探尋著斑馬族群的蹤跡。
「有沒有,有沒有嘛!」芹詩急得好想一把將天魎手上的望遠鏡奪下來。
「噓,小聲點,斑馬足很敏感的動物,你叫得太大聲,會把它們嚇跑。」他壓低聲音說道。
「阿花听得出我的聲音,我只要它就好了。」
「只怕阿花已有了自己的一票朋友,早就把你給忘了。」他輕笑著,繼續梭巡目標。「啊!有了。」
在一片水塘附近,陸續走來幾只斑馬,有些低頭喝水,有些不時朝四周觀望,慎防夜行的肉食動物潛伏在樹叢中。
而阿花嬌小的身影穿插在一群成年斑馬中,看來頗為優游自在。
「你看,那些低頭喝水的斑馬,從左邊數過來第三只,現在耳朵還動來動去的那一只就是阿花,有沒有看到?」天魎拿著另外一副望遠鏡,不厭其煩地為她指出阿花的正確方位。
芹詩專心地在黑暗中梭巡,並依照天魎說的方位一一數過來。「一、二、三……有了有了,我看到阿花了。」
「你不要吵它,它現在正跟在它媽媽旁邊。」
「你怎麼知道那是它的媽媽?」她很懷疑。
「斑馬的親子之間,都有一種特殊的味道,只有自己親生的孩子才能如此接近。」他耐心地為她解說,並為她上了寶貴的一課。
「真的耶,它還在跟它媽媽聊天,磨著它媽媽的脖子呢!」芹詩開心地笑出聲音,這樣如銀鈴似的天籟,聊慰了天魎的心。
「親愛的,有件事我想要跟你說。」是時候了。
他的嚴肅讓她暫時放下阿花,回頭看他一眼。「你……要跟我說什麼?」她感應到一股凝重的低氣壓。
「明天我要到坦桑尼亞去辦些事,大概要四、五天左右才會回來,這段期間,我會請神農爺和楓滿、晴藝來陪你,還有,你要記得按時服用女乃女乃開的藥,不要再任性了,懂嗎?」他和葉大超之間的問題,迫使他不得不暫時離芹詩而去。
「不要,我要跟你去!」她不想和他分開。
「你說過不再任性,要乖乖听我的話,你忘了嗎?」他捧住她的臉,在稀微的星光下,發覺她的臉頰沾了些小淚光。
「可是我現在……在生病耶,你還要離開我!」芹詩在這一刻嬌柔得有如一片低垂的柳葉。
「我要去辦正事,還要……幫你女乃女乃拿一些藥品回來,主要也希望能找到一些大型的企業團體,來改善診所內的設備,你也不希望你女乃女乃在這種高溫的氣候下,只靠著一台電風扇替人看病吧!」
天魎為她分析利害關系,但她還是有種被遺棄的恐慌感。
「但……但是也不需要那麼久啊……」原來,他今天帶她來看阿花讓她開心,是有原因的。
「乖,不要這樣好不好,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我寧願看到你恰北北,很瀟灑又很帥氣,而不是現在這樣愛哭又流得滿臉鼻涕的樣子,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你更要堅強,別讓我擔憂,好嗎?」他也不舍啊,多想告訴她真相,卻又不能說。
是的,她以前不是這樣嬌柔的,在沒有踫到他以前,她剽悍得像個東北大妞,但自從天魎進駐她的心以後,她卻成了江南蘇杭的小拌妓,老是自憐自艾。
「你確定四、五天後一定會回來?」她試著成熟面對事實,想讓對方寬心。
「沒錯,等我回來後,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好嗎?」
「那我要去文明一點的城市,我要去逛百貨公司,去Disco跳一整夜的舞,然後再去迪斯尼樂園坐雲霄飛車和海盜船……」這些都是她夢寐以求,心之向往。
「如你所願!」他將她摟進懷中,靜靜的感受擁抱她的真實。
東非坦桑尼亞天魎沉默地坐在大會安排的貴賓席上。
他這回前來的目的並非要參與這次獵斑馬的活動,而是來答復葉大超的要求,同時,他也非拿到疫苗不可,縱使用北海世家所有的資產當成賭注,他也在所不惜。
看台以大型遮陽棚搭建,坐落在一處體育館前,而約有百來頭的斑馬被關在前方一百公尺左右的木欄內,它們即是供做比賽用的獵物。
「哈,想不到你果然守信用,而且還比大會開始時間早了半個鐘頭到。」一道尼古丁的氣味隨風飄向天魎,一個人在他身旁的座椅上坐了下來。
「你該明白我早到的用意,快將那疫苗給我!」他並沒有轉身與葉大超寒喧,只是冷冷地表達來意。
葉大超嘿嘿奸笑兩聲。「你還真是個痴心小情種,為了一個女人願意放段。」
「挖苦的話就不必說了,明講吧!你到底要多少錢才願意將疫苗給我?」開門見山好過迂回曲折,天魎不想和這種人糾纏不停。
葉大超搖搖手上的疫苗。「錢對我而言,還沒有快樂兩字來得好。」
「快樂?」這回天魎總算以正面看著他。
「沒錯,我要你親口答應我之前開出的條件,還要……親自下場玩這場比賽,如果你願意這麼做,我必會將疫苗無條件奉上。」他安閑自若,態度從容得像在逗弄籠子里的金絲雀。
「你竟然說話不算話?」
「反正,決定權在你,我可沒逼你喔!」
「你不怕我到綠色和平組織去捅出你公司的內幕,讓你受到全世界輿論的譴責,連帶損毀整個企業體的形象?」天魎嚴詞恐嚇,試著喚回葉大超的良知。
「那些團體頂多是寫寫白布條到大使館面前隨便叫一叫而已,至于全世界的媒體報導,少則兩天,多則三天,他們不會無聊到一直以這件事當做頭條新聞,最後我再請我們的發言人出來說幾句話,捐一點錢,很快就能把事情給擺平的。」